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長說:老子在叢林裡跟老毛子拼命、流血犧牲,你小子卻在後面搞老子看上的女人。
若真如此,連小周自己都覺得,就算二班長一槍嘣了自己也不爲過。
“這絕對不行!絕對不行…”小周連連說道,眼光不願意看安娜。
“爲什沒行?難道我不漂亮嗎?或者你覺得我配不上你,你放心,我並不是要做你的妻子……”她不自然地微笑着說,不知爲什麼用發抖的、不聽使喚用手指整理起頭髮來。
“不是,你很漂亮…”小周不由自主地說道,她的確很漂亮也很有氣質,而且溫柔可人,柔軟的胸部貼在他的手臂上,讓人心神盪漾。
“那你怎麼象木頭似的坐着不動?”安娜忽然滿臉通紅,湊着小周的耳朵很快地低聲說。“這兒一切都很安靜,他們炕到,而且我也願意,我們就在這裡成就事實……”
小周迅速的閃開,掃了安娜一眼,臉漲得通紅。
“你忍心讓我遭受那樣污辱…”她的飄忽的目光好象含着譴責的意味這樣對他說。
“不,不,……不,不,”小周只能夠這樣說。“你最好趁這個機會離去…要不你就成爲二班長的女人…也許他會好好待你…”
“也許…”她轉過臉來,喃喃地說,彷彿被他剛纔的話所傷,“有你在旁邊,我怎麼能夠接受,”
“不過,也許你說得對。我除了離開之外。沒有其它選擇。雖然我有可能再次被游擊隊捉去…但只能夠這樣了,希望上帝能夠保佑…“
“我要走了……”她站起來,低着頭邁着細步很快地走了,消失在叢林之中。
小周怔怔地站立了一陣,心裡有一些失落,他身爲一個軍人,卻保護不了一個纖弱的女人。
身體傳來二班長的大嗓門,“小子。我的女人呢。難道你小子要趁最後的關頭,抓緊時間在這裡偷嘴不成?”
二班長見人他們這麼久不下來,心中放心不下,趕上來,卻只見到小周,沒有見到那個美麗的俄國女人,一下子火大了,一腳把小周踢倒,叫道:“小子,信不信老子…”
“想一槍嘣了我是不是?來呀!”小周挺起來了臉膛。豁了出去似地叫喊着:“人是我放走的,我不想看到你們這些人。做出不如的事。你有種就往老子的胸口上來一槍…”
“瘦不拉嘰的胸口有幾兩肉,老子對你的胸口沒興趣…”二班長再踢了一腳,罵道:“混蛋,上個把俄國女人就算不如,你小子上了人家又殺了人家,又算什麼…你小子有這個勁,幹嘛不去打毛子,只知道跟自己人較勁,算個啥事…老子最炕起你這樣的人,假仁假義…”
“你孃的,老子在前線打生打死,你小子不僅不敢作戰,還在後面玩弄老子的女人,你還有理了…”
二班長踢了小周兩腳,帶着輕蔑的口吻恨恨地繼續罵道:“小子,害得老子錯過了機會…”忽然,前面的林子裡的一叢樹枝條動了一下,一片衣角一晃。這些都被二班長看到了,他猛地一躍而起,好象有一股自然力把他舉了起來,又象被人拋出去似的,整個人像箭一樣衝了過去。
樹林裡付一陣尖叫聲,那個熟悉的身影從樹叢背後閃現出來,驚慌地向密林深處跑去。
二班長哈哈大笑,連蹦帶跑地在安娜的後面窮追。他跑了好幾十米才追上她,從後面一下撲倒她,便緊緊地抱住她,把她拖進灌木叢,嘴裡不住他說着:“來吧,我親愛的……來吧,小乖乖……”
“放開我……別胡纏……我求你了!……”她用俄語哀求他說,她沒有氣力了,幾乎要哭出來,但是她又覺得,她既沒有氣力喊,而且現在也無需乎叫喊了:她何必叫喊,又爲誰叫喊呢?
