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沒吃,吃了又有什麼意思,活着還不是行屍走肉一般。”
躺在牀上的婦人,一臉麻木,好似用血將牀褥子迅速染紅的不是她一般。
忙着給池君傲打下手開藥箱的樑寧兒,被她熟悉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她回頭朝牀邊的婦人仔細看了一眼。
人是還沒認出來,倒是她耳邊垂下來的那對珠圓玉潤的珍珠耳環,被她認了出來。
“袁夫人!?”
樑寧兒驚聲失叫了起來。
聽到樑寧兒喊自己,袁夫人回頭看了她一眼,深凹的眼睛裡仍舊沒有任何情緒,也沒有一絲波瀾。
池君傲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纔將袁夫人的血崩止住了。
樑寧兒在池君傲身邊打下手的時候,怎麼看牀上的人都不敢相信她會是兩個月前珠圓玉潤又意氣風發的袁夫人。
袁家在隆文鎮也是大戶人家,袁老闆手上把持着方圓百里的茶葉生意,袁家不僅有錢還相當的有威望。
樑寧兒之所以認識袁夫人,還是兩個月前,在池君傲的介紹下認識的。
兩個月前,袁老闆四十歲的壽辰,在外勞累奔波了近半年的袁老闆好不容易回到家,他不想大肆操辦,便和內人袁夫人說只一家慶祝下吃頓團圓飯便成。
袁夫人心疼夫君辛苦了大半年,不想他的生辰就此草草算了,來燕寶堂買補品的時候,無意中和池君傲透露兩句。
池君傲當即把廚藝已經在高門大戶裡打出了一些名堂的樑寧兒介紹給了她。
當樑寧兒拿着設計好的菜單給袁夫人時,袁夫人當即就拍板決定把壽宴教個她全權辦理了。
樑寧兒還記得很清楚,當時完工結賬的時候,袁夫人還多給了自己五兩銀子。
足足五兩啊!
樑寧兒當時就驚呆了,說什麼都不要,可袁夫人卻硬是塞進了她的手裡。
那個時候,樑寧兒對眼前那個珠圓玉潤,又總是滿臉春風笑意的袁夫人印象特別深刻,當是她還允諾,往後只要袁夫人有用得着她幫忙的地方,只管開口,她一定義不容辭。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才短短兩個月,袁夫人就瘦如枯槁,完全變了樣。
換上了一身潔淨的衣裳,換了乾淨的被褥後,袁夫人在老媽子和小翠的攙扶下重新在牀上躺下。
“你切記,往後我給你開的藥,你一定要定時吃,今天要再晚一些,你的命真就保不住了!”
“保住了又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就這樣死了,一了百了。”
袁夫人的臉上仍舊沒有任何波瀾,低沉沙啞的聲音裡,再次透着讓人心底發寒的絕望。
“夫人!奴婢求求你,你好好聽池大夫的話,不要再這樣作踐自己的身子了,你忘了小姐出閣前是怎麼和你說的嗎?你不爲自己想,也得爲小姐想想啊!
你要再出個什麼事,小姐怎麼辦?她心裡的那點苦,可就指着向你傾訴呢!有事的時候,現在也就只能是指望夫人你了!難不成你還想她走你的老路麼?”
站在旁邊的老媽子,邊說邊抹淚。
“我的素雅啊……”
心再冷,再死,想到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也還是會觸碰到最柔軟的地方。
袁夫人想到自己出閣沒多久的女兒,忍不住捂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