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後,他整個人坐在地上背靠牆面,兩眼空洞的盯着地上的某一個地方。
良久,他才緩緩的擡起頭看着藍智淵開口道:“爲什麼五年前不告訴我真相?”
這句問話聽在藍智淵的耳朵裡異常的刺耳,他聽出了他語氣裡的責備。
憋在心裡的話也像找到出口一樣,一一傾吐了出來。
“因爲文軒剛失去母親,我不想他再失去父親,也因爲我對你還抱有希望,我在等你自己醒悟。”
“如果他知道自己母親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他會怎麼想,換作是你,你忍心把這麼殘酷的事實告訴他嗎?”
“文軒躺在那裡是爲了什麼你比誰都清楚,他現在就是五年前的素怡,他和他母親在做着同一件傻事,試圖用自己的命來換你的醒悟!”
“可是你呢,到現在都還執迷不悟,從不反思自己,永遠把責任歸結到別人身上!你的堅持到底給你帶來了什麼?”
“你,我可以不管不顧,但文軒不可以,他還是個孩子,不應該承受這麼多的苦痛,我答應過素怡會照顧他,我也可以照顧的很好。”
“但是我並沒有這麼做,你是他的父親,我沒權利剝奪他的父愛,五年之期一到,我還是把他交給了你,我以爲你會在文軒的身上看到素怡的影子,能喚醒你哪怕一點點的愧疚,但是,你沒有,你不但把文軒扯進了漩渦,還親手將他變成了和你一樣的人。”
“你從來就沒問過文軒想幹什麼,你只是把自己的野心加註在他身上,讓他放棄自己的夢想完成你的夢想,口口聲聲爲了他,其實究竟是爲了誰,你再清楚不過了。”
“難道你真的要把身邊的人都害死才甘心嗎?”
最後這句話,藍智淵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怒火,衝過去扯住他的衣領,一臉憤怒。
藍正陽第一次看到這麼暴虐的兄長,怔愣在那裡。
半瞬後,他心底的愧疚如洪水般涌上心頭。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所有人,更對不起文軒,我不是一個好父親,該死的人一直就是我。”
“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你做了這麼多錯事,把文軒害成這個樣子,你現在才說該死,你這是在逃避責任,你這個懦夫。”
藍智淵恨恨的甩開他,怒意難平。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剋制了,就是因爲太理智,想的太多,顧忌的太多,纔會讓他一步步的走向深淵,纔會讓文軒落得今天的地步,這一切自己都有不可推脫的責任。
就在此時,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穿着手術服出來了。
藍謹瑜第一個迎上去,擔心的問道:“劉博士,他情況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子彈取出來了,距離他的心臟只有一釐米,是不幸中的萬幸,他現在因爲失血過多和麻藥的作用還在昏迷着,暫時脫離了危險。”
“爲什麼是暫時脫離危險,你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藍正陽焦躁的質問道。
“因爲子彈距離心臟的位置有些近,子彈雖然取出來了,但是子彈強大的動能對周圍的組織損傷有些嚴重,不排除有併發症的可能,三天,只要度過了三天的危險期,患者就一定會康復了。”
“好的,謝謝劉博士。”褚雅山笑着致謝。
“藍夫人不必客氣,這是我的職責。”
“劉博士,我送您。”藍謹瑜禮貌的招呼道。
“謝謝瑾瑜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