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遠遠就看見這個敢罵師父的逆徒,元明卻沒有發現他,仍對着谷口叫嚷,也沒有人出來搭理他。
“劉清,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無恥傢伙,老子要取你狗命,快快給我爬出來”
事隔兩年,元明纔想起來找劍神報仇,劉清有點意外,尤其是這個老傢伙的法力竟然大幅下降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元明的原身老自稱是古神,有一枚古神內丹,劉清用過,的確不錯,那枚內丹的等級他當時根本瞧不出來。
爲了要回古神內丹,元明才拜劉清爲師,劉清心灰意冷時,將內丹還給了他,當時他法力遠遠強過劍神,卻沒有報仇,這時內丹不過在二重之間,放在兩年前算是高手,拿到現在卻是平庸至極。
劉清瞬移到元明背後,一把掐住他脖子,將他扭轉身拎到自己面前,惡狠狠地說道:
“老小子,敢當衆欺師滅祖,不想活啦”
元明一看是劉清,眼睛一亮,接着兩道長眉都飛揚起來,厲聲說道:
“臭小子,我曾經饒過你一命,所以你欠我一命,快快還來。”
“好啊。”
劉清鬆開元明,說道:
“我現在不殺你,也是饒你一命,已經還過了,離我遠遠的,再讓我看見,我就拔光你眉毛、熨平你皺紋、敲掉你牙齒、翦了你耳朵、割去你鼻子、刺瞎你眼睛。”
劉清說一樣,元明就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一樣,臉色越來越白,突然嘻嘻一笑,說道:
“師父,好久不見您老人家啦,越發地神采飛揚玉樹臨風了,過得好嗎?又升了多少級?美師姐小師弟呢?大家有沒有想我啊?久別重逢,我真是太激動了,我這人一激動就口無遮攔,這是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俗話說‘至喜不樂’,我比‘至喜’還要喜,所以只能罵人啦。”
劉清又抓住他的脖子,向谷中飛去,說道:
“少拍馬屁,我正要找你。”
元明仰慕地看着劉清,說道:
“師父,您真是……意志堅強不愛馬屁,料事如神知道我要來,不對,您本就是神,您這個料事如……如天如道。”
劉清微笑不語,明知這個徒弟順嘴胡說全是違心的謊言,聽着也挺受用。
劍神教總舵雖然已經失去保密性,但仍施有防護法術,所以元明被擋在外面進不來,叫罵了半天,裡面的人認得他是劍神的徒弟,不明白他突然變臉是怎麼回事,所以沒有放他進來,也沒有出去教訓他。
一進山谷,元明就哇了一聲,說道:
“早聽說劍神教乃天下第一大教派,果然名不虛傳,師父,您真厲害,兩年不出山,也能弄這麼大一個組織這士氣,生龍活虎一般,瞧這雕像,您一定備受崇敬,瞧這樹,長得……真直,瞧這冰牆,師父手筆真不一般,建道冰牆都要用人當材料,都是您的仇人吧,就該這麼教訓他們。”
元明一路嘮叨着溜鬚拍馬,劉清只聽不說,那些路過的教衆卻都對他怒目而視,劍神教損兵折將,被迫退居此處,哪來的士氣?
薛少安遠遠迎上來,劉清還沒開口,元明就展開雙臂,激動地喊了一聲“少安”,好像老父找着了失散十八年的親生兒子,不過脖子被師父捏在身裡,跑不過去擁抱。
薛少安對元明總叫自己“少安”很是尷尬,勉強笑了笑,說道:
“恭喜兩位師徒重逢。”
“少安,你可是越來越成熟穩重了,身體還好吧?你媳婦呢?她也挺好的吧?。”
見面就問人家媳婦,薛少安唔唔了兩聲,含糊地說了一句不再搭理元明瞭。
劉清卻不高興了,抓着元明,說道:
“怎麼能叫人家‘少安’?他與我兄弟相稱,你是我徒弟,比人家低一輩叔’。”
那兩人全都一愣,元明反應快,張嘴就要叫,薛少安急忙揮手攔住,說道:
“千萬不要,有這麼老的侄兒,我可承受不起,隨便叫吧,沒關係。劍神,葉小巴已經送到教主那裡去了,我已經派人去找……”
薛少安話沒說完,元明就插口說道:
“教主?這裡的教主不是師父嗎?。”
是,教主是劍神的大弟子風蕭蕭。”薛少安對這個身份神秘的老頭兒有點忌憚,還是先回答他的問題。
元明眼睛何止一亮,簡直要射出光來,奮力掙脫劉清的掌握,他倒是聰明,直接奔着谷內最高最大的建築飛去,扯着嗓子喊道:
“師姐,你最親的師弟來啦”
薛少安不自覺地搖搖頭,心想劍神的徒弟一個比一個古怪。
劉清面帶微笑地點點頭,心想老子的徒弟一個比一個可愛。
“找通靈師還是比較麻煩,我已經派人四處打聽了,很快會有線索。”薛少安繼續說道。
靈師?不用找了,你派人到京城各個門口守着,那個王聖齋很快就會出城,請也好綁也罷,把他弄來,我自有辦法說服他。”
