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寧兒和樑果兒赤腳提着滿滿一桶的螺螄往家走,這次,木桶裡不止有螺螄,還有兩尾活蹦亂跳的肥野生鯽魚。
這鯽魚是樑果兒抓的,上山爬樹,下水抓魚摸蝦,這都是她最拿手的活。
“姐,這鯽魚咋燒啊?這麼多魚刺,孔雀和孔翎怕不好下嘴啊。”
想着要吃好吃的同時,樑果兒還擔心家裡的倆丫頭還小,吃魚容易被魚刺卡着。
“沒事,我拿來燉鯽魚湯,把魚肉的鮮美都熬在湯裡,魚肉不吃,只喝湯,再一人就着魚湯吃上倆個熱乎乎的蘿蔔絲包子,這頓晚飯算是齊活了。”
樑果兒抓住鯽魚的時候,樑寧兒的心裡就已經有了熬鯽魚湯的想法。
孔雀大病未愈,葷腥油膩的東西不能吃,喝熱乎乎的鯽魚湯是最好不過的。
兩個人說着聊着,已經走到了村口。
“讓開,前面的人趕緊給我讓開!耳朵聾了是吧!趕緊給我們讓開!”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極爲囂張的呵斥聲。
那個聲音霸道的,就好像村口的這條路就是他們家的一樣。
“讓什麼讓?這路是你們家的嗎?不會好好說話啊?”
樑果兒回頭不悅的衝呵斥之人叫了起來,可等她回頭看到了坐在車頭的那張老臉後,聲音頓時小了。
樑寧兒剛要回頭看個究竟,就被樑果兒拉着走到了路邊邊。
“大伯。”
不情不願的,樑果兒衝坐在驢車車頭的樑根茂開口喊了一聲。
樑寧兒擡頭,正好對上了樑根茂緊緊盯在自己身上尖利明亮的眼睛。
樑根茂雖說和樑根水是親兄弟,卻長得一點都不像。
樑根水面型圓潤,堆滿皺紋的臉上,總是掛着慈祥的微笑,看人的眼神也溫和。
可樑根茂卻截然相反,曬得幹黑的臉,乾瘦得像老了的魚鷹,那對深陷的眼睛特別尖銳明亮,盯着樑果兒樑寧兒看的時候,就好像恨不能將她們生生給剮下一層皮。
樑寧兒的心,咯噔一下。
這個大伯樑根茂,可不只像爹孃他們說的那樣只會拿拳頭說事,這一看就知道是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只怕當年自己一家被趕出樑家家門,沒收田地,族譜除名,他從中出了不少力。
“死丫頭,怎麼?難道還要我們請你們讓開嗎?”
這個時候,從驢車的另一頭傳來了一道更囂張的聲音。
開口說話的,是拿着驢鞭,幾乎和樑根茂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樑世明,盯着樑果兒樑寧兒兩人的眼神充滿不屑。
大伯樑根茂一家,到今天爲止,是悉數全都登場了。
“那你也得好好說話啊,什麼耳朵聾了,你才耳朵聾了呢!”
樑果兒雖然打心眼裡畏懼樑根茂,卻從不把樑世明放在眼裡,聽到他囂張狂妄的聲音,立刻和他對嗆了起來。
聽到樑果兒開口,樑根茂原本一直盯在樑寧兒身上的眼睛,立刻犀利的朝她臉上掃了過去。
“我——”
樑果兒原本還想開口,卻被他盯得心裡發虛,全身發毛,硬生生把話又給吞回了肚子裡。
“你還在這耽誤個什麼勁,趕緊回家看看你娘和媳婦,看看她們的傷怎麼樣了,有氣有賬留着待會一起算!”
說完,樑根茂搶過樑世明手上的驢鞭,手一揚,趕着驢車朝家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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