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
楚竹來到走廊上碰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老熟人蘇珊姐！
只是……
“啊啊啊啊！”
“？！”不是姐們，爲什麼你見到他的第一時間是戰吼起手啊？這一聲尖叫，把楚竹都給嚇到了啊……
片刻之後。
易完容的楚竹默默擦了擦額前冷汗，緩緩地走出了警督局，偶爾還能聽到身後傳出來的尖叫，以及倉促聲，憤怒聲，焦急聲。
“竹先生？竹先生在哪裡！”
“我是竹先生的粉絲啊！”
“喂喂喂，蘇珊……你說竹先生在？我怎麼沒有看見！”
“……我不知道啊！但是我可以肯定……我確實看到了，那絕對不是幻覺。”
“那就找！一定要找到阿竹先生……到時候我第一個要簽名！你們別跟我搶……”
“滾一邊去！我來第一個。”
“嗚嗚嗚，早就聽說了，阿竹先生經常來我們警督局，以前一直沒怎麼見到，我還以爲是謠言！沒有想到居然是真的……”
“……”
楚竹：“……”
總感覺這批人，比他在白頭鷹那邊的粉絲，還要更加瘋狂！
“所以，我在這邊也是全民偶像？”楚竹神色微妙，難道也是Z微調所造就的？
“不管了！”
搖了搖頭，楚竹繼續向外走去。
……
隨後……
“離譜！”
楚竹即便是早有準備，看到這個世界後，依舊吃了一驚。
這完全是近未來的世界！
高樓林立，一個個虛幻的光幕在天穹上漂浮。
一兩輛磁懸浮車，迅速地在天穹之上劃過。當然，也有磁懸浮車貼地行駛……
不過，楚竹看着一個從自己身邊擦過的開車人——那個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在玩手機，顯然磁懸浮車是自動行駛的。
路邊隨處可見的石墩上，有人將手機放在那裡充電，甚至有人在石墩最上方的屏幕上一拍，居然有飲料和食物憑空打印出來。
從頭到尾，沒有經歷過任何的認證！換句話說……
“感情，那個食品製作機，根本就不是地下基地特有的！看起來……”
基本已經普及了？
楚竹後知後覺，換句話說，任何人餓了，渴了，都可以免費地領取各種各樣自己想要的食物和飲品？
“物資充分充盈的，未來社會嗎？”楚竹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等等，既然如此……”
楚竹開始思慮，所謂的下城區是什麼呢？
“難道說，類似於皮城和祖安？一個是人間天堂，一個是人間地獄？”楚竹疑慮重重。
“不對！”楚竹又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人類文明……真的被摧毀過一次嗎？”
不過很快，楚竹就確認應該確實是被摧毀了，而他做出這個判斷的關鍵原因是，語言！夢境語言依舊並非是漢文……
“如果說女媧是因爲沒有深層介入，所以……那麼，Z又是出於什麼原因沒有傳播漢語？”
楚竹太明白自己的底色，他是一個堅定的文化勝利推崇者。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前文明地球上的所有國家——全部都使用漢語！
所以……
“疑點重重啊！”楚竹抿了抿嘴，思考要不要回去再找Z問一問？然後……
“……啊？！”
楚竹在小走一段時間後，瞠目結舌地看着天穹之上映射出來的光幕。
“女士們，先生們，接下來是關於我們靜海市！市執政官的競選問題……”
“讓我們有請目前呼聲最高的兩位候選人，進行辯論！”
光幕上出現了一個身穿中山裝，面色亢奮的主持人，他揮動着手掌。
“首先出場的是，有過十七年副執政經驗，被現任即將退休的執政官蘇天海先生推崇的——陸瑾先生！”
“其次出場的是，”主持人略作停頓，伸手驟然一指，畫面瞬間隨之變換，出現了一個溫和如玉的男子：“來自於下城區！工會現任總幹事——”
“有過三年總幹事經驗，將下城區懶漢比例，從百分之三十降低到百分之十五！繼竹先生之後，帶領着下城區七個分區之中，依舊還處於貧困狀態的三個分區中的兩個，成功脫貧的……由下城區竹先生推選的，盛讚爲‘只要把事情交給他，那沒有什麼是做不成的’——扶貧之星，工會之星：周澤！周先生！！”
