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瓦達尼市。
這是獵人協會總部所在的城市。
市中心裡，有一座跟城市同名的醫院。
此刻，醫院住院部的其中一層樓被緊急徵用，上百名呈現石化症狀的中毒患者正躺在病牀上。
他們的身體僵硬如石，皮膚呈灰白色，生命體徵一直在惡化。
目前，這種毒素已經導致二十名患者死亡。
樓層走廊盡頭的辦公室裡。
十二地支的戌狗綺多正全神貫注審閱最新出爐的病理報告。
她用那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眉眼之間透露出一股凝重之意。
辦公桌前。
身着黑色連衣裙的巳蛇蓋璐雙臂交疊，冷豔的面容上看不出絲毫波動。
她的職業兼具了毒理、驗屍、藥劑等領域，而綺多則是兼具了醫師和律師的職業，且在複數職業領域中大放光彩，是協會中屈指可數的三星級職業獵人。
兩人的專業領域有相似之處。
因此爲了解決這次的事件，她們難得聚首一處。
辦公室裡安靜得只剩下綺多翻閱紙張的聲音。
片刻後。
蓋璐的冷冽聲音打破了沉默：“問題的根源是那條蛇類念獸，不解決它，受害者只會不斷增加。”
“我明白，但在缺乏有效除念手段的前提下，那條蛇類念獸即便受到破壞，也能以‘蛻皮’的方式變得更強→蓋璐。”
綺多沒有擡頭，冷靜道：“所以同樣是治標不治本，優先研製出能夠中和毒素的藥劑，至少能提高患者們的存活率。”
“我已經僱傭了一個除念師。”
蓋璐的面容始終冷豔如冰，透露着一種生人莫近的氣息，“只要用你的那個專門解決疑難雜症的能力，去找到那隻蛇類念獸，就能徹底根絕問題。”
“……”
綺多聞言，停下翻閱報告的動作，略微驚訝的擡起頭，看向蓋璐那冷豔的臉龐。
關於那條死後遺留下來的蛇類念獸，就連協會裡的那位除念師也沒辦法處理，甚至不願意承擔風險去限制那條蛇類念獸的行動範圍。
然而蓋璐說到僱傭除念師時，卻似乎充滿了信心。
“如何確定這個除念師能成功？”
綺多面色如常，道：“如果再次失敗，那條蛇類念獸在死後之念的加持之下，只會再次更強→蓋璐。”
“我不瞭解那個除念師的水平，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蓋璐淡漠道：“但他是金那傢伙推薦的，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相信金的眼光。”
“是嗎……”
綺多更加驚訝了，那眼神變化間，彷彿在問：你竟然能聯繫到金？
協會裡的十二地支成員，基本都瞭解金那傢伙的德性。
因此蓋璐在看到綺多的眼神變化後，立刻讀懂了意思，解釋道：“實際上是金主動聯繫我，並且向我推薦了這個除念師……我相信他的眼光，也願意再嘗試一次。”
“即便是金推薦的除念師，我也不打算中斷對於解毒劑的研製。”
綺多微微搖頭，拒絕了蓋璐的提議。
蓋璐不由皺了皺眉頭。
這局面有點違和。
身爲毒理和藥劑專家的蓋璐主張優先消滅念獸，而擅長疑難雜症的綺多卻堅持研製解毒劑。
按常理來說，本該是由藥劑獵人的蓋璐主導解毒工作，而綺多負責壓制或解決那條蛇類念獸。
只能說，職業獵人有時候的做法，更多取決於性格和行事風格，而非自身的職業特性。
綺多能看出蓋璐心意已決，然而她也一樣，絕不會半途而廢。
“去找陸培吧。”
綺多提出折中方案，“他的能力一樣能定位到蛇類念獸的位置→蓋璐。”
這個建議既保留了雙方的行動空間，又能加速事件的解決。
即使理念存在分歧，但依然能保證專業的合作態度。
蓋璐想了一下，無非就是捨棄大部分委託酬勞，總好過多死幾個人。
她默認了綺多的提議，很是乾脆的轉身離開。
