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大長老
這一次和之前南疆青州據點那一次又不一樣，那一次無論是易容的雷還是胖長老，基本都屬於地位最高的那麼一兩個人，不需要過多的交流，他只需要擺出高位姿態，足以避免大部分麻煩。
但是這一次，鬼面在魔門總部有不少人是可以與之對話的。
寧奇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詢問了鬼面不少這方面的信息，不過總歸是說多錯多，只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踏進萬炎地窟，就遇見了一人。
而且還是地位不低的候補聖子。
他只能停下，不然若是躲避，反而顯得刻意。
寧奇面具之下的雙瞳有些冷淡，沒有說話。
江天龍已然來到身前，他微微拱手，帶着一絲恭敬笑道：
“鬼面副門主何必如此，不知道上次和您說的事情考慮的如何？”
寧奇心中一怔。
這誰知道你和鬼面到底說了什麼啊！
不過隨即，他就反應過來，之前若是算上秦雲，魔門共有三名候補聖子，現在秦雲失勢，就剩下葉秦和江天龍兩人競爭，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原本支持秦雲的鬼面自然也就成了香餑餑。
他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有些許變化，不再那麼冷淡。
果然。
江天龍立馬趁熱打鐵道：
“秦雲此子畢竟是外來之人，您何必如此執着助他，若是您願意助我登上聖子之位，將來我若是成了門主，大長老之位便是您的。”
他微笑着畫了個餅。
寧奇冷冷一笑：
“秦雲是大長老看重的人。”
他說的很是簡單，但江天龍立馬神色一變。
寧奇擡步踏入，不斷往下。
一股熱浪頓時席捲而來，他身上涌現出淡淡的黑氣，將之全部抵擋在外，地窟之內，有着種種火屬的奇花異草，沒什麼大用，但是放着光芒，可以抵擋炎熱高溫。
入目看去，地窟高闊，更是有着一條條四通八達的路口，錯綜複雜，巧奪天工。
寧奇心中微微驚歎，他認出了其中魔門留下的專屬印記，不斷辨明方向，時不時駐足等待，避開火焰噴涌，雖然是第一次過來，但他卻輕車熟路一般。
江天龍跟在他身側，幾次過後，便開始主動帶路。
這是魔門的慣例，若是同行而入，不論身份高低，都得展現出辨別印記的能力，算是防止他人混入的手段之一。
江天龍低聲道：
“副門主，我知曉您這次出去乃是爲了林如畫之事，如今您既然獨自一人回來，想必是有些波折，不如再考慮考慮，您助我壓過葉秦，條件您開。”
他悄無聲息間展露出了自己的手段，這事情本來極爲機密。
寧奇眉頭一挑，他突然意識到，這位候補聖子或許不是巧合遇見，而是專門在此等候。
寧奇正要說話。
前方又傳來一陣波動，江天龍神色一變，就看到一位光頭青年從另外一頭踏步而來，他頭顱之上有着幾道黑紋，看起來充滿煞氣，正是另外一名候補聖子，葉秦。
葉秦沉聲笑道：
“卻是巧了，沒想到江老弟竟然和鬼面副門主一起歸來，看來還是我的誠意不夠啊。”
他若有所指，江天龍只是輕哼一聲。
三人前行。
葉秦對着寧奇恭敬一禮，而後道：
“副門主此行可還順利？可曾見過我葉家長老？”
他笑着提了一句，同時也是展示自己的實力，這是旁敲側擊告訴寧奇他已經知曉了此次計劃的全部，包括葉長老帶隊抓捕林如畫和姜白山，秦雲輔助，而鬼面則是在暗中監督。
兩人現在前來，只怕就是想要打聽此次結果如何，畢竟若是秦雲歸來，往後又是三家競爭，會增加變數。
只是他們不知曉，鬼面早已暗中換成了寧奇。
寧奇沒有感情地瞥了兩人一眼：
“兩位聖子是想讓本座跟你們彙報一二？那正好，不如和我一起去見見大長老。”
聽着那話語間隱隱帶着的冰冷怒氣，兩人連忙躬身行禮：
