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萬象本源
葉青禾看向寧奇，頓時愣在原地。
只見寧奇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已然緊閉雙目，雙手垂立，姿態分外鬆弛，但似乎又有某種奇特的韻味蘊含其中，夕陽餘暉傾斜在寧奇身上，幼童的身影竟帶有了幾分神聖之感。
“莫非小師弟在頓悟？”
葉青禾一驚，而後就是大喜。
她曾聽師父龍山道人說起過這種神奇的狀態，若是能夠頓悟，就如有神助，往日裡思考不透的疑難困惑皆能迎刃而解，這是無上機緣，有些人甚至一輩子都沒辦法進入頓悟境界。
“小師弟年僅四歲就能夠頓悟一次，好厲害的悟性！”
葉青禾有些羨慕，又有些讚歎。
兩人都看到了眼前這奇景，可自己卻是沒有半分感觸，這就是差別。
在世俗人眼中她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人物，但是和寧奇相比，完全不在一個維度。
不過想想寧奇修煉一年就已經煉骨，她頓時釋然，和這樣的妖孽有什麼好比的。
她開始認真爲寧奇護法，免得被驚擾了機緣。
石臺之上。
兩人一猿。
寧奇和白猿皆是閉目，葉青禾則是全神貫注感知周圍，免得有異獸出現。
此刻。
寧奇腦海中道道靈光紛至沓來。
這一年時間裡思考的種種，一瞬間就噴薄而出。
藏經閣裡看的一門門樁功、觀悟的一處處天地自然，皆是涌現。
他的確是悟了。
但並非完全是因爲眼前這天地奇景，這只是一個引子罷了，他的積累本就足夠，今日在葉青禾陪同之下又印證了一番心中所想，本來只需花費些時日即可功成。
如今，算是提前了。
“淬體樁功，本質是‘以氣淬體’，狴犴樁是凝聚狴犴氣，真武樁則是凝聚真龍氣，狴犴神猛，真龍更是威嚴高貴，算是天地萬象中強大的種類，模仿這等生物凝聚的‘氣’自然更加強大，是以淬體效果絕佳。”
“但，人體秘密無窮，哪怕是真龍氣也未必全是好的，在某些地方可能起到絕佳的效果，但在某些地方可能效果反而不如其他。”
“最好的辦法，就是因勢利導，隨勢而變，用不同的‘象’來淬鍊不同的地方，這樣就可以每一處淬鍊都達到極強的效果。”
“是以……掌天地萬象，以淬人體！”
寧奇腦海中不斷冒出種種念頭，如同一根繩，逐漸將之前散亂的靈光串起來。
他開始有了動作。
在葉青禾驚訝的目光當中。
寧奇仍然閉着雙目。
但雙手已經擺開了架勢。
拳腳不快，但是有力。
“小九這是在……練樁功？”
葉青禾愕然。
以她的眼力，也就只能看出這大約是一門淬體樁功。
“可小九練的不是狴犴樁嗎？”
她知道。
自己小師弟天縱之資，說不定早已將狴犴樁修煉到了極深圓滿的境界，畢竟當初他跟自己學習螭吻樁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天資過於強悍。
但現在，這門樁功她看不懂。
明顯不是狴犴樁。
沒有狴犴神意，連基本招式都不是，沒有異象顯化，但是有一種莫名韻味。
她眼神一凝，觀摩的愈發認真。
看着看着。
葉青禾瞳孔逐漸瞪大。
在她眼中，寧奇的身影慢慢的消失。
她彷彿看見了一條河、一座山、一朵雲、一縷風、又好像看見了虎嘯龍咆，狼襲鷹唳。
山水雲霧、龍虎鷹狼……
葉青禾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她拼命的揉揉眼，而後就發現那些景象全部消失，眼前依舊是寧奇在打拳，拳路依舊平平淡淡，但葉青禾知道，這恐怕是一門了不得的樁功。
或許可以媲美狴犴樁。
至於超越？
她不敢想，畢竟真武九樁乃是真武派一代代人積累創出來的立派真功，自己小師弟能夠四歲就創出一門與之媲美的樁功，已經是極爲了不得了。
“小九這傢伙，逆天啊！”
不知道何時。
白猿已經醒來。
葉青禾聽動靜看過去，就見白猿在消化完那紅果之後，通體更是雪白，白的發光，富有生機，他手足眉眼皆有白毛覆蓋，甚至神異，若非那雙目有着靈動狡黠之意，讓別人看見恐怕還要以爲是一頭得道的老猿。
白猿正要興奮翻滾。
葉青禾連忙示意噤聲。
它頓時看見了遠處閉目打拳的寧奇，聰慧的停住自己的動作，免得影響寧奇，先前寧奇砸鐵臂猿的那一幕給它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它眼中泛起好奇之心，如同葉青禾一般仔細觀摩寧奇的動作。
白猿靈動的雙目逐漸瞪大。
在它的視線當中，寧奇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披道袍的金猴，那金猴拳腳之間充斥着某種特殊韻味，像是向天問道，讓白猿如遭雷擊，更是忍不住跟着學習。
但任憑它如何努力，都學不會。
明明只是簡單簡單的拳路，但是它自己打出來卻顯得無比違和，甚至是無比難受。
葉青禾看着踉踉蹌蹌的白猿，低聲提醒道：
“小猴子，這是人族才能夠學習的樁功，你彆強行學，會受傷的。”
白猿僵住，臉上無比失落。
但隨後。
它又忍不住看向寧奇的背影，眼中升起濃濃的崇敬和渴望。
它總覺得，那和它以前見到的不一樣。
葉青禾心裡嘖嘖稱奇。
既是爲白猿的靈性，也是爲寧奇這門樁功的神奇，竟然引得白猿都想要學。
終於。
在一人一猿的注視下，寧奇緩緩停住了動作。
他睜開雙目，發現自己和石臺邊緣已經只有一拳之隔，但卻沒有絲毫慌亂，他雖閉目，但能‘見神’，可以感知周圍，不至於會跌落懸崖。
閱覽樁功一百三十二，明悟樁功本質，觀天地萬象，四時之景，又以真武樁爲基礎，熔鍊萬象，此時終於得悟。
寧奇嘴角彎起笑意。
萬象本源樁。
就是此次悟道成果。
萬象本源之意，寄予了他的期望，他現在只是初窺萬象，或許只能得其中表象，但等到他日修爲精深，站得高看得遠，未必就不能直指本源。
毫無疑問。
這是一門無上級樁功，在寧奇的設想當中，這比絕世級樁功還要強得多。
此後。
淬體已然一片坦途。
寧奇忍不住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