劍神的說服手段,薛少安是知道的,笑着應是,至於王聖齋爲什麼會離開安全的京城,劍神又是怎麼知道的,他也不想問。
薛少安要去執行命令,劉清又叫住他,說道:
“對了,我和朝庭達成了協議,劍神教不進京城,他們赦免教衆一切行爲,很快就會宣佈護帝神爲叛逆。”
“真的?”薛少安驚喜地叫道,朝庭雖然不能直接約束各大修行門派,但卻能做出道義上的判斷,朝庭尊奉“護帝神”,神佛教自然爲正,劍神教爲邪,仙佛兩界不願加入劍神教,以及薛少安被崑崙山除名,都與此有一定關係,護帝神若是被宣佈爲叛逆,形勢自然就會顛倒過來。
“口頭協議,還得再看,但先不要進京城了,顯得咱們心誠。”
是當然。”薛少安興高采烈地去分派人手堵截王聖齋。
劉清還要去找元明問話,進了風蕭蕭居住的小樓,只見一樓大廳內洪荒老祖和陸遼擡頭仰望,上面跟拆房子似的,響聲不絕,笑聲不斷,丫鬟們都掩口偷笑。
“這個樣子不太好吧,劍神。”老祖說道,眼神裡卻滿是羨慕,顯然希望自己也能上去。
“他們是同門師姐弟,興奮一點也是應該的。”陸遼說道,顯得比老祖平靜多了。
劉清衝陸遼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觀點,然後邁步上樓。
樓上就和被入室搶劫過了一樣,箱倒櫃翻,桌摺椅碎,大牀還保持完整,不過幔帳被撕得稀爛散落一地,脂粉撒得到處都是,染出紅紅綠綠的圖案。
劉清的三個徒弟手拉着手又蹦又跳,滿屋子打滾,笑得幾乎要岔過氣去,看見師父進來,三人停下慶祝,在兩個根本不算也不像男人的師弟面前,風蕭蕭的媚術施展不出來,完全像個孩子,嗓子啞啞地叫道:
“師父,我太開心啦”
劉清忍住笑,說道:
“行了,鬧也鬧夠了,你們這三個劣徒,兩年不見,我得考較一下修行成果。”
一聽說有考較,兩上男徒弟立刻睛轉陰雲,元明期期艾艾地說道:
“師父,您這麼累了,還是先休息吧。”
“都怨我娘,師父,你是知道的。”小巴急忙爲自己辯解。
只有風蕭蕭有恃無恐,伸出雙手,挺起小腹,說道:
“師父,檢查吧。”
劉清忙揮手,說道:
“風蕭蕭內丹三重九,進展不錯,不用查了。”
風蕭蕭有點失望地哦了一聲。
“不過你好歹也學幾招法術,別就憑着法力高強欺負人,明天我傳你一套‘火神劍法’,十天之內,你必須練成。”
風蕭蕭睜大眼睛,說道:
“師父,我沒有欺負人啊,也不想欺負人,法術不要學了好不好,老祖和小陸公子教過我法術,很枯燥的。”
“那兩小子的法術能和我比嗎?出去,我要考較你的師弟。”
風蕭蕭沒辦法,垂頭喪氣下樓去找老祖和陸遼撒氣去了。
小巴惴惴不安,尾巴也垂到了地上,說道:
“師父,我……”
有特殊情況,情有可原,從今天開始勤學苦練,一年之後達不到三重境界,你自動退出師門吧。”
小巴笑逐顏開,叫道:
“我能我能,我一定能。”
說罷不等師父吩咐,一溜煙地跑下樓,找師姐去了。
只剩下元明和劉清,元明玩弄着那兩道長眉,扭捏不安地嘿嘿笑着。
劉清圍着他轉了一圈,到了他身前,拿起腰下的“大光明劍”,問道:
“認得它嗎?。”
“當然,‘大光明劍父從雲入天手裡奪來的,我還出過力呢。”
不僅出過力,還一直帶着它呢,到底怎麼回事,給我老實交待,敢說一句謊話,我切下你的腦袋,讓你徹底作古。”
元明抱着自己的腦袋,哭喪着臉說道:
“師父,我這顆腦袋被你修理得夠慘啦,放過它吧。”
要看你說不說實話。”
“實話,我保證句句實話,一點水份沒有。”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知道。”
“坦白吧。”
是事情這麼多,先從哪一件說起呢?”
“先說這劍。”
劍是我送給葉亭師孃的。”
“你叫她什麼?”
“我叫她師孃啊,她就喜歡這個稱呼,聽到這兩個字才肯稍微笑一下。”
“你一直跟她在一起?”劉清問道,越發地疑惑。
“是啊,這兩年來,我一直跟在師孃身邊,替師父您老人家保護她來着。”
“又在說謊。”
不起,順嘴了,其實,嘿嘿,師父,您知道,師孃真是美得不得了控制不住啊。”
劉清抓住元明衣領,將他拽到自己面前,一副要吃人的怒容,厲聲說道:
“你控制不住什麼?”
“控制不住想接近她看着她啊,嘿嘿,師父您的醋勁兒好大啊,師孃知道,一定歡喜。”
劉清將元明扔到地上,哈哈大笑,笑聲顯得很不真實,說道:
“胡說八道,不準再叫他師孃。”
父。”
“這麼說,是你幫着她成爲神女來殺我嘍?”
元明長嘆一聲,眉毛耷拉得更嚴重了,說道:
“師父,我上了大當受了大騙,不僅丟了古神內丹,還害得葉亭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