————————
“這就是鼎鼎有名的施瓦達尼市啊……”
簡單喬裝後的莫羅，站在施瓦達尼市的一條繁華街道上。
他那雙經過變動的眼睛，掃向街道旁的店鋪，基本都是專門承接各類委託的事務所。
這些事務所的老闆，有的是職業獵人，但更多都是業餘獵人。
畢竟這是獵人協會總部所在的城市，只要從指縫裡露出一些委託，也足夠這些事務所生存。
事實上，
獵人協會作爲民間最具聲望的奇人異士組織，在面對來自世界各處的委託時，也確實難以全部吃下來。
這種時候，開設於城市裡的無數事務所，就能替獵人協會吃下一些難度比較低的委託。
可以說，施瓦達尼市的主要業績，都是來自於獵人協會，以及街上隨處可見的事務所。
莫羅是第一次來施瓦達尼市，看到這條街後，心中萌生在這裡開一間除念事務所的念頭。
但眼下正事要緊，便不再多想，徑直去往約定的會面地點。
很快，
莫羅來到一間會員制的茶室，在報出預約號碼後，在迎賓員的帶領之下，去往一間幽靜的茶室。
茶室內。
蓋璐和陸培等候多時。
兩人在看到莫羅那遮掩嚴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裝扮時，紛紛都是閃過一抹異色。
莫羅絲毫不在意兩人的反應，姿態自然的坐到其中一個位置上。
原本以爲這裡只有蓋璐一人，沒想到尋物獵人陸培也在。
那麼不用想也知道……
陸培的作用，應該是負責找到那經由死後之念遺留下來的念獸。
如此一來，就不用浪費太多時間了。
這很好。
想到這裡，莫羅擡眸看向兩人，平靜道：“我趕時間，儘快解決吧。”
“……”
見莫羅如此自信，蓋璐和陸培反應各異。
蓋璐是些許驚異，而陸培更多是好奇。
前者只想着快點解決那條蛇類念獸所帶來的威脅，後者是因爲對人才一向重視。
“但願你的本事配得上這份自信。”
蓋璐凝視莫羅片刻，旋即偏頭看向陸培，淡漠道：“那就直接開始吧。”
“沒問題。”
陸培習慣性推了推鏡框，隨即用出了念能力。
「失物的呼喚」
念氣涌動之間，陸培左手之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成一隻略顯臃腫的手掌。
“這就是我的能力，失物的呼喚。”
陸培輕輕握着那隻像是硅膠製成的手掌，照例進行講解：
“在發動尋物能力之前，需要尋找者佩戴這隻手掌，並通過畫圖的方式，將心中想找的東西勾勒出來，不需要畫得一模一樣，但必須懷有‘我要找到它’的情感，這樣才能和‘失物’建立聯繫。”
每一次接取委託，都要對念能力進行講解。
這使得陸培在講解時，語速很快，也足夠清晰。
之前在古甘玉大國的時候，莫羅已經見識過陸培的念能力，倒是沒什麼反應。
而蓋璐在意識到自己需要戴上那手掌時，不由得眉頭一蹙。
她有精神潔癖。
但爲了避免更多受害者出現，她只能強忍着噁心，從陸培手裡接過手掌。
戴上手掌後，蓋璐以最快的速度將那條蛇類念獸畫出來，隨即想要脫掉手掌，卻發現手掌嚴實貼合着肌膚，根本卸不掉。
也在這時，手掌的掌心驀然浮現一張嘴巴。
“哦，真是太遺憾了，失敗失敗~！”
“？”
蓋璐的寬大額頭當即浮現幾條皺褶。
陸培不慌不忙的解釋道：“如果你的‘情感’不夠強烈，就有概率會失敗，請你重畫一次。”
“……”
蓋璐的臉上再看不到一絲冷峻淡漠，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齒。
她深吸一口氣，忍着噁心，又在紙上畫出蛇類念獸的形象。
“這次可以了吧？”
畫完，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將手掌卸下來。
