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淵有一瞬間的耳鳴，腦子嗡的一聲，空白了兩秒。
“你說什麼？”
江羨魚忍着心口煩悶，聲音冷淡：“蘇臨淵，我們結束吧，我不想試了。”
男人這次把她的話聽了個清楚明白。
他臉上血色盡失，表情已維持不住往日的從容，他一把拉住江羨魚的手腕，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緊張，“爲什麼？我需要一個理由，還是說我哪裡做得不好，爲什麼無緣無故就要說結束。”
江羨魚掙開了他的鉗制，努力忽略心口的那點悶，用他曾經說出的承諾堵他：“蘇臨淵，當初是你說的，主導權在我，我讓停就停，你會聽的。”
蘇臨淵臉色漲紅，這次是氣的。
他握住她的雙肩，讓她面向自己，“江羨魚，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江羨魚感覺熱氣上涌，眼眶發酸，她深呼吸幾下憋住了情緒，“講道理？好，那我問你，你媽媽調查我這事，你知道嗎？”
握着她的手驀然鬆了力道，蘇臨淵有點茫然：“我媽調查你？”
江羨魚冷笑着別開臉。
蘇臨淵終於知道了問題所在，心裡又驚又急，“我不知道，小魚，你信我，我不知道這件事！我這就給我媽打電話，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手機拿在手中，蘇臨淵解鎖手機的手因爲激動而有些顫抖。
江羨魚把手機從他手中抽了出來，丟在了沙發上，“不需要了，不管你知不知情，這事都是因你而起，我不想像被扒光了一樣，呈現在你母親的調查資料裡。”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蘇臨淵拉住她，把人圈在懷裡，急切卻有不敢用力，“對不起，這事情我會解決的，我向你保證一定不會有下次，再給我一次機會。”
江羨魚掙扎。
她不是小姑娘鬧脾氣似的做做樣子，而是全身都在抗拒。
蘇臨淵怕不小心弄傷了她。
兩人拉扯間，跌倒在了沙發上。
他在上，她在下。
江羨魚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慌張和倔強，還有那隱隱發紅的眸子。
“小魚，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最遲明天給你答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江羨魚深吸口氣道：“不能，蘇臨淵，我們結束了。”
蘇臨淵額前的髮絲蕩在眼前，遮住了他不甘的眼眸，他軟了聲音，“江羨魚，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爲什麼要因爲我媽的一次自作主張就輕言結束？ ”
江羨魚心裡亂得很，她不確定對方查到多少了。
雖然現在蘇臨淵的母親纔剛查了她之前的公司，可她離職就是因爲有她父母之前來鬧，這事情公司的人都知道。
她不確定對方現在有沒有查到。
她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穩得生活，她經不起這些手段的摧殘。
蘇臨淵的心都涼了半截。
他看着沙發上的女人，緩緩傾身，朝着她的脣而去，他要看看她是不是真放下他了。
男人的氣息近在咫尺，江羨魚伸手撐住了男人的身子。
蘇臨淵頓住，撐在她耳側的手在微微發着抖。
男人聲音艱澀，“小魚，調查的事情我會解決，你能不能爲了我們再勇敢一次，不要因爲一點風吹草動就縮回殼裡。”
江羨魚沉默不語。
勇敢哪有那麼簡單。
蘇臨淵被她這不說話，不妥協的態度給氣瘋了，可依舊捨不得對她說重話。
“小魚，你要是難受，就打我幾巴掌，或者你說要怎樣才能消氣，我都聽你的。”
江羨魚卻態度堅決，“蘇臨淵，你說過的，我們之間，我永遠是主導，我也隨時可以選擇結束。”
“可當初我說的是暫停，我們可以冷靜幾天，哪有出問題就立馬分手的？”蘇臨淵據理力爭。
江羨魚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蘇臨淵，你跟我玩文字遊戲！”
男人抿脣不語。
“跟你說話呢！”江羨魚氣急。
蘇臨淵望着他，語氣有些委屈，“對不起。”
江羨魚被氣笑了，男上女下的姿勢讓她有點尷尬，都要說結束的兩人了，還這樣，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
“你先起來，我這樣不舒服。”
蘇臨淵看着她彆扭的表情， 到底還是跪直了身子。
江羨魚只感覺眼前亮了許多，沒有了男人高大身形的壓迫，她呼吸都暢快了些。
江羨魚看着男人還有些沒回過神的模樣，瞬間把人從自己的腿上推了下去。
蘇臨淵一時不察，跌坐在地毯上。
他仰頭看着她，臉上還有着難以置信。
江羨魚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擡步就要往外走。
蘇臨淵眼疾手快抱住了她的腿，“你去哪兒？”
江羨魚的眉心忍不住一跳，咬牙切齒：“你放開。”
“不放。”
江羨魚深吸口氣，擡手一巴掌拍在了他胳膊上，“蘇臨淵，你非要這樣嗎！”
男人抿脣不語。
“蘇臨淵，適可而止。”她不再掙脫，語氣平淡至極。
蘇臨淵的心猛地一沉，抱着她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
江羨魚回頭就往外走。
該通知的已經通知到了。
蘇臨淵看着她的背影，終究還是忍不住地叫住了她。
“江羨魚，你考慮清楚，你真不要我了？”
女人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答。
不是她不要他了，是他這邊的人違反了遊戲規則，與其將來被他知道她糟糕的原生家庭情況，嫌棄她甩開她，不如現在斷了的好。
至少現在她還能走得有尊嚴。
蘇臨淵雙眼通紅，怒聲道：“江羨魚！你要走了，我就真生氣了！”
回答他的，是大門被關上的聲音。
蘇臨淵的心揪着疼，他起身跑到門口，眼睜睜看着車子被開走。
他的脣動了動，半晌後喃喃道：“江羨魚，你的心可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