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轉動,見到了那隻伏在拓拔燁樑背上,此刻已不再害怕,仍然可愛的嬰靈。
似乎在我答應了拓拔燁樑的同時,這隻小嬰靈也有了一種感謝的表情,它的眼神不再像以往那樣的戒備,反而和善了許多。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不明白這個不是拓拔燁樑的孩子的嬰靈,爲什麼會這麼的依附和信賴拓拔燁樑,並會爲他的喜優而喜優。
拓拔燁樑看了看手錶後說道:“我先回公司了,等你下班後,我再來接你。”
“嗯!”我看着開車離去的拓拔燁樑,喃喃自語道:“誰能想到人人羨慕的富三代,竟然連個說真心話的朋友都沒有,可憐吶!”
我擡頭看了看五樓審訊室的窗口,又看了看負一樓停屍間的位置,想起了活着的程好和死了的舒雲這兩個最終什麼也沒得到的女人,不禁無奈的搖搖頭,輕嘆一聲,轉身朝警局外走去,填飽肚子是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
……
在幽暗和眩煥交織的背景下,在或濃或淡的酒香與或暈或迷的買醉人所在之處的酒吧裡,我和拓拔燁樑共同坐在吧檯,我小口輕啜,他大口灌飲。
拓拔燁樑說是想找人說說話,結果一晚上也沒說上幾句,酒倒是喝了不少。我也不勸阻,任由他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程好現在怎樣了?”半晌,拓拔燁樑才輕聲問道。
“關進看守所了,正在整理上訴材料,之後就是等待法院開庭審理。”我答道。
拓拔燁樑猛灌一口,看着調酒師身後琳琅滿目的酒瓶發呆。
“你應該相信舒雲纔對。”
拓拔燁樑收回發呆的雙目,沒有出聲,直直的看着手中的酒杯。
“很多人在死前,都會有奇怪的行爲,也就是不同於平時的正常行爲。”我意有所指的說道,我雖然知道原因,但是不能明說,希望能通過這樣的說詞來做到對某些誤會起到一定程度的化解。
“哦?”拓拔燁樑停下了喝酒的動作,半信半疑的問道:“真的?”
“嗯。”我點點頭:“有時候連本人都無法控制那種毫無緣由就爆發出來的情緒。”
拓拔燁樑看着玻璃杯中淡黃色的酒,眼睛裡閃動着矛盾。
“你和舒雲接觸了那麼久,又彼此相愛,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瞭解她嗎?如果她真是那種愛慕虛榮,利益薰心的人,又怎麼會一直照顧着毫無利用價值的前男友?是她傻嗎?”
矛盾在拓拔燁樑的眼中漸漸褪去,他仰頭喝盡了杯中的最後一口酒,放下了酒杯後,臉上揚起一抹笑容:“謝謝於法醫,你安慰人的方法真是別具一格,卻頗有奇效。”在笑着的同時,悄落下了兩行熱淚,即是感動,也是欣慰。
我淡淡一笑:“能夠幫到你,我很有成就感。”看着拓拔燁樑臉上的笑容,我不禁想起了那個解開了我被愧疚之鎖鎖了三年之久的人,我嘴角的笑意在漸漸加深。
“我不算失敗,起碼愛對了人。”拓拔燁樑一擦臉上的淚,原本很是沮喪的他徒然之間,恢復了以往的自信。
我點點頭,端起手中的酒杯,默默敬着舒雲。在所有人都誤會舒雲的時候,能有個人替她說幾句公道話,也算是對泉下有知的她最大的慰藉了吧。
默默敬完了舒雲之後,我說道:“等確定好了程好開庭的日子,我會通知你的。”
“不用了。”拓拔燁樑說着站了起來,身形有些微晃:“我不會去……她殺了我的小云,我永遠也不會原諒她……”視線有些眩暈的他不得將身體靠在了吧檯的邊緣。
我伸手扶住了步伐不穩的拓拔燁樑:“我們坐的士,送你回家。”我知道,他之前所有喝進去的酒,在這時候開始發揮了效果。
拓拔燁樑摸摸索索掏出車鑰匙,在我的眼前晃了晃:“你……開吧。”
我二話不說的接過鑰匙,半拖半拽的拉着漸漸陷入酒醉狀態的拓拔燁樑往酒吧外走去。
來到街邊,我四處張望尋找着拓拔燁樑的車,這時,一輛黑色的越野車悄無聲氣的停在了我們的面前,並從車上下來一男子,朝我們走來。
“上車!”從後車窗裡傳來一個聲音。
猛然聽到這個聲音,我的臉上喜色乍現。
下車來的陌生男子主動接過我手上沉重的拓拔燁樑,默不作聲的將其扶進了後座,安頓好後退出了後座,打開副駕駛位的車門坐了上去,很明顯,這是將後座也留給了我。
我進了後座,在車燈下見到了剛纔叫我上車的聲音的主人,喜道:“你怎麼來了?”原來,坐在後座的正是括顏,而開車的是杜男,只有先前將拓拔燁樑扶上車的男子,我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