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先生, 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情況有點不妙，您什麼時間有空過來拿一下？”
雖然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臨, 曲向程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險些拿不住手裡的東西。將手機放在桌子上, 兩手交叉抵在額頭, 深吸了一口氣。
呼出胸腔裡濁氣, 曲向程開口：“姜醫生，能不能直接在電話裡說？”他還是抱着一絲希望，萬一只是小毛病呢。
“還是當面說好點, 曲先生過來一趟吧，或者我去曲先生家裡拜訪一下？”對面人說道。
“不用了姜醫生, 我下午過去。”曲向程應道, 早晚都一樣, 擺脫不了的噩耗。
……
“……就是這樣，曲先生, 我懷疑你可能和令堂情況一樣。”
“最多還有多長時間？”對記憶中從未見過的父親，他沒有太多感觸，只知道他22歲發病，23歲去世，中間有了自己。真是諷刺, 自己受的苦還要留給下一代, 當真是自私的可以。他不關心對方對自己有多大的影響, 他只想知道, 自己還能活多久。
“按崩潰程度看, 最多三年，也可能更短。”姜醫生斟酌了一下, 說了個不讓人那麼絕望的時間，實際上情況比他說的更嚴重，對方身上每天都有數十對基因在崩潰，如果不進行干預，可能一年，也可能兩年，身上所有的基因對就會全部坍塌，那時候就是臨近死亡的時間。
“沒有辦法控制嗎？”雖然知道根本沒有辦法，曲向程還是不死心的。
“抱歉，曲先生，醫學上暫時沒有控制方法。”姜醫生也想幫幫他，可惜現在技術達不到，就算強行干預，各種後遺症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住的。
“好的，打擾姜醫生了。”
“客氣了，曲先生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舒暢，有任何疑問，都可以來找我。”
“謝謝姜醫生，我先回去了。”
“曲先生慢走。”
……
怎麼離開醫院的曲向程不知道，等反應過來已經到家了。
【肖哥，我們……】
【肖哥，分手吧】
【肖哥……】
消息編輯了一條刪一條，都沒有勇氣發出去，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點下發送鍵。
“喂？”
曲向程低頭，發現接了電話。
“肖哥？”
“我看你一直在輸入中，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不好意思說嗎？”對面人輕笑了一聲。
“沒有沒有。”曲向程否認，“是我想練習一下語音輸入，剛找了份兼職，對打字速度有要求，我想試試。”
“是嗎？”對面問了句，說出來又覺得顯得有點不信任，又趕快補救，“別太累，今晚我不加班，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曾經無比期待的時刻現在終於來了，這時間卻略顯諷刺，曲向程感覺自己嗓子有點癢，沉默了好久，等對面忍不住再一次詢問的時候，才啞聲道：“好。”
“好的，那今晚不見不散。”對面語氣顯而易見的輕快了許多。
“不見，不散。”一句話彷彿用掉了所有的勇氣，說出來就把電話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