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嬰子

第二天一早,當風揹着藤筐,藤筐裡裝小灰鳥來到礁石灘時,竟然發現那些古海鸚沒有出去捕食,而是在山坡的洞口處,站立着身子如同一隻只小企鵝,用寬大的三角形嘴相互敲擊着,發出連續而又清脆的卡卡聲,一對對的秀起了恩愛,看來昨天它們得到了足夠的食物所以今天不用辛苦的飛出去覓食了。

見到風的到來,它們停下了所有動作,都盯着風看,並隨着風的走動一起轉動着那隻可愛的腦袋,這讓風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象在萬衆矚目下走上了舞臺,風從容的來到海溝,用小筐撈魚,撲愣愣的一小片烏雲落在海溝邊。依舊是打着滾四處亂撞的下來的,還有一隻被撞倒海溝裡,被風用藤筐兜了上來,放到岸邊,見沒了危險邁着小鴨步走到羣裡。似乎還在向同伴說,看,我沒事。

風在撈魚,它們就在那伸長了脖子看,看的津津有味,卻不上來搶,似乎在說,昨天太餓了,很沒禮貌,今天我們是文明鳥。只看看,不會吃的。

小腦袋跟着小藤筐從溝內撈出魚倒在岸邊,海鸚們馬上衝了過來,然而剛出水的魚,一倒在地上,就如彈起的皮球在岸上跳的勁道十足,有幾隻海鸚被彈起的魚尾拍了一下後,再也沒有海鸚敢過去與這些比它們還大上一圈的魚博鬥了。只是遠遠的看着。

地上越來越多的魚,有的趁機啄上一口,卻也無法破開帶着鱗片的魚皮,只能作罷。海溝裡的魚撈完了,風取出石刀,伸手摁着地上一條魚,鋒利的石刀從魚的肛門戳進去一挑再回手一刀從內部切下魚頭,把魚頭連同內臟的丟在海溝中,只見忽拉一下,十幾只海鸚就衝進水中去搶那些內臟,把不大的海溝都添滿了。

其它的海鸚見沒有地方插腿,急的團團轉,更有幾隻上來就要搶風手中剛開膛的魚,被風一巴掌拍了出去,再也沒有敢上來的了,風把魚在水中洗一下就丟到大筐中。有兩隻海鸚跳上筐沿,不出意外的被風拍飛後,就老實了很多,風開始一隻只的處理魚,海鸚們經過幾次教訓也明白,只有風丟到水中的內臟的與魚頭可以吃後,也就沒有上來爭搶的海鸚了。

不過看的出來,它們扁寬的嘴,擅長吃小魚,魚的內臟可以被一口吞下,但是對於堅硬的魚頭有些無能爲力,試過幾下後,任魚頭沉入水底也不去搶。但是沉下去的魚內臟卻被它們潛下去叼了出來帶走。看樣子是去喂小海鸚了。

很快一條海溝的魚就被都裝到筐內,風揹着筐來到曬鹽的岩石旁,開始用往魚肉上塗鹽,風沒有象原來一樣分成兩片,就直接塗上鹽放到岩石上,在風看來用鹽醃了就不用分成那麼薄了,另外也能阻止海鸚偷自己的魚。

果然在啄了幾口魚後,弄了一嘴苦澀的海鹽後,就再沒有海鸚去嘗試了。風順利的把塗好鹽的魚擺好,就到下一個海溝去了。於是又一場爭奪魚內臟的大戰。風順利的對五個海溝的魚進行了醃製。

到第六個海溝時,吵鬧的海鸚已知道進食的規矩了,安靜的等在那,看着風撈魚,很快風就把魚撈完了,風留下十條魚後,決定把這其它的魚都餵給海鸚吃,於是風把魚開膛後只是用石刀把魚割成碎塊就丟給那些海鸚,這一度讓海鸚瘋狂了起來,看着一羣海鸚在瘋搶。

風挑選了幾塊最細嫩的魚腹與內臟餵給那隻海鸚雛鳥。看着小傢伙吃的都站不穩時,留下那羣還在爭搶的海鸚。風背起藤筐帶着留給自己的魚與小傢伙回山上了。

山洞旁,風一邊吃着烤魚,一邊看着那個灰色的小毛絨球,現在這個小傢伙差不多是被自己收養了。應該給它起個名字了。風想着。既然它們是海鸚,乾脆就叫它嬰子好了。對,以後你就叫嬰子了,希望你以後長的結實漂亮一些,不要象那羣傻鳥一樣,風對着小灰鳥說着話。其實它們好象也很聰明,不知爲什麼風總感覺它們很傻,可能是那呆萌的外表與搞笑的降落方式吧。

嬰子非常的聰明,只叫它一天,它就知道自己叫嬰子。不過這一天中,風餵了它幾十條肉,叫了至少有兩三百聲的嬰子,嬰子,它終於知道,只要風一叫嬰子就有肉吃了,並掉轉鳥頭,衝過來吃肉。

每天風的工作就是收魚,喂鳥,曬鹽,曬魚。回來睡覺。風的生活習慣也影響到了那羣海鸚。它們的生活習慣竟然也因爲風的生活而改變了。不在出海捕魚。而是每天等在家門口,看着風來捕魚,它們就衝過來向風要吃的。

