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謹翔看到了洛凌，張家衆人對洛凌齊齊行禮，個個神情淡然，只有眼眸深處有着難以遏制的激動情緒。
洛凌透過艦橋望着那顆籠罩在灰霧中的星球，心中的情緒也十分複雜。賀寒霜是一個麻煩，那隻異獸是第二個麻煩，張家能否順利進入那個位面是第三個麻煩。洛凌還要擔心一下，張家人萬一在那裡死了太多怎麼辦。那邊可不是地府的管轄範圍，雖有轉世輪迴一說，但轉世輪迴控制在另一個地府手中，或者說，是仙界的下屬位面手中，張家人死在那裡，魂魄何去何從，全然不受他們的控制。
洛凌思索着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張謹翔已經下了命令，艦船一同開炮，一時間，宇宙中閃現了各色炫目的光芒。
張謹翼抓住了洛凌的手，小臉緊繃，貼着他的咖啡毛都炸了起來，琉璃般的雙瞳中反射着炮火的光輝。
靈督星上煙塵瀰漫，蓋過了那一層灰霧。炮火齊射一輪，光芒和塵土遮蔽了那一片區域，任何掃描儀器都無法探知那裡的情況。張謹翔下令停止攻擊。
洛凌驀地擡眼，“開了。”
位面在震盪！
洛凌甚至聽到了空間門打開的轟然聲。那是隻有神靈才能聽到的異響。
煙塵翻卷，似有一隻手在其中揮舞。
不該有聲音的宇宙中，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嘹亮的嘶鳴。
鳥叫聲劃破了宇宙星空，一道黑光在黑暗的宇宙中亮了起來，劈開了煙塵。
除了張家人，其他軍人都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
“這是什麼！”
“靈督星有生物？”
“該死的！這根本不可能！生命探測沒有結果！靈督星是死星！”
“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這是一隻黑色的鳥，體型龐大到它的翅膀能蓋住月亮。通體漆黑，羽毛有着金屬光澤，那雙眼睛是詭異的幽綠色，鳥喙墨綠，三根尾羽長長拖在身後。
靈督星要真有這樣的生物，他們開炮前就該看到了，不，他們過來的路上就該遠遠看到了。
就是張家也愕然了。
這體型，未免太大了。那個位面到底是怎樣的位面？難道那裡的生物都體型龐大？如果是那樣，洛凌早該告訴他們。
“蘭冰判官。”張謹翔無奈地看向洛凌。
“那裡的人類就要面對這樣的異獸。他們將機甲造得很大。”洛凌說道，又補充了一句，“仙界位面的空間更大。實力和大小無關。”
體型大小是獸類的是實力象徵，卻不是實力的全部。體型大，也意味着是個醒目的靶子，這一點，任何位面、任何生物都懂。
“攻擊！攻擊！”
“撤退！先撤退！”
軍隊中有了分歧。
洛凌看向張謹翔。
張謹翔苦笑。
他們推動了這個毀滅靈督星的計劃，還推動了武器的研發，可是，被馴化的家養寵物怎麼蛻變成野獸，那可是一個大難題，這不存在一瞬間頓悟，開竅之後就獲得了野性。
黑鳥振翅，再次鳴叫。
張家人意識到，這隻鳥的叫聲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意識，直接傳入人的大腦。
張謹翔連忙控制局面，指揮軍隊進退有度地開始了試探性攻擊。張家人中，有擅長兵法的，接替了張謹翔的職位。張家人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法器，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戰爭。
張謹翼抓着洛凌的手更緊了，“蘭冰判官，它很厲害嗎？”
“還行吧。沒有特殊能力，只有一副肉體。”洛凌回答。
這種黑鳥在那個位面算是常見異獸，正常情況下，軍隊不去主動招惹它們，但因爲它們嗜血的天性，常要擊退來自黑鳥的攻擊。異獸壽命長，體型大，相對的，繁衍困難，族羣數量稀少，否則人類早就滅絕了，更不要談成仙。實力強大的異獸就如同渡劫期的人類，會被強制進行飛昇考覈，要麼進入仙界，要麼死，所以那個位面沒有打破平衡的極端存在。
炮火攻擊在黑鳥身上，幾乎不必瞄準，就能打中。
黑鳥在宇宙中飛向，也幾乎不用瞄準，隨便一揮翅膀，一甩尾羽，鳥喙一啄，就能打中艦船。
雙方的戰爭從一開始就劍拔弩張，硝煙瀰漫。艦隊的殘骸、飛落的鳥羽在宇宙中遍灑。
“出擊。”張謹翔下了命令。
張家人轟然應諾，出了艦橋。
其他人驚愕地發現，這些張家人可以自由飛行於宇宙中，又是一片驚叫連連。
“那是誰？”
“天哪！歷史書上寫的是真的，人類真的可以飛在宇宙中！”
“怎麼會這樣？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張謹翼臉上浮現出了驕傲的神色，很快又被憂慮取代，“蘭冰判官，我們不去嗎？”
“別擔心。”洛凌不好說神靈的事情。她可不想被一個藏在暗處的神靈偷襲。
再者，張家完全可以應付這隻黑鳥。
冰火風等異能轟向了黑鳥的雙眼，攻擊它的薄弱處。黑鳥憤怒地鳴叫，扇動的翅膀讓艦隊都晃悠了起來。無垠星空中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除了這些異能，還有張家結下的陣法、招來的天雷。黑鳥好似瞎了眼，在原地打轉，羽毛落滿了星空，紛紛揚揚。它的叫聲越來越尖利。
隨着它這樣的撲騰，原本被它擋住的地方也顯露了出來。
靈督星原來的位置，一道奇異的圓圈靜靜懸浮在宇宙中，體積並不大，比靈督星都小了一半，也不知那隻黑鳥是怎麼鑽過來的。
洛凌凝視了一會兒，立刻提醒張謹翔：“空間門不穩定，正在關閉，你們要儘快過去！”
張謹翔捏了手訣，通知其他族人，又下令讓艦隊移動，準備逃生艙——不是所有張家人都能在宇宙中行動自如。
洛凌握了握張謹翼的手，“我們也要過去。”
賀寒霜到底是什麼身份，該知曉了。地府要擴張，也少不得要讓判官鬼差做點準備。
旁人看不到洛凌，那隻黑鳥被困，洛凌帶着張謹翼和咖啡如若無人之境，穿過了戰場，到了空間門邊緣。
“那裡，就是另一個世界？”張謹翼聲音很輕，好似自言自語。
“對。”洛凌只瞄了一眼，就將目光轉回到了戰場上。
那個位面的人類昇仙前都不懂仙法，連修士都不算，異獸也未曾經歷過陣法的攻擊，被打得哀嚎連連。它的翅膀已經垂落，身體顫抖，除了羽毛，鮮血也開始飄灑。
洛凌忽的手腕一翻，握住了長劍，一把推開了張謹翼和咖啡，人劍合一，刺向了黑鳥。
當！
火花四濺，兩道正常人看不見的身影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