鐸卡差點兒被空氣給嗆死。阿爾傑目瞪口呆地看着時之境。
洛凌嗤笑一聲，轉頭對阿爾傑說道：“你先出去吧，我和他來談。”
阿爾傑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眼洛凌，很聽話地走了。
洛凌的目光又投到了鐸卡身上。
鐸卡板着臉，梗着脖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站在時之境身後。
時之境擺擺手。
鐸卡還在猶豫，但也只猶豫了一秒，就泄了氣地轉身離開了。
屋內就剩下了兩個人。
“怎麼了？因爲三妹的事情和我鬧彆扭嗎？”時之境一開口就是誅心的話。
洛凌整張臉都拉長了。
那個位面很多人都死得冤，最先冤死的卻是三妹。時之境有意創造神靈掠奪的局面，三妹就成了犧牲品。否則，它還在那個位面快樂地打滾吧？
時之境渾不在意地笑了笑，背後翅膀張開，身體靠在沙發背上，眉眼微彎地注視着洛凌。
洛凌打量着時之境的臉，又看看時之境的翅膀。不得不說，她按照成年版時之境打造出來的時光，模樣是夠好看了，舉手投足都具有強烈的氣場，但贗品在正品面前是沒有可比性的。尤其是直接面對面的時候，時之境的魅力威力遠比看他的照片來得強烈。
“混沌神找過我了。”洛凌心情平靜下來，冷淡地說道。
時之境挑眉。
洛凌將自己和混沌神的約定說了出來，“你有什麼事情要轉告他的嗎？”
時之境搖了搖頭，“他知道我在哪裡、如何找到我就行了。”
“劇本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加戲不可能。劇組要求所有演員都按照劇本來演。我是說，嚴格按照劇本來演。”洛凌將話題轉到了目前的工作上。
“這就是你解決時光問題的方法？”時之境不置可否。
“對。”洛凌沒想過能隱瞞時之境。
“然後呢？”
洛凌沉默地和時之境對視。
時之境隨手從自己的翅膀上拔下一根羽毛，“我明年就會成年了，當然，要提前也不是不行。”
“那就看鹿死誰手吧。”洛凌沒什麼情緒。
時之境這才認真地打量洛凌。
洛凌沒有絲毫迴避。
屋內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好似空氣的密度都被加大。
時之境輕嘆一聲，“真爲了三妹和技能的事情和我生氣呢？”
洛凌笑了，譏諷地看着時之境，“你沒其他事，我還有工作要做。”說着，就站起身。
“養雞場的肉雞是要被殺了吃的，養殖場的奶牛不能產奶後，好一點的被安樂死，差的直接進屠宰場。”時之境開了口，“你要神靈將凡人看做是同類，那是不可能的。就是當寵物，也不可能。”
洛凌瞬間就被激怒了，“即使不是同類，他們也是生命！神靈離了凡人不會死，神靈也沒給凡人帶來任何好處！你用肉雞和奶牛做比喻，你有養過雞，還是擠過奶？！少他媽扯淡了！你就是個偷獵者！是在魚塘裡放電網的人渣！”
時之境擡頭看向洛凌，“你有一句話說錯了。神靈離了凡人當然會死。要不是創世神，你所看到的就不是許願制度，而是神靈屠殺各個位面了。這點，我和你說過吧？”
洛凌重重地喘着氣，怒視着時之境。
“你覺得我在偷獵，在往魚塘裡放電網，涸澤而漁，不給凡人活路。但我所做的，只是給凡人多一個選擇罷了。嚴煜仁死後成爲許願者，是因爲他執念太深，已經瘋狂；我能改變那個位面的屬性，是因爲邁哈野心勃勃，肆無忌憚。位面轉變屬性，死了很多人，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事實上，即使沒有我，那個位面也會發生這種情況。”
洛凌冷笑。
不可否認，時之境評價嚴煜仁和邁哈沒評價錯，就是沒有時之境，那兩個人也會往作死的道路上一路飛奔。但沒有時之境，兩人也就是作死，不是帶着全人類一塊兒死，頂天就是毀掉一個城市、一個國家罷了。時之境因爲是神靈的關係，本身或許沒有惡意，可他所做的事情是徹頭徹尾的惡。
“我記得，你出生的位面經歷過好幾次生物大滅絕吧？”
“那是因爲地理和氣候的緣故！”洛凌忍無可忍。
“以科技屬性來講，的確是這樣。如果是其他主屬性的位面呢？”時之境淡定反問。
洛凌怔住了。
“如果歷史上佔據了優勢的不是普通凡人，而是神話傳說中的那些神仙妖怪，歷史就會進入另一個拐點，位面的主屬性就不可能是科技，再要考古，結果也會截然不同。這是各個位面會有區別的原因。你應該看一看那套《下界位面通史》。每一次位面等級提升，每一次位面屬性改變，都會發生滅絕性的大災難，無論哪個主屬性位面，都是如此。”
“你這根本是歪理！”洛凌有些心慌，沒心思和時之境再爭辯了，氣沖沖地就要離開房間。
“這個位面也要開始變了。”
洛凌猛地停住腳步，回頭瞪着時之境。
“低級位面反應比較緩慢，高級位面反應會很強烈。”時之境指了指自己和洛凌，“神靈會給它帶來壓力。它早就開始反應，要殺掉我們。之前是我擋下了大部分進攻，擊退了它的攻勢。現在我們會面，它重新集聚好力量，就會開始新的攻勢了。”
洛凌心中一驚。
她想到了明澤身上發生的事情。在那之後，洛凌一直順風順水，沒有感覺到位面力量。現在看來，位面力量是作用在時之境身上了？
洛凌沒再急着走。
“因爲許願制度的緣故，神靈不能再直接吞噬凡人靈魂，所需要的生存能量都來自於凡人自願的貢獻。位面力量也來源於凡人的靈魂。這是神靈和位面不可調和的矛盾。或者這麼說，這是神界這個位面和下界位面不可調和的矛盾。任何位面都是沒理智、沒意識，但本能地想要擴張的。創世神控制了神界，也藉機以一種懷柔的方式控制住了下界位面。至於凡人，對位面來說只是能量來源。在這方面，可沒有以量取勝的概念。凡人自己在淘汰種族中的弱者，位面也在淘汰凡人中的弱者。比起人類，位面會更傾向於個體擁有強大實力的凡人，只不過，那些凡人繁衍困難，反倒是被弱小而繁衍迅速的種族暫時取代。”
時之境輕笑一聲，“只是暫時取代罷了。”
洛凌腦海中浮現出了神祇和蛟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