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或許就是搶婚私奔之類的吧，你應該比我瞭解顧先生對某件事認真起來以後，能做到什麼程度。”
“難怪他突然跟我提出離婚，原來是爲了這個……”周曉玫抽泣了兩聲，隔着電話，程青宇都能感受到她的傷心。
可惜她的傷心並不能打動誰。
周曉玫很快下了決心，用力問道：“他們的婚禮在哪個城市舉行？什麼時間？英爵哥哥的航班是什麼時候？”
“你也要去嗎？”程青宇憐憫地搖了搖頭：“不行的，你沒有請帖，婚禮不會讓你進去，而且當顧先生看見你出現打亂他的計劃的時候，不會感動你千里迢迢過來挽留他，只會更加的討厭你。”
她話中的每一個字都像匕首一樣紮在周曉玫的心上：“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程青宇揚起下巴，精幹的臉上透露出從容不迫的自信神采：“我可以爲你提供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
“易小念現在還在華城市。”程青宇說完微微一笑。
“你能確定？”
“當然，我前兩天才在XX酒店遇見她，她應該就住在那裡，短期內不會走。”
如程青宇所料，周曉玫果然聽完了就掛斷了電話。
“易小念，我不介意你當年和顧先生愛過一場，但是在你們的緣分結束之後，居然又不滿足的回來，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程青宇盯着電腦，漆黑的屏幕上有她的輪廓倒影，看起來冰冷又無情。
第二天下午，周子蕭手上拎着行李箱，臉上掛着兩個黑眼圈出現在了周家客廳。
“你這麼急匆匆地把我叫回來做什麼？還說什麼不回來你就去跳樓，我警告你！別以爲我是你哥哥你就能用這層關係威脅我！”
周子蕭把行李箱往牆角一扔，躺在了沙發上。
周曉玫身上穿着睡衣，臉上脂粉未施，眼中全是血絲，看起來竟是一夜沒睡：“算了吧，如果不是因爲我手裡的股份，你會這麼聽話的回來？”
周子蕭嗤了一聲：“你到底找我回來有什麼事情？”
周曉玫衝保鏢和女傭擺擺手，讓他們出去，等衆人退下以後，她才拉起裙襬坐在了周子蕭旁邊，對着他的耳朵輕聲問道：“上次那個殺手你能不能再幫我聯繫一次？”
周子蕭臉色變了變：“你想現在動手？別傻了，顧小雨出了事誰都能猜到是你幹得，這樣做只能火上澆油。”
周曉玫哎了一聲：“我不是說他。”
“那你要殺誰？”
周曉玫掩着嘴，在他耳畔小聲說出一個名字。
“是她……”周子蕭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慌亂：“弄她我是沒意見，可是我得跟你說清楚，殺了顧小雨被人發現的話，顧英爵可能只是跟你徹底翻臉，要是殺了她被人發現，可能我們就活不到明天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找你來嘛，別人我都不放心……”周曉玫緊緊拉住他的胳膊：“哥哥，現在爸爸不管我們，我可是你唯一的親人，在這種事上你不能不幫我啊！”
周子蕭的表情頗爲猶豫。
周曉玫一咬牙，拋出了絕招：“上次那十億花的爽嗎？可是照你那麼個花法，終究還是要花完的吧？我告訴你，只要我們弄成了這件事，以後別說十億了，一百億我都能給你弄來！”
周子蕭低頭思考良久，最後一拍大腿：“行！我現在就去聯繫人，你把她的地址和信息給我準備好。”
“沒問題！”周曉玫點點頭，眼神裡充滿了喜悅。
她很自信，只要殺了易小念，那麼她就真的成了顧英爵的唯一了。
至於程青宇？哼，那種乾巴巴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有人喜歡。
同一時間，酒店套房內，易小念對這一切還毫不知情。
她坐在沙發上，面前擺着電腦，電腦屏幕上顯示着一個男人的臉。
“所以……我們現在可以正式提交訴訟了是嗎？證據證詞都完全沒有問題？”
易小念謹慎地問律師。
那名男律師點點頭：“沒錯，但是因爲是跨國訴訟，所以案子的處理時間可能會比國內要更長一點，我這邊會盡量跟進，但是請易小姐您還是做好等待的準備。”
“等待沒問題，只要最終結果是我想要的。”易小念說。
“那好，我現在就把文件提交上去。”男律師說完準備關視頻。
“等一等！”易小念忍不住喊了聲。
“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事嗎？”
易小念摸了摸臉頰，問：“我這裡提出訴訟以後，他那邊會在什麼時候收到提醒呢？”