“我等不敢。”
再怎麼說，鬼面現在也是副門主，除了寥寥幾人，其餘人見到他都得保持恭敬。
寧奇冷哼一聲，大步踏前。
此刻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穿行，估計已經鑽入地底幾十裡，偶爾冒出的火焰更是凶煞，不過，在經過某個轉折扣之後，就逐漸變得安全，這就是魔門歷代先輩發掘的安全區域。
突然，寧奇眼前泛起亮光，一顆顆璀璨如夜明珠一般的晶石懸掛於頂，宛如星辰，高遠遼闊的地底世界，一座座法度森嚴的地宮出現，華美絕倫，鱗次櫛比，越是往中心處，那宮殿就越是奢華。
他之前已經聽鬼面描述過，但此時親眼見到，還是不免有些驚歎。
眼前所見就像是一座地下皇都。
裡面人並不少，反而人很多。
見到寧奇三人過來，立馬就有人前來迎接，這些人當然不是魔門的核心高層，而是他們的僕從，他們的祖輩最開始被帶到此地，不得外出，之後一代代繁衍，到了此時，絕大部分人已經不知曉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甚至於根本不知道外面還有世界。
他們唯一的使命就是，服務好那些極少數的魔門強者。
“拜見鬼面副門主以及兩位聖子！”
一羣容顏俏麗的宮裝佳人款款而來。
寧奇沒有理會，只是淡淡道了句：
“大長老在何處？”
爲首的女官匍匐在地：
“大長老昨日在忘憂宮靜思，說明日出來。”
寧奇目光一閃：
“好，若是大長老提前出關，前來告知本座。”
說着，他就頭也不回，朝着鬼面所屬的地宮而去。
等到寧奇身影消失不見，江天龍和葉秦相視一眼，皆是有些疑惑，江天龍突然道：
“你有沒有發現，今天的鬼面副門主有些怪異？”
葉秦點點頭道：
“你也發現了？似乎並不願和我們多做交談。”
他饒有意味的笑了笑，光頭上的黑紋彷彿在蠕動：
“你說……會不會是這次的任務出了什麼意外？我看鬼面副門主似乎挺着急見到大長老的樣子。”
江天龍冷冷道：
“你們葉家這次搶了這任務你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秦攤了攤手：
“還真不知道，明顯鬼面副門主是獨自一人先行回來的，嘖嘖，會不會是秦雲那傢伙又反水了？”
江天龍目光閃了閃：
“合作一番如何？這次絕對不能讓秦雲重回候補聖子之列，我們兩個好歹也是聖門世代嫡傳，他一個半路加入的憑什麼和我們平起平坐，兩個人競爭總好比三人競爭。”
葉秦咧了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
“正有此意，也不知大長老怎麼想的，竟然會支持秦雲，這次我們聯手把秦雲按死就是！”
兩人身形交錯，若無其事離去。
遠處。
寧奇嘴角微微一彎。
以他的實力，哪怕兩人已經動用了傳音入密之法，也可以聽得見。
“看來魔門內鬥的確是厲害的很。”
一路進來所見所聞，讓他感觸頗深。
據說魔門前身乃是前朝餘孽，一直想要推翻大炎，但經過兩千年時光，還有多少人留存初心就不好說了，但這樣也好，各懷鬼胎反而讓他更加輕鬆一些。
他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
回到鬼面所屬宮殿，寧奇揮退了所有人，自己獨處。
“此次關鍵是阻止魔門誕生武聖，而那位大長老是唯一知曉其中機密的人物，最佳的辦法就是悄無聲息制住他而後問出一切，只是他如今在靜思閉關，不是那麼好接近。”
“好在明日就要出來，若是多個幾日時間，五師兄那邊遲遲沒有情報傳回，必然引來懷疑。”
“或許……入夜之後可以去打探一番。”
寧奇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無非就是強行一戰。
只要確定大長老在此地就好，總比像之前那樣無頭蒼蠅亂轉要來得好，但最好還是省去一些精力。
