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有些聽不下去了,顫抖着聲音打斷他:“好了……你別說了!我相信你……你說得對,我已經來葵水了,而不是滑胎……”說着,她微微一頓,眼中全是祈求,可憐兮兮的看着面前的大夫:“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以後……能生養嗎?”
大夫眼中閃過憐憫,嘆一口氣:“夫人,子嗣之事全靠機緣,興許機緣到了,你就有孩子了。”
一個大夫又不是和尚,談什麼機緣?蕭雅苦笑,許是怕她太過絕望,這大夫才並不敢直接說出實情吧?
她也是個識趣的人,既然猜到了大夫的用意,她也不再追問到底,站起身,謝了大夫,顫顫巍巍出了醫館。
若是可以,她寧願從未有過希望!因爲,從絕境裡看到希望,而後又親眼看着希望被碾碎實在是太過痛苦,像心口的肉被人用刀剮了一般。
她從後門進到王府,又從地道里回到公主府,期間,竟無一人發現。
回到臥房中,看着擺放在一旁的布料,蕭雅的眼淚無聲落下,再想到昨晚與歐陽少華的對話還有她自鳴得意的樣子,她就想大笑,可惜一點也笑不出來,反倒是眼淚越流越兇猛了。
紅色的布料上面尚有一個腳印,那是歐陽少華踩上去的,而她昨晚上大意沒有察覺。她伸手,想將腳印撣去,遲疑片刻,忽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選布料做寶寶衣沒有意義,與歐陽少華的爭吵沒有意義,就連想要腳印撣去也是沒有意義的。
她輕輕笑,想起歐陽少華問她的話,她也不能生養,是不是也該去做小?
可是,她怎麼甘心做小?
歐陽少華有一點是說對了,蔡莉和她確實不一樣,蔡莉受了委屈會哭會鬧,可她蕭雅,早就知道生活的殘酷。
她靜靜的坐了一會,擦乾眼淚,十分平靜的將屋內的桌案往左移到了兩步遠。那裡,剛好是地道的出入口,現下被桌案壓住,就像是被一把鎖鎖住了般,這扇她與歐陽少華之間自由出入的門就此關閉!
樑帝有個喜好,每到初夏,總令宮人挑選最好的青梅入酒,泡製一月後設宴令近臣一同品嚐。宴會倒也簡單,近臣們很隨意的三三兩兩坐成一桌,面前擺放着兩、三個下酒的小菜再配上一壺可口的青梅酒,就連舞姬和鼓樂都可以免去,有時候喝到高興時,大家會清唱高歌助興,當然也少不了舞劍和吟詩之類的風雅事情。
在萬壽宮中設下青梅酒宴已經成爲慣例,樑帝雖然每次都很隨性,可宮人們看重這個,朝臣也同樣看重。在朝臣眼中,能否被樑帝邀請品嚐青梅酒等同於是否受到樑帝器重。
今年朝中事情很多,一直不見樑帝開口請大家品嚐青梅酒,眼看着夏季過去,他沒有抓住了夏天的尾巴,卻在初秋下令於二十九那天在萬壽宮中宴請近臣品嚐青梅酒。
蕭雅受不受樑帝重視衆人不清楚,但歐陽少華被樑帝看好這是一定的,當樑帝宣佈請蕭雅參加品酒宴會時,衆人都不覺得奇怪,權當她是沾了歐陽少華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