律師道：“現在網絡系統很發達，顧先生的知名度又很大，在我們的文件被法院查閱以後，顧先生那邊就能收到提醒，算下來的話，應該是今晚十二點之前。”
“這麼快麼……”易小念有些失神。
“有什麼問題嗎？”
“啊不，沒有，謝謝您了。”
關了電腦，易小念獨自坐在沙發上，許久都沒有動靜。
就像張曉畫說得那樣，他們馬上就要法庭相見了，之後的關係肯定會比以前更尷尬。
說一點都不在意，絕對是假的。
易小念輕輕撫摸胸口，感覺那裡悶得慌。
事情已定，不要想太多了，安安靜靜地等待最終結果吧。
她如此安慰自己，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快到晚飯點了，於是決定出去吃頓飯透透氣。
易小念背上包出了門，鑑於上次在餐廳偶然遇到程青宇的事情，她這次選擇了打出租車去更遠的餐廳。
天氣越來越冷了，出租車上已經開了暖氣，易小念從車上下來之後打了個哆嗦，情不自禁地拉緊了外套。
天色漸黑，身邊有許多剛剛下班的白領經過，但是更多的是成對的情侶。
她不覺得孤獨，她只覺得羨慕。
她和顧英爵認識了這麼多年，從來不曾像這些親密的情侶一樣，手拉着手在下班之後心情愜意的逛着街。
易小念揉了揉鼻子，把傷感的情緒壓下去，擡腳走進自己看中的餐廳。
她照例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餐廳裡生意很好，離她不遠處坐着一對二十出頭的小情侶。
易小念無事可做，也沒人跟她聊天，於是在等候上菜的期間，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對小情侶身上。
兩人的外貌都不錯，說不上絕色，但是有着年輕人特有的蓬勃朝氣。
男孩不知說了什麼，女孩子撒嬌式的把碗一推，撅着嘴說：“我手痠，擡不起來了，你餵我吃。”
男孩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拿起小勺開始喂。
易小念看得很吃驚。
原來情侶之間應該這樣相處的嗎？她在腦子裡想象了一下自己和顧英爵這樣面對面坐着互相喂對方食物的場面，感覺雞皮疙瘩抖落一地。
幸而餐廳上菜速度很快，服務員把她點的菜端過來，易小念拿起筷子正要吃，忽然看見女孩驚叫起來，並且伸手往外用力指：“快看快看！下雪了！”
餐廳裡的客人紛紛往外望去，易小念也不例外。
果然是下雪了，漆黑的夜色裡，有點點白色的微光在漂浮，晃晃蕩蕩，輕輕柔柔，隨風而降。
下雪了啊……易小念伸手摸了摸玻璃窗，指尖一片冰涼。
既然下雪了，那麼聖誕節也馬上到了，往年的聖誕節要麼在公司跟着同事們一起過，要麼就是和布蘭與Yee一起過。
今年該怎麼辦呢？聖誕節之前肯定是回不去了，就算回去布蘭和Yee也已經結婚，肯定不能像往年一樣。
要不還是擺脫張曉畫，讓她幫忙把顧小雨接出來，然後三個人一起吃頓飯？
易小念這麼琢磨着，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想在雪下大之前趕回酒店。
吃完晚餐，易小念背起包去路邊打車，可是正值晚高峰，加上天氣的緣故，出租車非常搶手。
她等了十多分鐘也沒等到一輛車，倒是手機先響了起來。
誰會打電話給她呢？易小念心裡覺得奇怪，拿起來一看，居然是布蘭。
要不要接？
或許他只是打過來詢問律師的事情吧……這次的律師是布蘭幫忙找的，在業內很有名氣，換做易小念自己去約肯定約不到。
按理說，得感謝他纔對。
易小念接起了電話：“喂？”
布蘭應該是聽見了汽車鳴笛聲：“你在外面？”
易小念嗯了聲，把包甩到肩上：“對，剛剛吃完飯，有什麼事嗎？”
布蘭果然問道：“你和律師談得怎麼樣？”
“還不錯，已經正式提交了……”易小念清了清嗓子，認真地說：“謝謝你。”
布蘭輕聲笑道：“你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
他們的確已經很熟，可是當經歷過那些尷尬的事情之後，尤其是布蘭已經準備跟Yee結婚，那麼就必須得保持距離了。
易小念很清楚這一點，用客套的語氣說：“我現在在打車，不太方便講電話，要不回去之後打給你好了？或者等回公司請你吃飯？”
布蘭沉默了幾秒，低聲問：“你還是不願意和我講話嗎？”
易小念覺得他這句話說得有點古怪，什麼叫不願意？在布蘭心裡，她保持距離的原因是因爲她鬧了小情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