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百里清幽沒有向他們告辭,在屋放下一錠銀子,便與趙玉笙離開了。
晨光破曉,朝陽透過厚厚的雲層,從遠山斜射而出,整片大地似乎都鍍了一層金黃,稻田裡還有一兩個早起的農民,互道桑麻,晨風吹過,幾隻黑色的鳥兒從田野飛過。
櫻雪進宮的時候,皇后剛醒,看到她,也是十分驚喜。
“這幾日也未見你來看本宮,本宮還以爲你跟初月那丫頭玩得都把本宮給忘了。”皇后笑着說道,拉着櫻雪在桌前坐下,準備用早膳。
櫻雪淺淺一笑,“櫻雪這不是來看皇后娘娘了嗎?”
“只有你自己一人進宮嗎?月兒呢,本宮也是多日未見她了。”
櫻雪眸光一閃,“初月小姐在府有事要忙,便讓櫻雪先來了。”
皇后一笑,“那丫頭除了搗亂,還有什麼事情要忙?”
她說起姜初月,完全是跟說自己的女兒一樣,不同於對櫻雪的客氣與關照。
櫻雪眸的笑也淡了幾分,“珞胭小姐要臨盆了,初月小姐最近都在照顧她。”
皇后微愣,“這要臨盆了?”
“櫻雪也是聽府的下人說的,珞胭小姐……似乎不太喜歡櫻雪,這些我也不太清楚。”
她意有所指,皇后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人也不能做到每個人都喜歡,她若不喜歡你,別理她是。”
櫻雪眸色一暗,微微垂眸,朝身旁的那名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會意,站了出來,朝櫻雪恭敬說道:“櫻雪小姐怎麼不把事情與皇后娘娘說說,娘娘定然會爲你做主的。”
“什麼事?”聽到她說的話,皇后也是頗爲疑惑。
櫻雪抿脣,低聲呵斥道:“我與皇后娘娘說話,與你有何關係?還不快退下?”
宮女朝地一跪,對着皇后磕頭道:“皇后娘娘,不是奴婢嘴碎,奴婢實在是看不過去。”
皇后擰眉,“到底發生了何事?”
“沒什麼事。”櫻雪率先一步開口道,“皇后娘娘先用膳吧,櫻雪去外頭候着。”
“慢着。”皇后臉色微沉,“你這遮遮掩掩的,有什麼不能讓本宮知道的?”
“不過是女兒家的一些摩擦,並沒什麼大礙的。”櫻雪一副乖巧的模樣。
“她不說,你說。”她這副樣子,倒讓皇后覺得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卻隱忍不說,還擋着那些奴婢不要說,讓皇后有些心疼她的懂事。
宮女磕頭道:“櫻雪小姐自從到了姜府之後,一直想與初月小姐與珞胭小姐處好關係,可是初月小姐算了,珞胭小姐對櫻雪小姐也是愛理不理的,初月小姐還指桑罵槐諷刺櫻雪小姐,不讓她見珞胭小姐,說什麼身份之類的話,還給了奴婢一巴掌,奴婢只是下人,初月小姐怎麼對我都不爲過,可是她不該這樣作踐櫻雪小姐啊……”宮女聲淚俱下,似是在控訴姜初月,實則卻是在控訴姜珞胭,皇后越聽臉色越沉。
“此事當真?”皇后陰沉着臉問櫻雪。
櫻雪緊抿着脣,“不過是宮人一些胡話,娘娘不必……”
“月兒當真如此說你?”皇后隱隱有發怒的徵兆,她身後的範嬤嬤瞪了那名宮女一眼,多事的賤婢,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惹得皇后都生氣了。
櫻雪睫毛微顫,“初月小姐……也不是有心的。”
皇后重重地放下筷子,“看來是本宮把她寵得太無法無天了……範嬤嬤……”
“奴婢在。”
“去姜府把月兒叫進來,至於那個姜珞胭……”皇后頓了一下,“她還懷着孕,算了。”
櫻雪一愣,暗暗咬咬牙,怎麼讓姜珞胭躲過去了?
“雪兒你別怕。”皇后伸手握住她,“本宮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離家遠赴京城,本宮斷不能讓你受委屈。”
櫻雪低着頭,沒讓人看到她的神色,小聲道:“櫻雪沒關係的,皇后娘娘別生氣了。”
皇后嘆了口氣,“要是月兒有你一半乖巧,本宮也不用這麼操心了。”
姜初月被叫進皇宮的時候還有些莫名其妙,直到範嬤嬤悄悄告訴她,是因爲櫻雪的事,姜初月頓時怒了。
“她是不是跟皇后娘娘說我的壞話了?”姜初月憋着嘴,一副要去找人幹架的樣子。
範嬤嬤忙拉住她,“哎喲小祖宗哦,這正是人家的高明之處呢,一句話都沒說,讓皇后娘娘如此生氣,你還是把你的脾氣收一收吧,老奴看娘娘這回是真生氣了。”
姜初月哼哼一聲,“我還怕她不成?”
走到門口的時候,姜初月腳步頓住,眼珠一轉,笑臉盈盈地走了進去。
“皇后娘娘……”她大步跨了進去,朝面的皇后小跑過去,皇后最喜歡她這般活潑的樣子。
只是今日皇后卻板着臉,“站住。”
姜初月果真聽她的話站住了,若是往日,哪有這樣聽話?
“皇后娘娘……你兇我……”姜初月擰着眉,嘟着嘴看着她,模樣好不委屈。
皇后心裡一軟,目光看到一旁的櫻雪,又沉聲道:“知道本宮叫你來做什麼嗎?”
姜初月眨眨眼,再眨眨眼,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皇后娘娘不是想念月兒了才叫月兒進來的嗎?不是月兒不來找您,最近我表姐快要生了,我祖父身體也不舒服,我娘忙不過來,我幫她一起照顧了啊。”
本來皇后也因爲姜初月多日不來看她有些不悅,聽她這樣說,臉色也緩和幾分,她把姜初月當女兒看待,姜初月變得懂事了,她也覺得很欣慰。
姜初月說完,朝櫻雪看了一眼,皇后沒看見,櫻雪卻看得真真的,她那一眼,盡是挑釁與威脅,還帶着幾分敵意,櫻雪知道,自己算是把姜初月得罪了,她本意並不是如此,她根本沒辦法動搖姜初月在皇后心的位置,只想解決掉姜珞胭罷了,只要讓皇后討厭姜珞胭,她與殷荀無可能,最後不還是她最有可能成爲三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