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算好，如何，又叫做不好，既然我現在能好好的活着，就說明我過得還好，不是嗎？。”冷情凋說話的語氣淡淡的，再也不像當初那個，燦爛明媚的小女孩了。
“你，變了不少，和以前，不大一樣。”凌長青說道。
“那麼，師兄是喜歡現在的我，還是更加的喜歡以前的我。”冷情凋忽然還有興趣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雖然無論是怎樣的結果，都是無關痛癢的。
“我更喜歡看我那個小師妹，陽光開朗，沒有憂愁的，每日清晨醒來，吵吵鬧鬧的，中午陽光正好，坐在鞦韆架上，蕩着鞦韆，偷偷的跑到山林裡面，去摘野果，那個時候的，沒有憂愁的樣子，特別的好看。”凌長青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如今，說的每一句話，他都願意以誠相對，因爲，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輩子，還可以再看到自己的小師妹，所以，無論是怎樣的話，都不願意在撒謊，再違背心意地說着，這次相逢，是老天爺給他們的，來之不易的禮物。
“師兄口中的那個小師妹，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死了，他的靈魂，已經隨着前塵過往，一同埋葬在那長生山上，恐怕要讓師兄失望了，如今的我，再不是當初的我。”冷情凋冷冷的笑了一聲，是啊！曾經的自己多麼快活，就像一隻無憂無慮的鳥，自己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其實，自己是一根拴了線的風箏，用油紙糊的風箏，所有的記憶，都掌握在放風箏的人的手裡，放風箏的人，每扯動一次風箏的線，就會深刻的勾起自己的回憶，那些沉痛的過往，哪個，一下子被打亂所有秩序的人生，就這樣，在自己那要年輕的年紀，在自己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就一股腦的都來了。
“算了，別說我了，餘下的幾十年裡面，都待在同一個地方，沒有什麼新意，日子就那樣平平淡淡的，其實我忽然覺得，簡單一點
，也挺好的，最起碼活得踏實，不用每天提心吊膽，也不用每天介懷自己的身世，忌諱自己的過去。說說你吧，和淺淺怎麼就在安都安定下來了。”冷情凋問道，其實這麼多年，自己也曾經有惦念過，掛念過師兄，掛念過淺淺姑娘。
“長生山一別，你了無音訊。淺淺說不想再回紫霞島，反正那裡已經沒有了家人，回去了也沒什麼意思。也不想留在長生山上，在那裡，總能回憶起種種傷心的事情，不願意再想起，索性，我就陪着她，浪跡天涯，也一路打探着關於你的消息。我們一路走走停停，在安都的時候，淺淺說，想要安下來，想要有個家，所以，我們就在那裡留了下來，安都來往的過客也很多，打探你的消息也容易些。我們就在那裡開了一個茶館，叫悅來茶樓，你的兩個徒弟回來的時候，跟你提起過吧。淺淺和你的那個丫頭，特別的投緣，沒想到，那丫頭竟然是你的徒弟，看來老天還是可憐我們，讓我們在活着的時候，還可以再見上一面，如此，我便是知足的了。”大師兄笑着說道，口氣裡帶着經歷過歲月的無奈。
“淺淺不恨我嗎？是我毀了她的家，是我殺了她的阿姐，她的阿爹也是因爲我而死。”冷情凋問道。
“開始的時候，她恨過。但是到了後來，掛念，總是比記恨多一份。她說是緩緩姑娘有錯在先，落得如此下場，也算是老天爺的懲罰，至於阿爹和蒼狼魔君之間，是上一世的恩怨，是關於與阿孃的情愫，也不怪你。你知道嗎？以前淺淺是最討厭兩相望的茶葉，因爲太苦，名字，又太薄情，現如今，她倒是喝得多，因爲茶葉存的少，所以，總是很珍惜，我記得那時候問她，你之前，不是嫌這茶葉苦的嗎？怎麼現在倒是喜歡了。你猜她怎麼說，她說覺得酷一點，和起來踏實，太甜了，總是那樣的不真實。後來，侯爺請你的兩個徒弟，當我的茶館吃飯，聽那個男娃偶然間提起，說自己的師傅喜歡這茶葉，淺淺便猜想着，這個人，大概就是你，因
爲這個世界上，直到兩相望的茶葉，並沒有幾個人，但是，又有些不確定，因爲，你之前是討厭的。”凌長青絮絮叨叨的說着，這些年的過往經歷，似乎，一句兩句都是說不完的。
“沒想到，以前的時候，我們兩個的口味就很想，過去這麼多年了，竟然依然也很像。你說，這算不算孽緣呢。對了，她呢？”冷情凋問道。
“誰，你是說師孃嗎？”凌長青問道。
“自從師父和岸沅不在了以後，是鳥就變得瘋瘋癲癲的，以前諾大的七星閣，熱鬧的沈府，也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其實當初離開的時候，想帶着師孃一起走，可是她不肯，非要留在那裡，等着師父，還有師弟回去，水碧姑娘也還算忠心，是師孃的陪嫁丫鬟，就算是如今了，也留在師孃的身邊陪着，倒也是可憐她的那份苦心了。我大概每年都要回長生山，師孃的並沒有什麼起色，不過這樣也好，有個念想。”凌長青說道。
“我以前，一直以爲，我會一直無憂無慮的成長，到了十七八歲的年紀，嫁給他，然後，有一羣孩子，日子，就這樣熱鬧的過着，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直都覺得這是一場夢，一場睡了很久，都不曾醒來的夢，操急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企盼的未來會是這個樣子的。若是非要追究過錯的話，是我毀了長生山，毀了七星閣。”冷情凋笑着說道。
“過去的事情，欠下的債，終有一天是要還的，這就是宿命。”凌長青說道。
“怎麼，如今師兄，也開始相信宿命了嗎？”冷情凋淡淡的說道。
“晴兒，其實，所有人都不怪你，只希望你最後可以過得好好的。”
“呵呵，我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又何嘗不想忘掉過去，一個人過得好好，可是，生活哪會那麼隨你的心意。算了。”冷情凋冷冷的笑了一聲，空氣中，又開始了沉默。
其實，當年長生山上的那場浩劫，所有的人都沒有忘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