楚竹愣神地看着，屏幕之上的兩個熟悉的人。
“……澤！”楚竹嘴角下意識地勾起，心情似乎帶上了些許愉悅：“原來如此，看來下城區也不如我想的那麼糟糕……”
之前他還以爲是皮城和祖安！但是現在看來，最大的問題反而是……因爲物資的極度豐富，造就的精神上的貧瘠！也就是純粹吃支援物資？不……躺平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應該是除了躺平外，還在整一些超乎想象的大活！
“畢竟……關飛那麼吐槽！說什麼新能源下鄉……”楚竹搖了搖頭。單純躺平，那可稱不上什麼刁民……可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比他之前想的最好的情況還要好。
而且……
之前所有世界線的死去的人，似乎都活過來了！而且活得很好……也很正常。
畢竟他們的死亡，都是因爲混亂的世道，都是因爲鞋教，都是因爲那該死愚昧的封建制度，因爲那些殘暴不堪的官員……甚至是皇帝！
在這個大和平，物資極度豐富，極度繁榮的背景之下，讓他們死去的根源似乎都消散了？
在蝴蝶效應下，全部都活過來，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楚竹這一路看過來，基本確定了，目前這個社會其實已經廢除了貨幣制度——很離譜，但是很正常，因爲自動化已經到了一種超乎想象的地步！
所有的事情，似乎全部都可以通過自動化完成……雖然依舊有小販，但是這些販賣的小販，更多的是出於個人的愛好，這纔開始工作？
“某種意義上的完美世界嗎？”楚竹笑了，神色恍惚了一瞬，“如果真的可以……我還真的希望！這一切全部都是真的……啊。”
楚竹看着，周遭那些看到光幕，圍攏起來談論的人。有支持周澤的，也有支持陸瑾的——可能是因爲這裡終究是上城區，所以支持陸瑾的人數呈壓倒性的多。
不過，當支持周澤的人打出了楚竹牌，情況驟變。
“……那位可是竹先生支持的！那可是竹先生啊。將完全是一灘爛泥的下……不，那個時候還是貧民窟，將貧民窟改造成了下城區的男人！他甚至因此而改變了整個靜海市……看看其他那些還有貧民窟的超級都市吧！這還不能證明什麼嗎？”
有很多沉默的路人，聽到了這裡，也不由得加入了……顯然，他們是中立的，但是願意因爲楚竹而愛屋及烏……
看着這羣吵吵嚷嚷的，眼看着就要打起來的人，楚竹側身避過，慶幸自己此刻易了容，要不然，怕也是一堆人圍着他——雖然從他們的交流之中，楚竹也大致判斷出，可能這個下城區目前的情況是他改造出來的，其他地方可能依舊很悽慘。
不過，看起來雖然有蝴蝶效應……但是他之前乾的部分的事情，還是倒映在了這片世界的部分角落？
一直逛到了中午。
楚竹接通了一個電話，想了想，答應下來，隨便打了個磁懸浮車，最終和李康，寧玲瓏，關飛他們聚了一餐。
“……阿竹！”關飛剔着牙，吐槽道：“其實我覺得吧！你要不然去競選一下市執政官……搞不清楚你爲啥年紀輕輕的！就這樣懶散……但是又偏偏放不下下城區！唉……”
“我還是感覺，你脫離那些地方，去更加廣闊的天地……或許才更好一些！對這個世界也更好一些。”
“……更加廣闊的天地嗎？”楚竹默然片刻，轉過頭來，凝視着外界的環境，突然道：“你們覺得這個世界……很好嗎？”
“……當然！”李康奇怪地看了楚竹一眼，他斟酌着語言，一字一頓的開口：“這個世界固然有很多很多的……缺點！但是，我們對我們大幹民主國的自我糾錯機制，很有信心！我們能改變一切錯誤……讓國家永遠偉大！”
李康太自豪了，渾身洋溢着那種奮發，欣欣向榮的自信，明明已經是一箇中年人了，卻依舊如同年輕人一般！
“隊長說的對！”壁宣一邊瘋狂往自己嘴中塞小吃，一邊瘋狂點頭。
“乾杯，乾杯！”寧玲瓏倒了杯杯裝奶茶，順帶也給楚竹倒了一杯。
“……真好啊！”楚竹喃喃道，又補充道：“真好啊！”
如果，一切……全部都是真的話。
