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念說:“既然你們不準備把真話告訴我,我也就不多留了,我是不會給錢給你們的,我和誰結婚和誰離婚也和你們沒關係,更沒打算把你們當成孃家人,今天這一趟我就當沒來,至於那兩個金戒指……”
易小念環顧了一下這套房子,雖然裡面滿是自己不喜歡的氣息和擺設,到底還是她父母的。
她冷冷地說:“就當和這套房子一樣,被賊給偷了吧!”
說完,她也懶得看姑姑和堂弟的臉色了,摔門而出。
沿着小路出了小區,易小念揹着包站在路邊,擡手打車。
剛有一輛出租車在她面前停下,身後就傳來小峰的呼喊:“小念姐!等等!”
易小念頭也不回,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對司機道:“開車。”
司機應了聲,本要踩油門,車頭被人猛地一撲。
司機立馬變了臉色:“嘿你這小夥子,找死也別往我車上撞啊,有病吧你?”
撲過來的人正是小峰,他沒管司機的唾罵,拍着車窗對易小念說:“小念姐,你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鏡都歪了,似乎真的有急事。
易小念猶豫了一下,對司機說了聲抱歉,下了車。
小峰把她拽到一旁,說:“小念姐,剛纔我媽腦子進了水,你別和她一般見識,我們其實真的是有關於舅舅的消息要告訴你。”
易小念問:“什麼消息?”
小峰看了看四周,見沒人經過,神神秘秘地掩着嘴:“我告訴你啊,前段時間郵局搬地方,發現裡面有一些因爲郵遞員的疏忽,導致沒有送出來的信,於是就挨個派人按照信封上的地址送了過來,其中有一封啊,就是寄給舅舅的。”
易小念愣了愣,萬萬沒想到有這種事情:“寄給我爸爸的?”
小峰說道:“對啊,你說巧不巧?要不是我家住到了這個房子裡,這封信鐵定就沒人能看到了。”
易小念沒理會他那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說辭,直接問道:“是誰寄過來的?裡面寫了什麼?”
小峰搖搖頭:“這我就記不清楚了,都是去年的事兒了,不過我記得啊……那封信上的地址和當初舅舅出車禍時的地址隔得很近,估計舅舅就是去找他的。”
易小念急問:“那封信現在在哪裡?”
小峰說:“在我媽那裡。”
在姑姑那裡?
易小念急切地問:“你現在能不能幫我拿過來?”
小峰爲難地看着她:“小念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媽的脾氣,你剛纔纔在她面前摔門,她怎麼還可能把信給你呢?說不定她待在家裡一生氣啊,直接把信給燒了!”
易小念驚叫:“那可不行!”
小峰攤手道:“你跟我說不行有什麼用?信也不在我這裡啊。”
易小念急得不行,幾乎想要立馬衝回去了,可是當眼角餘光瞥見小峰臉上的笑容時,又驚覺自己是陷入了他的圈套。
他故意把事情說得這麼嚴重,爲的就是要讓她着急。
可是不急行嗎?如果那封信真的存在,不是小峰編來騙她的話,那就是這世界上唯一能讓她瞭解自己父母的東西了!
回去找姑姑是沒用的,小峰和姑姑是一夥的。
易小念冷靜下來,認真地看着他:“要我做什麼,你們才能把信給我?”
小峰道:“不是我們把信給你,是我媽把信給你。”
易小念面無表情。
小峰笑了笑:“小念姐,別這麼嚴肅嘛,我和婷婷都在商量婚事了,說不定年底你還得來喝我的喜酒呢。”
易小念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問道:“你要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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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小峰說:“婷婷家裡要求我先買了房子再結婚,你知道憑我爸媽的積蓄是買不起的,我媽正爲這事兒發愁呢,你要是能送我一套華城市四環內百來平的高層公寓,我媽一高興,心情一好,鐵定就把信給你了。”
這還叫不多呢?他們可真是獅子大開口。
華城市算是一線城市,四環內買套能住人的房子,怎麼說也得幾百萬了。
一封薄薄的信賣幾百萬?除非裡面塞着的是房產證。
可是他們不就是掐準了易小念能拿得出來,並且願意爲了那封信不顧一切麼?
不過姑姑一家三口的話,實在沒有什麼可信度,易小念擔心賠了夫人又折兵,猶豫不決。
小峰按耐不住了,開始催她:“小念姐,你還等什麼啊?顧總裁旗下公司開發的樓盤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拿出一套房子來算什麼?”
易小念搖頭:“他的錢是他的錢,我不會用他的錢。”
小峰用聽笑話的目光看着她:“開玩笑呢你,守着金山都不花,誰信吶?”