然而紋絲不動的手掌，相當於是在告訴她——
“哦哦，又失敗了哦，看來你不夠誠心啊！”
手掌上的嘴巴高高咧起，大聲叫喊着。
蓋璐寬大的額頭上瞬間佈滿黑線，眼瞼甚至開始抽搐起來。
雖然她並非嚴重的精神潔癖患者，但眼前這隻詭異的手掌，實在給她帶來了強烈的不適感。
莫羅看到這一幕，面罩下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自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和蓋璐僅有過一次接觸。
那時他就察覺到這位十二地支成員身上有一種拒人千里的淡漠氣質，彷彿蛇一樣的冰冷。
但現在看着蓋璐那咬牙切齒的幾乎瀕臨破防的模樣，想來在那份冰冷之下，還藏着不易被人察覺到的溫度。
陸培用中指頂着鏡框，顯然是看出了蓋璐失敗的原因，提醒道：“別那麼抗拒，否則你就是再來幾次，也依然會失敗。”
“你說得倒是容易，這麼噁心的東西……”
蓋璐深吸一口氣，無心多說，又一次試着畫出那蛇類念獸。
這次，她倒是將陸培的提醒聽進去了。
當她畫完之後，就感受到了肌膚和那尋物手掌之間的分離，當即閃電般將手掌卸下來，用力的甩向桌面。
啪嗒。
手掌頓時發出一聲驚呼：“哎喲，勉強及格、勉強及格~！”
“聲音不夠洪亮，但應該沒什麼問題。”
陸培輕嘆一聲，將尋物手掌拿在手中。
蓋璐則是豁然起身，滿臉黑線的衝進洗手間裡。
幾秒後，
洗手間裡傳來水聲。
顯然，這位被噁心壞了的蛇小姐正在洗手。
對於蓋璐的誇張反應，陸培不怎麼在意，起身看向桌子對面的莫羅。
莫羅見狀也是起身，走到門口等候。
不一會後。
蓋璐走出洗手間，臉色恢復到此前的冷峻，彷彿剛纔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我感覺到了，這邊這邊！”
尋物之手的食指不停指着南邊方向，同時大喊大叫。
這就是能力的特徵，就是想讓它閉嘴也做不到。
莫羅看了眼從洗手間裡出來的蓋璐，問道：“在找到目標之前，先說說你掌握的情報。”
蓋璐厭惡的瞥了眼仍在喋喋不休的尋物手掌，隨即簡略說明了蛇類念獸的來歷。
那是一個念能力者的具現化系能力，能夠具現化出一隻生有獨眼，背生雙翅，通體佈滿眼睛花紋的蛇。
這條具現化出來的蛇，擁有傾向於變化系特性的能力，可以將念氣轉化成毒液。
毒液的效果是石化目標，但是並不致命。只是念能力經過死亡而變強，不僅這條獨眼蛇留存了下來，毒液效果也增強了，能讓人在石化的過程中逐漸死去。
又因爲能力者臨死之前充滿怨恨，所以這條毒蛇眼壓根沒有準確的仇恨目標。
或者說，
它的目標是所有人類。
“還有一點。”
交代完蛇類念獸的來歷後，蓋璐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這條獨眼蛇擁有一種蛻皮能力，一旦受到致命攻擊，就會通過蛻皮變得更加強大。所以……”
“這麼好？”
莫羅下意識脫口而出。
“？”
蓋璐愣了一下，眼神略帶疑惑的看向他。
莫羅立刻反應過來，眼簾微垂，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看來這會是一場硬仗。”
“……”
蓋璐沉默了一瞬，心中卻泛起一絲疑惑。
不知爲何，眼前這個遮頭蓋臉的除念師，無論是眼神還是聲音，都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彷彿在哪裡遇到過。
要是莫羅知道蓋璐心中所想，也不會太在意。
他又不是去參加獵人測試，所以僞裝上有點隨意。
既沒戴美瞳改變瞳色，也沒刻意調整嗓音。