“Z！”楚竹並沒有接過奶茶，而是將手機扔在了桌子上，他的神色在這一刻變得冰冷：“他們……關飛，寧玲瓏，李康，壁宣……”
楚竹一一的點名，目光自面前衆人身上一一劃過，被他點名的人也不再說話，但也都奇怪地看着他。
報完了最後的‘周澤’之名後，楚竹停頓了一下，他的臉上帶上了淡淡的疲憊：“他們都是，‘活着’的嗎？”
寧玲瓏：“？？？你瘋了？”
她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怎麼就變死了……”關飛目瞪口呆。也就是楚竹了，換做一個其他的人敢說這話……他就要理論理論——用自己的鐵拳理論！
“Z？”李康摩挲着下巴，有些不能確定道：“你是在說……‘Z大神’？那個，必須要把三個字全部都吐出來，才能夠呼喚那位大人！再者說……”
李康有些哭笑不得：“只有在地下基地呼喚纔有用啊！在這個外面，真的能把那位大人叫出來才見鬼了，當然如果你是大統領的話，說不定有可能？我好像聽人說過……”
“……好了，你不用說了！”Z的聲音從楚竹的手機之中傳來，這一次居然是標準的夢境語：“就算是現任的蘇泊這麼叫我，我也不會理睬他的！”
“？”李康沉思片刻：“？？？”
李康的神色漸漸凝固，因爲他錯愕地聽出……這個聲音的音色好像是……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Z……那位大人物怎麼可能會說出他們聽得懂的話？
而且……這特麼是在外面啊！最重要的是之前說的那番話……
“……父親，您終究還是發現了？”Z話語重新切回到了中文，但依舊帶着困惑：“可您，到底是怎麼發現的？不……好像您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就對我抱有很大的警惕！我覺得這很奇怪……”
李康：“……嘶！”
聽着這熟練的神語，李康感覺自己汗流浹背了。尤其是想到了之前的那一系列話……等等，大統領都沒資格，爲什麼阿竹就有資格？還有……那位大人居然是能夠通過手機發聲的嗎？
信息量太大，以至於李康的大腦在這一刻亂糟糟的。
何止是他，其他的幾者也同樣如此？不過寧玲瓏很快反應了過來，託着腮，傻憨憨的看着楚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竟然笑了起來……
Z無視了旁人，依舊向自己的父親進行請教：“確實，我的態度有很多的問題……可是！這個世界至少……真的是您期盼之中的理想鄉啊！而且大家確確實實是活着的……這些你也愛着的人，也愛着你的人！他們都是活着的……”
“……知道是活着，我就放心了。”楚竹鬆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緩緩地起身：“至於……爲什麼能夠察覺到不對？”
“那當然是因爲……”
楚竹突然沉默，苦笑一聲：“我能夠感覺……我隨時可以迴歸——”
迴歸到真實世界！
而衆所周知，在真實世界中醒來，有兩個方法……第一個方法是死去，不選擇逆轉時間！
至於另外一個方法就是……
“Z！”楚竹深深的看了現場所有人一眼，隨後伸手摁在了眉心：“……是你讓我醒來，還是我自己動手？”
“……父親，您這是何苦呢！”Z輕聲嘆了一口氣，她苦口婆心的勸道：“收手吧，現在還來得及……就如同之前說的那般，無論您在這個世界，想要做什麼……我都支持您！”
楚竹沒有說話，隨後……
在一衆人駭人的目光之中。
伴隨着手指輕輕一摁，楚竹的身影竟是逐漸扭曲，就如同電視接收信號信息不良一般，最終一點點的，徹底的扭曲消散。
“……”寧玲瓏下意識的伸手抓去，但是卻抓了一個空，她呆呆凝視着自己的掌心，依稀能感受到那一抹溫暖。
……
與此同時。
夢境世界。
沉寂已久的地下基地之中。
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形似棺材的維生器具……整齊的排列。
而在第一個維生器之中——
楚竹赫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