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淵埋在江羨魚頸窩,笑得一顫一顫。
他沒想到有一天能逼得江羨魚說出到衛生間騷去這種話。
他的殺傷力還是太強了嗎。
最終蘇臨淵也沒到衛生間去,倒是累得江羨魚手腕酸澀。
沖洗完重新躺進被窩,蘇臨淵抱着江羨魚,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語氣低沉,“小魚,對不起,今天讓你擔心了,這次的事是我欠考慮了,可我不後悔。”
江羨魚垂眸聽着,心口酸酸的。
蘇臨淵繼續道:“當時他們說的那些話,我打他們一頓都是輕的。喝了幾杯馬尿就不知道在哪兒了,若不是你後來在派出所要告他們,我絕對會讓他們在資本圈混不下去。”
江羨魚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我是生氣,可你更重要。”
蘇臨淵照着她的手親了一下,“可在我這裡,你才最重要。”
江羨魚咬着脣,貼着他的胸膛,良久後開口, “阿淵,謝謝你。”
“你只要別不讓我上牀就好。”
江羨魚被他逗笑,“我就是想讓你重視一下打架進派出所這件事。”
“這次我絕對重視了。”蘇臨淵保證,不過想到了什麼,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儘量改,下次我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受刺激忍不下去動手。”
“你還挺誠實。”江羨魚有些無奈地道。
做不到的不承諾。
想到了今天會所的事情,江羨魚這會兒纔有心思問:“你今天怎麼會那麼早就到會所?我都還沒給你發消息呢。”
蘇臨淵眼神閃躲,在江羨魚的追問下,才支支吾吾地道:“我怕你被搶走。”
江羨魚哭笑不得,“你瞎說什麼呢。”
“我纔沒瞎說,你都不看今天心懷不軌的人陣容有多強大。”蘇臨淵道,“先是那個姜琦,後來又是男模,連那兩個被打的人渣都暗戳戳地肖想你。”
黑暗中,江羨魚看不清蘇臨淵的表情,可從他的話中,她聽出了不安與患得患失
她讓他不安了嗎?
他那樣一個天生就出生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也會患得患失嗎?
他那麼堅定又毫無保留地喜歡着她,她是不是也要讓他生出足夠的安全感?
靠在蘇臨淵的胸前,江羨魚的思緒百轉千回。
半晌後,她問:“阿淵,想不想聽聽我小時候的事情?”
她覺得她需要邁出這一步,勇敢一次。
她應該相信他對她的感情,不會因爲親生父母那邊的事情而改變。
她想向他敞開自己,像他一樣。
蘇臨淵一下下撫摸着她的腦袋,此時的他面色鄭重,渾身充滿着可靠的氣息,“我想聽。”
他一直覺得小魚沒有完全的敞開心扉,總有一部分藏得很深很深。
他期望有一天她能主動告訴他,不管是什麼事情,他都會堅定地選擇她,給她兜底。
江羨魚把玩着蘇臨淵的手指,似乎這樣能安撫她有些緊張的情緒。
“我爸媽生了三個孩子,我是老大,妹妹是老二,還有一個最小的弟弟。
我爸媽包括爺奶都是重男輕女的人,從我記事開始,每天都被灌輸着要對弟弟好,弟弟才能延續香火傳宗接代的思想,我也一直很聽話,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每天睜開眼睛就是不停地幹活,照顧家裡,直到我上了學。
我知道他們不重視我和妹妹,可我沒想到他們會把妹妹給賣了換錢。”
說到這裡,江羨魚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心情。
蘇臨淵在她額頭親了親,大手在她後背輕撫着。
江羨魚繼續道,“無論我怎麼求他們,都沒能阻止他們賣掉妹妹,其實若不是我年紀不符合,被賣的就是我。後來到了高中,他們不肯給我交學費,我就自己找點零工打,我很感謝那些願意給我提供工作的人,我那時候年齡不夠,他們也是擔着風險的。
你之前總說,感覺我什麼都會,可那些不過是我被逼出來的生活技能。
高中三年課業重,我要保證自己的成績,還要努力爲當時的高中和以後的大學努力攢學費,可我的親生父母還是不肯放過我,他們連我打工攢的學費都要搶,那段時間我感覺我快撐不下去了。”
說到這裡她笑了一下,“可天無絕人之路,我大伯和大伯母實在看不下去幫我交了學費。”
“大學四年是我最幸福和快樂的四年,遠離了那個家,我覺得整個空氣都是自由的,打工都覺得開心,我甚至還交到了麗君這個閨蜜。”
蘇臨淵聽着,腦海中都是她的影子。
小小的她在家裡努力幹活。
高中的她躲在小餐館之類的地方打着工。
回到家被父母逼着交錢,可能甚至還有不停地打罵。
想着當初他對她說你怎麼什麼都會,他恨不得回去抽自己兩下。
她會,是因爲她經歷了苦難。
江羨魚感受到了男人的情緒,因爲他抱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了。
她拍了拍他,“別擔心,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我畢業後拼命工作,雖然辛苦,可我的努力在公司得到了肯定,我升職很快。”江羨魚道。
蘇臨淵柔聲開口:“對,你很厲害,能從我們公司搶項目。”
江羨魚被他這麼一調侃,心情都沒那麼沉重了。
她呼出口氣,說道:“我也感覺自己挺厲害的,三年升了VP,可再厲害我的事業也就那麼到頭了。”
蘇臨淵蹙眉,問道:“你當初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辭職的?”
他記得她曾含糊地說過一次,因爲私人原因。
江羨魚強笑着,儘量讓自己的話不要那麼可憐,“也沒什麼,就是父母帶着弟弟到我們公司來鬧了一通,因爲我生病住院沒有及時把錢打回去。”
蘇臨淵沉默了會兒,突然道:“小魚,我可能要失信了,如果我打了你親生父母,你能不能別生我氣。”
江羨魚擡首在他脣上吻了一下,“只要不被抓到,我會爲你歡呼。”
蘇臨淵心口的鬱氣終於散了點。
江羨魚蹭着男人的頸窩,言道:“我有時候也會想,世界這麼大,幸福正常的家庭那麼多,爲什麼不能有我一個。”
“後來我想開了,比我不幸的也大有人在,我應該不是最糟的那一類。”
蘇臨淵憐惜地一下下親吻她。
“你以後會越來越好的,我永遠都會護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