幾個小時後。
在尋物手掌的指引下，莫羅、蓋璐、陸培三人來到了一座即將舉辦音樂會的音樂廳。
當發現獨眼蛇可能潛藏其中時，蓋璐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再過兩個小時，這裡就將坐滿近五百名觀衆。
如果獨眼蛇在那時發動襲擊……
沒有絲毫猶豫，蓋璐立即找到音樂廳負責人，僅憑十二地支的身份，便迅速清空了所有工作人員。
“找到啦，找到啦！”
音樂廳的中央通道上，尋物手掌突然指向舞臺上方的燈架。
三人立刻擡頭望去。
只見一條約兩米長、足有成人五指寬的獨眼蛇正盤踞在燈架上，冰冷的蛇瞳俯視着下方。
似乎是因爲尋物手掌發出來的噪音，它突然從燈架上一躍而下。
但在墜落途中，它的蛇軀猛然繃直，竟憑空展開一對翼膜，宛如離弦之箭，徑直射向站在通道上的三人。
「飛星」
莫羅毫不猶豫的擡手，一顆念氣凝聚的飛星瞬間破空而出，筆直射向獨眼蛇。
噗嗤！
飛星精準命中，狂暴的念力直接將獨眼蛇的身軀撕成碎片。
“？”陸培愣住。
“？？”蓋璐瞳孔微縮，因爲事先說明了獨眼蛇的蛻皮能力，所以顯然沒想到莫羅會這麼草率的出手攻擊獨眼蛇。
“抱歉抱歉，我這人挺怕蛇的，一不留神就應激了。”
莫羅隨口解釋了一句，目光卻緊盯着獨眼蛇的殘軀。
只見那些碎裂的蛇軀並未徹底死去，反而滲出漆黑的念氣，如活物般蠕動、聚合。
緊接着，聚成一堆的肉團上的蛇皮，唰的一下脫落。
卻見獨眼蛇完好無損的從蛇皮之下鑽出來，揚起上半身，蛇瞳中泛着冰冷之色。
更令人心驚的是——
纏繞在它身上的黑色念氣，比之前更加濃郁、兇戾。
莫羅看到這一幕，眼前微微一亮。
果然正如蓋璐所說，這條念蛇的蛻皮能力，本質上是增強了死後之念的強度。
不過就算這股力量擁有死後持續變強的能力，也必然存在上限，不可能一直變強下去。
但不管怎麼樣，爲了增加年輪能量的收益，莫羅需要這條念蛇變得更強。
獨眼蛇死死盯着莫羅，又是裹挾着黑色氣場，如同彈簧一般射過去。
“我來限制它的機動性。”
蓋璐見狀，顧不得指責莫羅，右手臂陡然間變形成一條額頭上印有四顆愛心圖案的黑蛇。
然而不等她有所動作，就又看到莫羅擡手一顆飛星過去。
那釋放速度極快，很明顯，放出系的造詣極高。
“？？？”
蓋璐就這樣眼睜睜看着飛星又一次將獨眼蛇撕成碎片。
“你……？！”
她猛的轉頭，冰冷目光如刀鋒般刺向莫羅，呵斥道：“到底想幹什麼？”
一旁的陸培神色驚疑不定，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莫羅卻若無其事的攤手，感嘆道：“蛇這種生物實在太可怕了，幸好我的念彈夠快。”
話音未落，蓋璐已經操控蛇頭逼近他的臉頰，猩紅的信子幾乎要觸到他的皮膚。
可莫羅毫無反應，完全看不出他口中所謂的怕蛇。
“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蓋璐的聲音中帶着刺骨的寒意。
陸培雖未出聲，但感受到念蛇暴漲的氣場後，臉色愈發凝重，看向莫羅的眼神也帶上了戒備。
“別急，我會處理好的。”
莫羅回了一句，旋即釋放出顯現氣量，直接走向已經完成蛻皮，從而再次變強的念蛇。
見莫羅沒有正面迴應問題，蓋璐眉頭一皺，用手具現成的愛心蛇頭當即撕咬向莫羅的臉頰。
但這種進攻舉動，更多是恫嚇。
莫羅並未感知到蓋璐的敵意，所以也沒有做出應對，任由愛心蛇頭撕咬而來。
嘶啦。
作勢恫嚇間，那尖牙無意勾起面罩，繼而在蛇頭擺動間，將其撕碎。
莫羅沒了面罩遮掩，頓時露出真容。
蓋璐和陸培的目光同時落在莫羅臉上。
儘管莫羅的眼睛和印象中有些不同，但那張臉——