鳥兒們有鳥兒們的智慧,一連五天,這羣海鸚見到風每天都在喂那隻叫嬰子的雛鳥,這些心大的鳥爸鳥媽,竟然也不再來回往窩內送吃的了。

而是把自己的雛鳥也帶過來讓風喂,餵飽了再帶回去,這樣一來,風每天竟然要有大大小小的一百多張嘴要餵養。不過風樂此不疲。生活中的樂趣也多了起來,跟這羣呆萌的傻鳥在一起。風的生活也變的充實而且快樂無比。

大清早,風揹着藤筐又出發了,嬰子用腳抓住藤筐的邊站在上面,腦袋四處轉動的看着。一來到海溝,山坡上就會出現了一副百鳥奔騰的畫面,大小海鸚打着滾的從高地上衝下來,整齊的站在海溝邊爲風撈魚站腳助威。藤筐倒扣着立在那裡,嬰子站在藤筐底上,居高臨下的看着。

現在這個藤筐是嬰子的獨屬領地。即使是同樣的小鳥來也不允許。一有其它的海鸚想過來它都會誓死捍衛,打不過就會叫風來幫忙,完全一副小霸王的架式,因爲得到風的獨寵,吃的好,它比其它的雛鳥大了整整一圈,

風每天捕的魚,有一大半餵了鳥,不過風不在意,日子長着呢,這樣的生活也挺好。開開心心熱熱鬧鬧。

不知不覺中風已經在這裡停留了很久,但風卻彷彿忘掉了日子,只想看着有一天小海鸚們飛上藍天,就象看着自己的孩子們長大成人一樣。雛鳥們已經長出了飛羽。

個頭比它們的父母還大,但是嘴依舊是灰色的,身上雖然有了一些白肚皮,總體還是很難看,並沒有它們的父母漂亮。風覺得用不了多久。它們的父母應該就要教它們試飛了。風在想自己怎麼教嬰子飛翔呢。風帶着嬰子又來到礁石灘。

看着從山坡上飛奔而下的小傢伙們,風愣住了,它們的父母呢,近兩百隻海鸚少了幾隻看不出來,少了一大半還能看不出來嗎,而且原來是一大羣呆萌可愛的海鸚衝過來,看一眼就能笑上一會,現在衝過來的,除一羣灰白的傻大個外,沒有一隻顏色鮮麗的的鳥。

它們父母全都不見了。爲什麼不管它們了呢,風的心情一下變的很差,不是應該教它們飛翔嗎,如果要走不是應該帶它們一起走嗎。不是應該扶上馬再送一程嗎,怎麼一下就走了呢!

肯定是有什麼事發生,它們還會回來的,風這樣想着,今天風沒了幹活的心情,所以一條魚也沒有醃,撈上魚後就直接開始喂這些小傢伙,看着它們吃的開心,風心情也變的好受一些,一條海溝的魚就把它們都餵飽了,看着它們站在礁石上一副滿足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風數了一下,算上嬰子,一共六十三隻。

沒有海鸚父母,風也不知道拿這些海鸚怎麼辦。只能繼續的喂着,一連餵了六天,依舊沒有再見到它們的父母,那些彩色的海鸚就象從來沒有來過一樣,憑空消失了。留下一羣象烏鴉一樣難看的大灰鳥,風覺得這些父母太不負責了,風想想也許是自己天天的餵食改變了它們成長的過程,才導致這樣的。

風胡思亂想着,我是不是應該作些什麼,教嬰子飛吧,它還從來沒有飛過,我是不是應該把它拋到空中看它能不能飛?想到這,風抱起嬰子,這傢伙現在有一隻大鵝重了,完全不象一隻正常的海鸚,試試飛吧,風用力一拋,就把嬰子拋到空中,就在風以爲它會直線落下來時,就見嬰子本能的急速扇動翅膀,一下就飛了起來,就象它知道它天生就會飛一樣,沒有一點陌生感,在風的目瞪口呆中揮動着翅膀飛向了遠方不見了。

風呆呆的站在那,心中一片失落,嬰子怎麼能飛走了呢,怎麼就沒有一點留戀呢,怎麼會這樣呢。

好久好久,天空依舊是晴朗的,沒有一點嬰子的影子。風突然煩躁的揮舞起藤筐,對着那一羣忙着打扮自己羽毛的醜海鸚大叫,滾,都給我滾。

受驚的海鸚奇怪的看着風,突然一隻海鸚奔跑着展開翅膀飛了起來,風愣住了,它們不用被拋到空中也能飛?

彷彿受到了刺激,一隻只海鸚都奔跑起來,展翅飛向天空。轉眼間就消失在天空中。風看着空空如野的礁石灘。勿自不相信的說:都飛走?怎麼都飛走了。這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風在第一條海溝那裡坐了一個上午,又待到了晚上,一隻海鸚都沒有回來。

風無心捕魚,每天都來到海溝邊來回的走動,一連三天風什麼也沒幹,就在等嬰子回來,然而這個島上卻再沒有一隻海鸚的影子,就彷彿它們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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