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車間獨立佔據一座大廠房，和前面三個車間擠在一棟樓內相比較，哪哪都好。
鑑於透過玻璃窗戶，自動忽略陰森瘮人的感覺，看到第四車間寬敞的辦公環境，就連那些中層管理的精英們，爲了每天呵斥完智商不高的打工人，能夠舒心的在伸開腿的地方喝咖啡，他們也動過一些心思，如同古代進讒言的奸臣，對上面的洋大人們一頓狂舔。
最後洋大人被舔的太舒服了，邁不開紳士的面子，允許手下動用一部分第四車間的地方生產。
至於那傳的神神鬼鬼的事情，又有誰真的見識到了？
無論是中層管理、或者是底層打工人，有一個舒心的工作環境，捱上面教訓的承受能力將會大大增強。
僅僅有一條狹長的走廊相連，沒有出事之前，該車間爲外商炫了不少本朝的錢。
並且，那個恐怖的傳說作用的方向，間接的遮擋住了事情的本質，也由於上面人考慮問題很全面，消息的假象就被工廠傳說的神神呼呼。
打工人閒聊該恐怖段子的時候，不講人情的領班們，是不會像對待一般閒聊那樣，拿出好大的官威去呵斥的。
更有甚者還會深入打工人的話題中，指正一下打工人消息不足之處。
每當有忙活了一天，腳板底都快給自己說拜拜的打工人，一般是有男有女，想着搞對象之輩，尋找一個僻靜之處聊人生、交流三觀或者五官。
第四車間的背面，通常就是他們的首選。
別看恐怖傳說多麼真實，有鼻子有眼的。
可信息發達的時代，自從人人有了方便錄像的手機以來，神神鬼鬼的事情就沒有誰真的看到過。
下班不着急趕回出租屋的打工人，非常樂於在他們自己製造的恐怖氣氛的始發地，交流一些愛情方面的事情。
第三車間的大門內，機器轟鳴聲好不熱鬧，熟悉的工友們，消息靈通之輩已經透露了他們想要聽到的，得知以後好長一段時間少了楊江和蔡雲飛，都鬆了一口氣。
在他們看來，廠妹們沒有被人追到手，他們就可以把心放到肚子裡了。
雖然他們中有好些個已經結婚了，或者有了對象的，但是他們不介意爲自己留一條後路。
忙碌的車間內，手上忙碌個不停的打工人尋找着偷懶的機會。
內卷他們是不可能內卷的，但是躺平了又把握不住，打工人愁吶！
而車間外，卻有光明正大的人在搞一些浮想聯翩的事情。
一女二男發出悉悉索索，然後就是讓人聽得不是太清楚的對話聲音傳遞而出。
“快點！”
“你也別閒着，馬上不就快活了？”
“額，至於這樣嗎？”
“一個月就那麼點錢，不找點樂子，對得起自己嘛？”
雖然確實聽的不太清楚，但是大概意思都是瞭解了。
蔡雲飛心中有了某個廠妹，對於影響他追求純潔愛情的熬糟事，這會兒他不想發出一點言論。
大概是女管理和楊江都不是他的理想聽衆，提前換好衣服的他，知道去路怎麼走，很自然的帶頭快步前往。
身爲底層的打工人，排泄方面那是能不去就不去。
一是一手造就了宛如監獄化的管理者，他們發現跑廁所超過一趟的人，就會在每天的晨會上陰陽怪氣的大聲講出來。
二是打工人嫌棄出入車間的程序太過繁瑣，首先需要舉手，大聲的衝着管理者喊報告。
通常可能因爲機器的轟鳴聲太大了，管理者們以爲自己幻聽，很少有理睬的。
有臉皮厚的，堅持了想法，也會在管理者們口頭教育下，最後狠狠的在小本本上記錄了一筆，帶着鬱悶的心情去排泄。
……
一兩天的打工生活，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工廠食堂內，第三車間有名的管理風格破爲陰狠的領班，略有城府的坐到了楊江和蔡雲飛飯桌的對面。
“有事？”蔡雲飛今天干的活確實使得自己累着了，這會兒正在大口刨飯。
本來蔡雲飛最近經濟實力大漲，給了他充足的底氣，無視一些底層的宵小之輩，但是他的餘光發現前領班死死的盯着自己。
意識到不回擊一下，在公共場合就落了下風的蔡雲飛，立刻就拿出了眼神防守。
“你們兩個，最近怎麼回事？”領班在蔡雲飛眼神防守下，好像是有點敗退的意思，說話的同時，視線移動到楊江身上。
“大幹部，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們兄弟兩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也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和您沒有關係。”
