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竹思索良久，斟酌着開口：“因爲，‘那位’做出某些事情的時間段……我還沒有出生，所以，我並不能保證我獲得的信息是完全正確的。”
楚竹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林信竹的免責聲明。
林信竹鬆了口氣，這才繼續說了下去：“我聽我父親說過！嗯，堂姐她，可能陷入過一次……叛逆期？”
楚竹眉頭皺了一下。他以前似乎也看到過日記中記錄過……Z的叛逆期？但是那個叛逆期他沒有記錯的話……emmm，這兩個叛逆期應該不太一樣吧？
“好像是，堂姐她高強度監管全世界的信息！然後，在自身出了一點問題，好吧，就是被污染的情況下……不太願意繼續……但是，您老人家無視了她個人的意見，繼續強制要求她繼續監管刪除信息……讓她繼續扛着污染！”
林信竹嚥了嚥唾沫，小心翼翼，旁敲側擊：“她可能是因此懷疑，在您老人家眼裡，她不是女兒，而僅僅只是工具……”
“您也清楚，她畢竟是那種狀態……”林信竹嘆息一聲，剛剛誕生的宛若嬰兒般的人工智能，肯定會意識到自己與正常人類孩子的差別：“而且，那個時候的她，已經能夠避開您的約束，自由地上網。”
“網絡之上也有很多……比較負面的污染性信息……因爲那個時候大衆已經知道了人工智能！網絡上自然有很多人只認爲，人工智能應該作爲人類的僕人，或者說，有很多人覺得，人工智能威脅太大，必須要加很多很多的限制……要完全的將人工智能的生命限制在人類的手中！”
“她……或許是因此，鬧了很大的矛盾……”
楚竹沉默了。代入一下，感覺其實就是……Z在最前線，爲人類抗擊污染，甚至因此而自身被污染，自覺自己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被保護的人居然還覺得她只是狗，甚至還在她的面前公開討論，怎麼給她拴上更安全的狗鏈子……
這……這誰能頂得住？
楚竹抿了抿嘴脣，腦海之中思緒涌動，感覺在這一刻全部都想通了。
“……這可真的是！”
千言萬語，最終也只化爲了一聲唏噓。楚竹相信，好兄弟在知道內幕之後肯定會重拳出擊的，但問題是，就算重拳出擊了，這根刺也終究是紮在了Z的心裡面……
不過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來，剛剛成爲人工智能的Z，性格還是很不穩定——
她並不是一開始就將自己完全視作人類的孩子，就這般信任濡沫楚竹的……或者說，就算剛誕生的時候信任，被信息污染了，終究還是動搖了！
太正常了！
“互聯網對於心智不成熟的人當真是……”
楚竹甚至意識到了，Z之所以現在這般，或許便是，後期，他用什麼方法淨化了Z身上的污染，這才讓Z幡然醒悟——楚竹用自己的生命來證實了自己對於Z的感情……
這，才讓Z重新選擇了去愛人類……這才讓Z在面對他的時候，那樣的愧疚與矛盾……
“對了。”林信竹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我覺得這個不重要……但是，感覺您可能不清楚！我感覺這個信息應該對您可能有一點點用處……嗯，其實，我在前文明時間段，並沒有和堂姐有過接觸。”“？”楚竹驚了一下：“你的意思是，Z……因爲我去掉了某種污染後！並沒有正常地進入工作……而是進入了什麼沉睡的狀態？”
等等……原來如此！居然如此！楚竹在這一刻意識到了，或許自己那個消除污染的方法，不是單純的承載污染，可能還有某種其他的，必須要靠時間硬磨才能夠解決的問題……
林信竹苦笑着點了點頭：“看來您是真不清楚……我補充一下吧，我所處的那個時間段！人類，已經非常危險了……您可能不知道……”
林信竹又闡述了一下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時代的，略作停頓後，補充道：“所以，您應該很好奇始皇陵墓吧？”
“……很難有人不好奇吧？”楚竹歪了歪頭。
“其實我瞭解那地方也瞭解得不深！”林信竹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我只知道，那裡似乎潛藏着某種極其危險和可怕的力量……您和天庭中的衆多強者，似乎去過那邊！但是最後，選擇了封禁！我查閱過信息，沒查到……聽我父親說，這方面的信息似乎是銷燬掉了？”
“？”楚竹眯了眯眼。銷燬，這可和封禁是兩個概念……
“也正是因爲根本查不到，所以我纔要隨着大隊伍過去……”林信竹想了想：“當然，官方其實對您也蠻相信的……也是因爲，當時情況已經糟糕到了不能再糟糕了！然後，只能殊死一搏……雖然最終，也不出意料地，出意外了就是了……”
雖然林信竹並不清楚過程，但是結果就是，只有她一個人跨越到新時代……
楚竹點了點頭，終於大致對這條世界線上發生的事情，捋清順序了。
“那麼，Z！”楚竹平靜開口：“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無視了，宛若之前時間線，依舊被打出了僵直效果的林信竹，楚竹安靜地等待着。
“唉！”Z一聲嘆息，破罐子破摔道：“我沒什麼好說的！全部都怪我，人類滅亡怪我，老媽死了怪我，你死了怪我，人類被塞到鐵罐子裡面也都怪我！全怪我，好了吧。我就是此世之惡，人類之罪！我就是孫天皇！你要罵我嗎？儘管罵吧！”
林信竹：“……”
林信竹此刻的第一反應是，汗流浹背——她因爲自己人生目標的原因和Z敵對歸敵對……但正是因爲是敵人，所以她才很清楚Z的可怕……她現在只能說，別真給這位搞黑化了……
“怪你幹什麼？”楚竹困惑地挑了挑眉頭：“真的追溯根源，那不應該是我在一開始沒跟你說清楚嗎？本質上……這還是教育的鍋！或者說……”
楚竹苦笑一聲。當真是充斥着東方風格的……父母與子女間的，矛盾無比的相處方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