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視眈眈的九名殺手見領頭殺手已栽在她手裡,不敢大意,繞着她圍走數步,九柄閃着雪樣寒光的刀猝不及防地同時攻向她的上身、中路及下盤,無一不是殺招。
胭脂只見眼中光芒一片,四面八方都是刀影,只得提足一口真氣旱地拔蔥般旋身冉冉而起。九把刀在她飛起的瞬間迅速交拼,火花四射,閃出一陣刺耳之聲。只是那麼一剎那,她足底一沉,點在相接的刀身上,壓得九人單臂一矮,借力又是騰空,只是這一次,身形整個翻轉,已然呈腳朝上頭朝下的曼妙姿勢,手腕巧妙一轉,三尺長劍已然化爲抹刀之式,以一種快得讓人窒息的速度迅速朝殺手的脖子圈了過去。不用說,劍已舔血,四名殺手慘遭割喉,‘呯呯呯呯’連續倒地,連哼一聲都沒有來得及。
其餘五人乍見她如此奇異而沒有套數的招數,立時呆滯,手中刀勢轉慢。素聞燕陌爲極致高手,想不到這女子出手如此冷酷與邪惡,一招就要了四個同僚的命,即使團主在場也會爲此感到不可思議的,由此可見他們心中的震驚有多麼強烈。
就在五人分神之際,胭脂長劍利落一挑,五人中便有三人落刀,另外兩人手中的刀剛遞到一半,雙手已不聽使喚地抖起來。
“自作孽不可活!”胭脂拋話的同時,劍走偏鋒,已然分別點住了五人的氣海穴,散盡了他們體內真氣。五人當下像棉花包似地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哎喲哎喲’地不住呻吟,睜大的眼睛不甘心又不得不服氣地落在胭脂身上,不明她的身份。
眼下雖解決了這十個,可他們的同黨還在附近,爲了以防萬一,還是走爲上策比較好!胭脂謀劃着,轉身一看,頓時爲眼前景象感到張口結舌,實在無話可說。
燕陌正愜意地捧着一隻大陶碗,就着碗沿大口大口地喝粥,時不時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動作哪還有當初身爲霧烈七皇子的皇家風範?簡直就像討飯的叫花子一樣,又活像剛放出來的牢犯,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
“殿下。”胭脂扯動僵化的嘴角,試探性地叫。哪知燕陌沉浸在痛吃痛喝中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只好將聲音提高了些,又叫了一遍:“殿下。”
燕陌滿足地舔着陶碗裡剩下的汁,聽她叫喚,遂擡起半掩在碗裡的臉,看着面前的胭脂,心想他才喝完一碗粥,本來還打算再喝兩碗,結果一看她已經把九個人都收拾了,這也太快了點兒。於是他撓撓脖子根兒,爲難地道:“你太快了,總該預留一點喝粥的時間給我吧?”
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着喝粥,普天之下,怕是再沒有第二人了!胭脂小聲嘀咕了一下,然後正色道:“殿下,請馬上離開。他們的同黨就快到了。”
“好,就來!”燕陌眼珠一轉,眼下土地廟是肯定不能呆了,一會黑衣殺手的同黨一齊殺來,這裡肯定變作一片廢墟。雖是如此,他仍戀戀不捨地從鍋裡又舀了半碗粥,邊喝邊嘆:“人間美味呀!可惜沒有時間喝……”在逍遙臺上餓了好幾天,這會子粥一下肚,整個人就踏實了,心情別提多舒暢。
胭脂見他也算配合,心想這一回他應該不會再拒絕跟她回城之事了,放心地走在了前面,經過被廢了武功的五名殺手時,以劍劃開了他們的衣袖,只見其臂膀之上都有一隻展翅欲飛的鷹形刺青,臉色一變,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向馬匹。
“等一下。”走在她身後的燕陌像想起了什麼,又跑回了廟門,用力掏開了火堆,取出一隻橢圓泥包來,小心地用衣衫前襟兜了起來,然後才跑向胭脂。“走吧!”
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後,胭脂沉默着牽起了馬的繮繩。“請殿下上馬吧!”
“那你呢?”燕陌努努嘴,端着粥的手朝她晃了一晃。
“請殿下上馬吧!我不會落下的。”胭脂拍拍馬背,請他上馬。老實說,他一手端着粥碗,一手牽着衣襟的樣子挺搞笑的。“你能不能不要再拿着你的粥碗?”
“哦,那你等我喝完這半碗。在逍遙臺上餓了好幾天,一身力氣都沒有了,剛熬好粥,殺手就來了。”燕陌會意地說完,也不怕燙就稀哩嘩啦地將粥喝進肚去,一甩手便扔了陶碗,得意地抱着衣襟裡的熱乎乎的叫化雞,跨上馬蹬,坐在騎具上。
胭脂牽着馬走上回城方向的小路,一聲不吭,偶爾四處張望一下,查看是否安全。其實他一提到餓,胭脂也感到餓了,從去逍遙臺回到客棧,她連口熱水都沒喝上,就急急地趕來土地廟,所幸來得及時,否則她就該引疚自罪了。
走了好久,一直在馬背上得意地晃盪來晃盪去的燕陌開始注意起胭脂來。老實說,他對她有些好奇,好奇她爲什麼那麼喜歡沉默,說話幾乎從不多說一句。比如現在,她讓他一個大男人騎馬,自己卻甘當走卒,連半句埋怨的話也沒有,換了一般女子一定做不出這樣的舉動來。看她長髮在夜風裡輕輕揚起,燕陌竟覺得有些嫵媚動人,不覺有些動容地道:“走了這麼久,他們應該不會再追上來了,你也累了,前面是落霞坡,停下休息一下吧!”
---------祝丫頭們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