聽到楊江這麼很有威脅性的話，首先轉過頭來，詫異的看着他的是蔡雲飛。
雖然兩個人不太對付，由於蔡雲飛單方面臆想出來的結果，經常將楊江當成了假想敵。
可是，這會兒需要面對共同的敵人，同時領會了楊江的暗示，他也連忙帶入了角色中。
“行行行，你們等着。”領班動作很重的收拾起了餐具，連同沒有吃幾口的飯菜，全都扔進幾步遠外的泔水桶。
雖然工廠的鄰班們，據說都是靠着能力和品德上去的，可是偶爾幹出一些缺德事情，誰又能拿他們怎麼樣了？
乾癟的身材消失在了食堂大門外的拐角，帶給楊江和蔡雲飛的不爽，卻讓兩個人一直持續了一個下午。
吃完糟糕的飯菜，楊江期待的緣分，一直沒有出現合適的目標。
而心裡已經有了愛的蔡雲飛，從表情上時不時露出猛男的甜蜜微笑，說明了他可能已經拿下了某個廠妹。
那些沒有實力追美的廠公們，留意到蔡雲飛的這個小細節，立刻就怒從心來，打算給那廝一個狠狠的教訓。
自從換到了第四車間以來，兩個猛男午休的時間大大的增加，他們高心的同時，也都開始了短暫的閒聊。
今天的午休，本來也應該是照常進行的，但是某個意外的來客，在屬於打工人神聖不可侵犯的午休時間來到第四車間的廠妹。
使得楊江和蔡雲飛之間的虛假交情暫時告別。
廠妹一點不嫌事大的，迎着蔡雲飛熱切的目光，她卻盯着楊江很長一頓時間。
“咳咳，那個，給二位騰出二人世界。”楊江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一處足夠聽不到他們說話的地方。
楊江躺下後就藉着吃的很飽，因爲必然出現的睏意，擡了好幾下眼皮，最後睡過去了。
等到一個哆嗦，驚醒了他，發現蔡雲飛站在不遠處，眼神就跟被槍打了似的盯着他。
“你搞什麼飛機！”楊江看出了對方的發呆，大聲呵斥道，還別說，和那些領班接觸久了，自然而然的學習對方的優點。
怪聲怪氣的和別人講話，很有一種佔了便宜的錯覺，只不過這東西偶爾玩玩比較好，一直這麼幹，人整個就扭曲了。
“喂，楊江，你說，我們可是是好哥們嘛？”蔡雲飛向來愛佔人便宜，這會兒卻沒有留意到楊江的調侃，而是選擇說出自己的疑問。
“這就要看了你，我楊某人什麼時候幹過對不起哥們的事情？”楊江說這話的時候，身後可能帶着光輪。
反正一句話說的蔡雲飛自己都感覺臉紅了，低頭反思了自己的不仁義。
再次擡頭的時候，眼神中沒有了陰險，而是換上了一副修煉出來的滄桑。
“你說，你幾天沒有見到女管理呢？”蔡雲飛貼着楊江的身邊坐着，冰涼的水泥地面，躺的太久了都有可能着涼、串稀。
他這會沒有功夫羨慕楊江的好體質，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自從那天到這裡，就沒有再看到了……怎麼，你對她有想法？”楊江說這話並不是調侃，而是今天突然到來的廠妹，很可能給了蔡雲飛一點成長路上的打擊，所以對方需要另尋目標。
“你就沒有懷疑過一些別的東西？”
“比如？”
“比如，我們看到的女管理，工廠裡面其他人，根本就不認識。”
“不太明白！”
“我給你看看這個……”說完，蔡雲飛就把一條手機錄製的視頻拿出來給楊江看。
首先，畫面內的是楊江一個人在對着空氣做比劃，畫面內還有拍攝者，也就是廠妹的說話聲音。
廠妹的說話聲音帶着點愛慕的語氣，很嗲的那種，聽的楊江一陣尷尬。
畢竟，他也是知道蔡雲飛正在追求這個廠妹。
正在他組織語言，儘量不引起誤會的說話方式，蔡雲飛又開口說道：“我首先相信她，然後對女管理一些怪異的舉動，早就有了懷疑。”
楊江目視着蔡雲飛，第四車間廠房內，大部分籠罩在黑暗的陰影內。
只有他們躺着的這塊地方有些燈光照射，蔡雲飛那眼神帶着挺陌生的認真，在燈光下有點讓楊江發毛。
“女管理說有問題，就去那個房間找她。”楊江說完這句話，伸手一指那個被黑暗籠罩中間的過道。
蔡雲飛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個過道的終點，有些從門內透着的微光，很顯然是有活人在裡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