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登基大典七日後舉行,但早朝現在就要上,習慣賴牀的曲向程被太監叫了三次都沒動靜,直到殷赫過來叫人,纔不甘不願的起牀。
起來以後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被拽起來飯都沒吃就被拉着去上早朝,下面人說了一堆一句也沒聽明白。
好在有殷赫在下面撐着,有人擡頭看見曲向程的樣子想說話,又瞄到前面左相冷臉站着,頓時要說的話憋回去了。
剩下的人該稟報的稟報,該裝死的裝死,反正有左相和國師鎮着,龍椅上坐的是誰,又有誰在意呢?
聽着聽着都要睡着了,突然下面來了一句“向陽關”,一瞬間,什麼瞌睡都沒了。
“向陽關怎麼了?”雖然系統沒有提醒,但他聽到這三個字就緊張。
下面人好像沒反應過來自己被搭理了,愣了好一會才答話:“回聖上,向陽關傳來消息,敵軍已經蓄勢待發了,軍糧未到,李將軍不敢出兵。另外南北各軍營也不斷有缺糧的消息遞來。”說完緊張的看着曲向程,接下來他的回覆事關重要,這次給不給糧能看出新帝對將士們的態度。
“軍糧?”曲向程這纔想到,這時候狗皇帝已經開始攔截去向陽關的糧食了,不對,呸,什麼狗皇帝,皇帝是自己,那是廢帝。
“戶部尚書何在?現在京中還有多少存糧?”曲向程問。
一位年齡六七十,頭髮鬍子花白的大臣出來稟報:“回聖上,三省欠收,戶部只剩下三萬擔糧食了。”
曲向程略微一糾結,一共就這麼點,肯定不能拿全部的,咬咬牙選了個數量差不多又不讓人太過驚訝的:“那先撥六千擔給向陽關,其他幾個地方各三千擔。”
“臣遵旨!”戶部尚書跪下來接命,國師沒說錯,這位確實是個開明聖君。
曲向程看他一把年紀了,顫顫悠悠的要往下跪趕緊讓人攔住:“快攔住,曹大人這麼大年紀了,以後上朝就坐着吧。”
衆人沒想到曲向程會這樣來一句,隨後接着在心裡感慨新帝仁慈,只是新帝登基,先拉攏的不是權傾滿朝的左相大人,先給戶部尚書示了好,不知道左相心裡怎麼想。
左相大人沒什麼感覺,還是曲向程自己想起來了,師父和師兄都站着呢,又接着道:“國師與左相大人也就坐吧。”
這才正常嘛,衆人暗自點了點頭,是該好好巴結左相,這皇位能坐多久決定權可在這位手裡。
軍糧的事情解決了,其他都是些小事了,至於廢帝怎麼辦,這要由左相來決定了,小皇帝一副心慈手軟的樣子,廢帝還是不要稟報他了。
曲向程自然不知道,他還什麼都沒做,衆人都幫他腦補好了,好在他也樂得清閒,早朝一結束就拽着師兄回御書房。
另一邊,下了朝的衆臣不住談論新帝。
“新帝仁慈,穹國有望不敗!”看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身邊人都是自己熟識的,兵部尚書激動地說。
“單大人所言極是,新帝年幼,但是前幾年也聽得到別人談論長公主家的幼子極爲孝順,現在看來確實如此,何況本官還聽說聖上將李將軍二子帶回長公主府中,想讓國師幫他治病,由此可見聖上對李將軍還是讚賞的。”吏部尚書接過話,將自己的見解說出來。
“新帝仁慈,新帝仁慈吶!”戶部尚書不住的感嘆。
“對了,爲何不見左相大人?”吏部尚書左右一瞧,幾位一品大臣都在這附近,可是左相呢?
“相爺他跟皇帝去御書房了,昨日的奏摺沒處理完。”
右相本來在聽幾位尚書誇讚自己小主子,聽到有人問左相,隨水口回了句。
“右相大人。”戶部尚書道,“大人可知,下官昨日呈上去的奏摺,聖上看了沒有?”本來一月一遞的奏摺每次都被打回來他已經習慣了,可是想到今天新帝的表現,他覺得這次還有希望。
這兩年南北好幾個省都有不同程度的受災,可是沒有聖命不能調糧,平平多了這麼多難民,而且廢帝不讓難民進京,京城附近的幾個城內已經聚集了不少難民。不只是糧食方面的問題,對城中的治理也不好,難民聚在一次,短時間內看不出來,長此以往,早晚會出事的!
可是他遞了這麼多摺子,廢帝一次也不看,只希望新帝能打開看一看,趁早將難民和災情的事情處理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想好了,若是新帝也將這摺子打回來,他就死諫!廢帝不會在乎一兩個臣子的死活,新帝是個能聽勸的,只要新帝能想想難民,他就是丟了命,也算對得起先帝和百姓了。
戶部尚書內心的想法曲向程不知道,他現在正和殷赫磨着呢。
“師兄,你再幫我批一次吧!”曲向程看着眼前這堆奏摺就覺得頭皮發麻,就算是殷赫批了一晚,還是剩下不少。
“不行。”殷赫厲聲道,每次任由他偷懶,什麼時候才能頂起整個國家。
“師兄你幫幫我,我下次一定一定自己批!”嘴裡說着,心裡卻一點波動都沒有,下次再說下次的事,能逃一次算一次。
殷赫一眼就看出來他在找藉口,只是自己的師弟自己能怎麼辦?無奈地拿起硃筆,打開最上面一本開始看,其實這些都是些瑣碎,有重要的奏摺再呈上去給師弟看就行了。
看師兄願意動手了,曲向程在一邊偷偷笑了兩聲,果然師兄最好了,無聊隨便拿起一本奏摺,打開就想誇讚一聲這字體,沒個幾十年練不出來,自己見過的字中,也就師兄的能和這個比一比了。感慨完了以後接着往下看,戶部尚書?想起剛剛那個年齡不小的老頭,曲向程猜測應該是個好官,看着看着才發現,事情好像真的不簡單。
“師兄!”曲向程叫道。
“嗯?”正在批改奏摺的殷赫擡起頭,眼神透漏着一絲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