“是你！？”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語氣裡滿是意外。
陸培只是單純驚訝，而蓋璐的心底卻泛起一陣難以名狀的震動。
她從未想過會再見到莫羅。
更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重逢。
正因如此，當她看到莫羅以這種身份出現於眼前時，心頭震動不已。
爲什麼會是他？
他和金相熟？
是本事厲害的除念師？
還有這股念氣的強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從蓋璐的腦海中浮現。
以至於她甚至懷疑莫羅只是和她兩年前遇到那個羸弱少年長得相似而已。
突然，獨眼蛇的嘶鳴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
蓋璐看向舞臺之上，只見念蛇又被飛星撕碎、蛻皮。
只是這次蛻皮之後，念蛇身上的黑色氣場像是定格一般，不再有所變化。
“看來只能恆定這個強度。”
然後她就聽到了莫羅的自語聲。
下個瞬間。
眼眸中所倒映的莫羅陡然消失，毫無徵兆的出現於剛完成蛻皮的念蛇旁邊。
“你到底想……”
蓋璐瞳孔一縮，剛出聲就被眼前發生的一幕打斷。
她看到，
莫羅一下探手，就將渾身縈繞着濃厚死唸的念蛇轉移到體內。
那在空氣中流動的來自於念蛇的惡意氣息，也隨之憑空消失無蹤。
蓋璐頓時沉默，而陸培也是無聲。
只是兩人看向莫羅的眼神各不相同。
蓋璐是錯愕、疑惑。
陸培是震驚、激動。
舞臺上。
莫羅不着痕跡瞥了眼手背。
第三圈年輪能量，終於是集滿了……
而且還溢出了4%。
好在是增強了幾波念蛇的強度，否則還真不一定能集滿第三圈年輪能量。
“厲害，太厲害了！”
陸培反應過來後，如同剛欣賞完一場震撼人心的音樂會，一邊朝莫羅走去，一邊用力鼓掌，眼中閃爍着毫不掩飾的讚歎。
“莫羅，我早該認出是你……”
他的笑容中帶着幾分懊惱，卻很快被熱切所取代，“但不得不說，你真的太優秀了，請容許我再向你發起誠摯的邀請。”
“下次再說吧。”
莫羅背對着陸培，接收着來自念蛇的負面情緒，以及記憶片段中的一份能解除石化毒液效果的詳解藥劑配方。
被再次拒絕的陸培並不惱怒，認真道：“真是太遺憾了，不過我的邀請長期有效，隨時歡迎你改變主意。”
“嗯，會的。”
莫羅轉過身敷衍了一句，旋即看向有些錯愕的蓋璐。
看着蓋璐那微微睜大的眼睛，想到初次相遇時，對方那冷若冰霜、生人莫近的言行舉止。
跟現在這生動的表情相比……
倒是有趣得多了。
莫羅眼中掠過一抹笑意，道：“能現在結算報酬嗎，我趕時間來着，蓋璐姐。”
聽到這稱呼，蓋璐的記憶一下翻涌，方纔關於相貌相似的猜測轟然崩塌。
她更加驚愕的看向莫羅。
此時此刻。
她更願意相信康宰能嫺熟的背誦出一百個成語，也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除念師，竟是兩年前的那個羸弱少年。
莫羅看着蓋璐的反應，笑意從眼底蔓延到臉上。
以前做古董生意時，去掃街撿漏時，他早習慣了對攤位老闆喊哥叫姐的市井伎倆。
重生後初遇蓋璐時，對方主動伸出援手，自己又是勢弱，那聲蓋璐姐叫得真心實意。
如今仍是一聲蓋璐姐。
卻更多帶着一種玩笑意味。
也讓蓋璐一瞬間確認了他的身份。
不過莫羅不怎麼在乎蓋璐後續的態度，等這邊報酬結算完畢，他就會馬上離開，轉而去參加獵人測試。
至於那份隨記憶片段而來的藥劑配方，如果有用，就讓金轉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