他緩緩閉目，參悟道理，養精蓄銳。
……
入夜。
地底無日月，只是此處地宮有人操控頂上晶石斂去光芒，模仿日夜更替。
寧奇陡然睜開雙目。
他運轉寂靜訣，悄無聲息踏出宮殿。
現在的地宮黑暗一片，只有燈火長明，寧奇認準忘憂宮的方向，如狸貓一般輕巧，偶爾巡邏之人，但根本發現不了寧奇的蹤跡。
地宮雖大，但這些服務魔門核心高層的僕從修爲並不高。
不多時。
寧奇已經在忘憂宮外止步。
他身形隱匿在暗處，沒有繼續進入，那些守衛倒是其次，主要是他察覺出來了，在這座宮殿當中，暗中有着奇門陣法佈置，若是冒然踏入，其中之人必然會被驚醒。
那後續就只能硬戰。
暗中潛入制住大長老的想法頓時落空。
“果然沒有那麼容易，魔門這些人當真是小心謹慎。”寧奇心中暗道。
這比之前南疆那青州據點行事要難得多，也就是寧奇有這個能力，不然其他人連地宮的門都找不到。
他也不氣餒。
既然現在不行，那就等明日見了那位大長老再看有沒有機會。
索性先做一番其他準備。
寧奇眸光一閃，悄無聲息往地宮其他地方摸去。
一路暗暗潛行，他不時小心感知着周圍的氣息。
不多時。
寧奇已經繞地宮一圈。
他停下腳步，有些心驚：
“此處地宮光是我感知到的天人境氣息就已經有三十多人，若是算上少數我沒感知到的，或許可能超過四十人？而且這些人氣息並不弱，恐怕基本都不是初入天人境那麼簡單。”
這數量的確驚人。
畢竟這只是魔門總部的天人境，若是再算上魔門各處分部分舵的強者，會更加恐怖，或許數量會再次翻倍。
“大炎十三州，天下所有天人境強者加起來恐怕也就是數百罷了，算下來天人境幾乎都是億裡挑一的絕世天才，而其中朝廷至少佔據三成，其餘則是分佈在天下諸多武道宗門。”
“難怪魔門能夠和朝廷周旋這麼久，的確是底蘊深厚。”
寧奇愈發慎重。
這麼多天人境，其中不乏有能夠在天人榜位居前列的強者，他也得小心謹慎纔是，萬一發生混戰，恐怕沒有那麼好解決。
他若是想走倒不至於有什麼危險，但若是此次不成，往後再想有這麼好的機會就不太可能了。
細細思索。
寧奇已然有了主意。
他悄然行走在地宮各處，避開巡邏，而後打入一顆顆罡元劍種，保險起見，還是布幾套陣法爲妙，免得屆時有人溜走。
做完這一切。
寧奇便回到自己宮殿。
現在，只等明日了。
……
次日。
寧奇在衆多僕從服侍之下用過早膳，昨日的女官就款款而至：
“副門主，大長老已經從忘憂宮出關，他吩咐小婢讓你去朝天殿見他。”
朝天殿？
寧奇微微一頓，而後點頭道：
“知道了。”
這朝天殿是大長老的住處，若是大長老閉長關，就是在此，這是大長老的私人之地，平日裡絕對不會召其他魔門高層過去，他們議事會有其他選擇。
這是信任的表現。
從周圍僕從越發恭敬的態度就能夠知曉一二。
但寧奇心中微凜。
他按照鬼面的習慣整了整衣袍，便道：
“在前面帶路吧。”
女官恭敬垂首，在前引路。
昨日見到的江天龍和葉秦竟是齊齊出現，兩人眼神當中竟然有着一絲絲羨慕，齊齊恭維道：
“恭喜鬼面副門主，得了大長老青睞！”
魔門當中。
最重要的兩人就是門主和大長老，掌握的職權和機密不是其他人能夠比擬，都是口口相傳，聖子繼承的是門主之位，而大長老則是在副門主當中選擇。
如今鬼面被大長老召入朝天殿，這態度已經開始有了很大的傾向性。
寧奇若有所思，點點頭繼續前行。
他又聽見兩人在傳音道：
“這位鬼面副門主當真是好運道，說起來當年他和秦雲一樣也是外來加入聖門之人，莫非大長老……”
兩人皆是瞳孔一縮，沒有繼續說道。
但寧奇已經猜到了幾分。
片刻之後。
寧奇大步踏入朝天殿，他略帶恭敬道：
“鬼面見過大長老！”
就見一位銀髮老人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升起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