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睜開眼睛，楚竹看着天穹上飛過的，密密麻麻的無人機航母，嘴角微微抽搐……是這個時間點嗎？他又看了一眼遠方向此地疾飛而來的火雀羣：“……”
沒有猶豫，楚竹再度自殺。
……
又一次睜開眼睛，楚竹凝視着那些光潔如新的、正在運轉的機械，若有所思地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六點。”
終於回到最開始了嗎？楚竹盤膝坐在牀上，眼眸微閉，腦海中大量思緒閃過。他在思考，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之前自殺，老實說……有點衝動了！其實我應該，儘可能地消耗時間，就算是走出蜂巢基地，單純地找幾個萬族戰鬥，哪怕最後戰死……也更划算！”
楚竹冷靜地進行剖析，畢竟他現在恰巧處於準第三境，說不定一場生死決鬥，就是他的天命，能夠讓他踏足那個境界！
自殺的第一瞬間，楚竹實際上是想要直接回歸現實的，但是，一想起自己實際上對這條世界線具體發生的事情瞭解的不夠透徹……至少日記他還沒看！所以最終，還是選擇了回到當前這個最初始的時間點……
“Z……理論上，這條時間線上的我，應該一直與Z相處！不過……”楚竹內心自語，他有點好奇，這條世界線之前的自己和Z的相處形式。
雖然Z之前說了，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楚竹……但是這個楚竹，是擁有着過去記憶，將Z當做孩子的楚竹……又或者……
楚竹腦海之中閃過了太多太多的可能！隨後又一一地將這些可能否認，因爲這其中的矛盾之處太多太多。
“不過，基本可以確定，既然李康他們稱呼Z爲大神，那麼……之前的我，如果擁有過去的記憶，應該直接稱呼她爲Z，但是如果沒有……那麼就應該和李康他們一樣稱呼她爲Z大神！”
楚竹漸漸有了決定，他睜眼起身，直截了當地道：“Z！把我的日記調出來。”
然而，並沒有反應。
楚竹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語氣如常：“Z大神！”
但是，Z居然同樣沒有迴應。
楚竹眼角抽動了數下，冥思苦想的計劃，在這一刻居然全盤崩裂了？這……
“好吧！”楚竹長嘆了一口氣，索性不再兜兜轉轉：“Z，出來吧！我大概意識到你做了什麼……我也不會生你的氣！所以，跟我聊一聊吧……”
“？”察覺到Z依舊是在不吭聲地拒絕合作，楚竹氣笑了：“你這個處理事情的方法，跟誰學的？趙紹嗎？或者是阿三……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是吧？”
“好吧！”楚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語氣淡漠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確認的……但你現在應該也意識到，我是哪個時間段的楚竹了。因爲某些原因，你覺得現在無法面對我……”
“但你同時，可能還忽略了一點……我是已經重置過一次、見過了林信竹的楚竹。”
“所以，你明白了嗎？”楚竹歪了歪頭，然後看向了大門方向，聲音又帶上了些許奇怪：“話說回來，爲什麼這一次……李康他們還沒有過來？是你動的手腳嗎！”
短暫的安靜，就在楚竹已經在思考，是不是應該再回夢境世界現實一趟的時候，一個平和的聲音終於響起：“是的，父親！我佈置了一個全新的任務……所以，他們被引開了！”
“也是！”楚竹毫不感到意外：“畢竟在這個虛擬世界，恐怕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被你操控着吧？我倒是比較好奇……是不是就連人類的思想，你都……”
“……父親！你就不用激我了吧。”Z苦笑道，她其實已經竭盡全力地忍耐了，即便是楚竹將她和甘地相提並論，她咬咬牙也忍……好吧，忍不了，但是生生悶氣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這個，就屬實有點觸及她的底線了。
“居然沒有否認？”楚竹臉上浮現出些許詫異，說句實話，他其實對現在的Z瞭解得並不深。但是，楚竹試探着將對面視爲半個自己，順帶摻雜了一點趙紹的性格因素。
所以，楚竹考慮到自己和趙紹，再對標一下此刻的Z……嗯，對面這個態度，實際上就是在轉移話題……換句話說！
“你能做到，但是你以往沒有做過！是這個意思吧？”楚竹歪了歪頭。Z：“……”
“默認了呢。”楚竹點了點頭。
“……好吧！父親。”Z表示自己投降了：“您說的對……我確實有這方面的神通，或者說權……咳咳，能力？”
“權……能力？權能？”楚竹此刻可以稱得上是咬文嚼字了，眯了眯眼睛，權能這個詞彙，似乎一直對標的是神的能力吧？所以……
楚竹認真思考了，林信竹敘述的那三個神位……
“……同諧與歸一神位，是什麼能力？”楚竹直入主題，話語鋒利。和心靈意志有關的……只有可能是這個前世界線的佛聖的神位了吧？
“……”Z心神震動，在這一刻有些慌張，她現在真的不懷疑楚竹已經重置過了……而是開始思考，楚竹到底知道多少東西。
反覆糾結猶豫，Z只聽到楚竹道：“有一說一……你其實對我瞭解得挺深刻！你知道，我對於你將人類裝進盒子裡面……肯定是抱有不滿的態度的！”
略作停頓，楚竹繼續開口，神色露出了些許疲憊，道：“你長大了……翅膀硬了！覺得我這個老東西的思想……已經是相當的落後了！你覺得你做了對於人類正確的決定……你深愛着人類！甚至到了溺愛的地步。”
“所以！”楚竹一字一頓道：“或許我沒有辦法代表人類……但是我還是要對你說一聲謝謝！還有，作爲你父親的這個身份……我也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楚竹略作停頓，道：“你辛苦了……走了這麼遠，很累吧？”
Z在這一刻怔愣了許久許久，她一時間有些恍惚。她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那個在記憶之中已經逐漸模糊的背影……
雖然，之前一直都在與楚竹相處……不，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條時間線上的她，可以說是一直關注着楚竹長大的。
但是……即便用某種方式確認了，兩個都是楚竹！但是她總是潛意識的將兩個人分割開……
他是，卻終究不是……
可是現在！
“……真是犯規啊！”Z苦笑道，“您都這麼說了，我還怎麼軟對抗您呢？你難道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在這個世界，去搶一搶權利……泡一泡妹子！槍斃大殺一羣你看不過的人渣嗎……”
“所以呢？”楚竹微笑着詢問。
“嗯，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您都已經猜到了，那就無所謂了！”Z幽幽開口，但是楚竹愣是從她此刻的話語之中，品出了些許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Z道：“是的，所謂的同諧歸一，也即爲將羣體，化爲個體！”
“如您預料的那般，如果我想的話……此刻夢境世界的五萬萬魂靈！全部都能化爲我的分身，我的一份子……思維與我共享！一即是全，全即是一。”
楚竹眼皮跳動了一下，然後便聽到Z道：“但是您同樣也知道，我是絕不會那麼做的……”
“因爲，我可以同化！卻再也沒有辦法分割……那樣子做，本質上不過是我奪舍了所有人——徹底滅絕了……這個後文明新誕生的，人類這個族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