易小念沒有跟他解釋的打算。
其實如果只是花幾百萬買套房子,易小念自己就能拿得出來,完全不必請求顧英爵。
姑憶鮮花去年的盈利還是很不錯的,否則易小念也不會異想天開的要上市了。
只是她對於姑姑一家人已經產生陰影了,實在不放心,不想再次當冤大頭。
得先回去,讓人調查清楚,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件事再說……易小念這麼想着,對小峰說道:“幾百萬不是小事情,你讓我回去準備幾天,可以嗎?”
小峰頗爲驚訝地說:“不是吧……顧總裁不是身價千億嗎?幾百萬對他來說不就是九牛一毛?還得考慮幾天?真是摳門啊。”
易小念懶得和他解釋那麼多,只說:“考慮時間肯定是要的,如果你們等不及,那我也沒辦法了。”
小峰見她有改口的意思,連忙賠笑:“等得及等得及,婷婷那邊我去說,等我們將來結婚了,你就是我們的恩人呢!”
易小念扯了扯嘴角,躲開他伸過來的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這片小區。
小峰看着出租車遠去的背影冷笑,自言自語地說:“哼,真以爲嫁個有錢人就一步登天了,還不是照樣被人耍的團團轉……”
小峰給婷婷打了個電話,說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現在只要坐在家裡等易小念送錢過來就好了,然後美滋滋地走回了家。
在小峰離開後不久,一輛黑色轎車停到了小區門口,副駕駛座的窗戶降下,保鏢那張戴着墨鏡,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露了出來。
他的眼睛盯着小峰離去的方向,右手拿着電話,對裡面說道:“顧先生。”
與此同時,某大學的一個講座。
一個戴着眼鏡,頭髮花白的男教授正站在講臺上滔滔不絕,對着下面數以百計的學生傳播知識。
顧英爵穿着一身黑衣,坐在學生中間。
“我知道了,你繼續跟蹤,發現了什麼及時向我彙報。”顧英爵說完這一句,放下了電話,面無表情地看着講臺上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男教授說了結束語,底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學生們拿起書本往外走,顧英爵也夾雜在其中。
男教授瞥見他的背影,臉色一變,追了過來。
“等等!”
顧英爵停下腳步回過頭:“還有什麼事?爸爸。”
男教授正是顧英爵的父親,他的肺不好,一跑急了就得大喘氣,此時他便扶着椅子,喘着粗氣對顧英爵說:“你還不能走,不是說好了晚上和學校的領導吃飯嗎?”
顧英爵道:“我今年不準備對教育機構投資,他們和我吃飯沒必要。”
顧父隱約不高興了:“你這個小子,是不是翅膀硬了?賺了點破錢,就敢連我的話都不聽?”
顧英爵波瀾不驚地說:“如果你願意對我誠實一點,而不是和媽媽串通起來糊弄我的話,或許我會願意留下來多陪你待一會兒。”
他的語氣是那麼的平靜,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只是在討論天氣。
可顧父聽完之後,剎那間變了臉色:“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和你媽媽串通起來糊弄你呢?”
“是麼……”顧英爵冷冷地扯了下嘴角:“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轉頭就走,不作停留。
顧父氣得在後面大喊:“你這個不孝子!”
顧英爵依然沒回頭。
他快步走出教學樓,上了一輛早已等候在那裡的黑色轎車。
司機回頭問:“顧先生,我們去哪裡?”
顧英爵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着保鏢最新發過來的地址定位:“回顧家。”
“好。”
司機一踩油門,轎車載着他們離開了大學門口。
顧父顧母所居住的小區,擁有着華城市最嚴密的安保系統,任何沒有做過登記的外來車輛都不許入內,出租車更是如此。
易小念只好在小區外面下了車,穿過大門步行往裡面走。
她擡頭看了眼天色,因爲在姑姑家耽誤了太久時間,此時已經天黑了。
想着下午堂弟小峰說的信,易小念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後面駛過來,停在她身邊。
“上車。”有個無比熟悉的嗓音對她說。
易小念驚得回過頭,看着車窗降下之後露出的臉道:“顧英爵……”
顧英爵點點頭,爲她打開了門。
易小念上車之後,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就回來了?”
“很奇怪?”
易小念還記得顧母說得話,可是兩人之間起了爭執的事情,她實在是不想讓顧英爵知道。
那個人不是別人,是顧英爵的媽媽啊。一定會給他造成困擾的。
易小念勉強地笑了笑,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沒有,我只是以爲你會吃了晚飯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