“好啦,乖乖,你何必這樣呢!沒有人會救你,你指望小周這樣的懦夫,他看到敵人,手就發抖,連步槍都舉不起…”二班長捂住她的嘴,不住地這樣說着,由於自己的溫情越說越亢奮起來。
“這倒是真的,何必呢?唉,現在叫喊給誰聽呢?”安娜疲乏地想。“在這樣的亂世,也許依靠這樣的一個強勢的男人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不過,如果是小周……那就更好了……咳,其實這不都一樣嗎?只要能夠真正保護自己……”於是,她真的感到一切都無所謂了。
小周被二班長的話激得滿臉通紅,他忽地從地上爬來,正要向前面撲過去,這裡旁邊伸出兩隻大手,用力的按住他,兩個戰士冷冷地說道:“小周,如果你再去破壞班長的好事,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wWW ★ⓣⓣⓚⓐⓝ ★¢Ο
“你們也助紂爲虐?”小周咬着牙尖叫道。
“你沒有資格批評我們!”左邊的一個戰士冷冷地說道,他的臉頰上有一道不深,但卻很長的血痕,這是被那些鋒利的茅草割傷口的,只是隨便弄了一些消炎粉在傷口上,血水還在不停地往外滲,顯得異常猙獰。
“同樣是戰士,我們在前面打生打死,你卻在後面搞女人,討女人歡心。而且還搞班長看上的女人,你知道不知道,咱們班全靠班長支撐,如果沒有班長,我們在昨天晚上的戰鬥也許全部都死了。現在別說他只要一個俄國女人,就算加上你這個男色,我覺得你也應該脫下你的褲子,露出你的菊花人,歡迎二班長…哈哈哈哈…像你這樣的一個廢物,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用處?”
“怎麼沒有用處,他還要爲俄國人主持公道,順便譴責我們這些收復國土的功臣…”另外一個戰士譏諷着說道。
小周放棄了掙扎,沉默無語,耳邊傳來安娜的尖叫,不久之後,尖叫又變成了聲,伴隨着二班長長呼短叫之聲,讓人心碎。
在山谷裡,滿面紅光的二班長挽着同樣滿面紅光的安娜,看到小周低垂着腦袋,非常掃興,於是派小周去偵察,走的時候,還囑咐他務必當夜趕回來。
但是小周被派前去的那個村子,實際上要比地圖上估計的路程遠得多。小周在上午十點鐘的光景離隊,騎着那匹繳獲來的唯一的馬,策馬飛奔。他是通信員,馬術是不錯的,起碼在連隊裡是數一數二的。他弓着身子伏在馬上,象一隻騖鳥,薄薄的鼻翼快活而劇烈地扇動着,彷彿經過安娜那件令人焦悴和無奈的事情之後,這種瘋狂的奔馳方可使他能夠徹底釋放心中的那股鬱悶氣。
一直至暮色蒼茫的時候,緊緊追逐着他的仍然是一片被淒涼寒冷的夕陽映照着的黑色的森林,枯草遍地,蕭瑟作聲。等他終於跑出原始森林,勒馬在一所破敗朽爛的獵人木屋旁停下,天色已經全黑,這所獵人木屋的屋頂已經坍塌,顯然是荒廢很久沒有獵人進駐了。
他拴好了馬,抓着獵人木屋的槽朽的、一碰就酥的木架,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掉進一個發出朽木和腐草惡臭的黑洞,他爬到屋角上。用半彎着穩而有力的腿,踮起腳尖,機警地朝黑夜裡凝神聽着、瞧着,紋風不動地站了十來分鐘。
背後是黑森森的森林,襯得他格外象是一隻不易覺察的夜鳥,在他面前綿亙着兩排在冷漠的星空下顯得漆黑的山崗,山崗當中夾着一個陰森森的山谷,遍地都是墨黑的麥垛和灌木叢。
小周縱身上馬,來到大路上。草叢中隱隱現出;許久沒有車馬經過的、發黑的車轍。挺秀的白樺樹幹在黑暗中靜靜地泛着白光,宛如一枝枝熄滅了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