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子,這個月來了三次。”扶越的眼神輕飄飄地掃了假霓川一眼,接着說:“這人是上半月來的,離現在有點遠,想來不會是他。”
“這個周公子,只來了兩天,應該也不是。還有這個魯公子,他也來了幾回,難道是他?”
扶越深吸了一口氣,好像頗爲困惑。
接着,他的聲音有些變化,低聲說:“這個公子的名字很特別,歸海公子,前天晚上來到這裡,徹夜長談……這個有點意思,很有可能就是他……應該就是他!”
扶越的話音一落,刻看向假霓川,這次假霓川控制的很好,毫無任何異樣反應。
沒想到扶越看到她毫無反應時,卻笑得更爲得意:“果然沒錯!就是歸海公子,你的目標本來就是燕國候的兒子歸海郡王!”
假霓川心裡一驚,回想自己剛纔的舉動沒有任何反常之處,爲什麼又被識破?她猛然想起,歸海公子這樣的人來雙嬌樓怎會留下真名?
剛纔扶越不過是先說了幾個真實的客人名字,讓假霓川放鬆了警惕後,忽然加進歸海公子的名字,如果目標不歸海公子,假霓川應該非常驚訝,因爲她根本不知道這個公子的真名。
而假霓川當時的反應過於鎮靜了,這反而暴露了她本來就知道歸海公子真名一事,因而此次行動的最初目標就是歸海公子。
假霓川發覺同樣的伎倆,扶越竟然可以騙了自己兩次,氣得幾乎要吐血。
扶越把自己想知道的全部問了出來,這個假霓川對自己來說已沒有任何用處,於是對身旁的親兵說:“把她帶回睿王府,嚴加看管!”
押解假霓川的親兵領命離開以後,扶越纔回過頭,表情十分揪心地看着雙嬌樓一進門的那排廂房。那個給他們由響馬假扮的老僕人引他們進來後,就回到了這裡,這應該是他居住的地方。
“歸海公子,燕國候的長子,他沒的弟弟,只有一個妹妹。那麼霓川就是歸海霓川,霓川郡主。”扶越想到霓川是位女子時,竟然淡淡地笑了出來。
“你們剛纔有沒有進去查開?”扶越凝着眉問旁邊的人。
旁邊的人見親王臉色難看,趕緊上前說:“回王爺,沒有您的命令,屬下不敢踏進去半步。”
扶越叫其他人全部退後,單單將江英叫了過來:“你進去,四下找找,霓川郡主應該就在裡面。”
江英臉上的表情十分震驚:“王爺,有人告訴您,霓川少爺,啊不郡主在裡面嗎?”
扶越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看着廂房,表情顯得更爲擔心:“這樣的天氣,那屋裡應該還很冷呢。”說完就開始動解自己身上淺青色的捻銀線獅子紋鑲碎珠雲錦袍。
“把這個衣服,送到裡面去,給郡主穿上。!”
江英見王爺把整個長袍都脫了下來,一時有些擔心,便小聲稟告:“王爺,這天寒地凍的,您也要保護好自己身子呀!”
扶越把穿外面的軟裘緊了緊說:“有這兩件主足矣了,你便不用囉嗦了,快點進去送衣服就對了。”
江英這回也不敢怠慢,拿着雲錦袍進了廂房。
自江英進了廂房後,扶越的心裡便七上八下起來,生怕剛纔霓川受了什麼傷害。
很快地,江前三步並做兩步地跑到了扶越跟前:“回王爺,霓川郡主正躺在架子牀上睡得香甜,她的外衣不知去向,只穿了貼身的衣服。”
“她現在怎麼樣,可恢復些神志了嗎?”扶越急切地問道。
江英非常肯定地說:“霓川郡主她呼吸均勻,面色紅潤,只是還睡着,沒有醒來。”說完,他看了看扶越小聲地建議:“王爺要是這樣牽掛,不如進去看看她吧。”
扶越搖搖頭:“現在已然知道她是位女子,我們倆個之間便不能如之前那樣。我要時時刻刻考慮到她的名節,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怎能共處一室。”
江英聽罷想了想:“還是王爺考慮的周全。這已到後半夜了,王爺回府裡休息吧。讓小奴在這裡照顧霓川郡主。”
扶越聽了連連搖頭:“這可不行,本王一定要守在這裡,真到她醒來。”
江英連忙說:“小奴陪着王爺,您要想看郡主了,小奴就替您去看,您想喂郡主喝水了,小奴就替您去喂,您要是想爲郡主把脈了,小奴就替您去把脈。”
“您若是想親一下郡主的話,那小奴……”
“怎樣?”扶越皺起眉頭,一臉的冷冽。
江英見王爺認真了,不敢開玩笑了,只好垂手恭立着說:“那還是請王爺親自去親吧!”
扶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過頭看着遠處的夜幕,若有所思。
江英大着膽子說了一句:“王爺,您已將益國的細作抓住了,爲什麼還是憂心重重的呢?”
扶越目光更爲幽深了一些:“抓住了這個細作,只能是阻止了益國候的一次行動,他肯定還有精銳而敏捷的士兵隱藏在洛陽城裡。”
“現在最讓人頭痛的是我們要知道益國候爲什麼要這麼做?”扶越心裡想:“他先派出細作引誘歸海郡王,但是沒有成功。”
“接着,本王和霓川誤打誤撞地出現在這個雙嬌樓,進入了本來爲歸海郡王準備好的圈套裡。益國候的細作將計就計地迷暈了霓川,並且假扮成她,想要隨本王回府。”
“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扶越擡手揉了揉眉心,看的出他也沒有想出是爲什麼。
“只能說,她這麼做的結果與她誘捕歸海郡王所能達到的效果是一樣的,所以她纔會將計就計。那麼這兩件事怎才能結果一致呢?”
猛然間,扶越想起了最近朝中議論紛紛的事——南面的幾大柱國對大齊國的歲貢一直都沒有交上來,態度也變的愈發無禮起來。
“在幾大柱國之中,燕國是與大齊國關係最好的柱國。難道益國候想綁架歸海郡王是想離間大齊國與燕國?”
“在歸海郡王不在的情況下,細作扮作霓川隨我入府,傳了出去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坊間一定會傳言是我將霓川郡主掠入府中輕薄於她。這樣一來,一樣可以達到離間燕國與大齊國的目的。”
想到這裡,扶越豁然開朗:“原來,益國候想離間我們兩國,只是爲了他一直想辦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