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初寶盈的離開,房間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這個時候,醫生終於趕到了。
“醫生,我妻子昏迷不醒,原因不明。”顧言焦急地一把拉着醫生,跑到了牀前。
“我看看。”醫生急忙給初九做檢查,折騰了十多分鐘,終於鬆了口氣,拿掉了醫用口罩,“是****。幸好發現及時,吸入時間不多,而且病房裡保持了空氣的流通,沒大事。多開窗保持通風,再有一會兒她就可以自己醒過來了。”
“****?真的沒有吸入過量,對身體沒影響?”顧言聽到****的瞬間,拳頭猛地攥緊。
****分兩種,其中醫用****可以被醫生用在手術室中用來麻醉病人,讓病人在無痛的情況下接受手術。所以,用****捂住口鼻,5-10秒就可以讓病人陷入昏迷。
但是必須醫生在正確劑量下使用纔可以,否則過量會導致病人麻醉過深從而無法自主呼吸,繼而導致死亡。
“嗯,放心吧。”醫生又叮囑了幾句,然後離開。
顧言在醫生走後,坐在病牀上,剛伸手摸了摸初九的臉蛋,孩子們的哭叫聲再一次響起。
“……顧總!”特護陳曉跑進來,看到顧言在房間裡愣了一下,隨後跑向孩子,“怎麼哭得這麼厲害呢?”
她給煜煜和陽陽檢查了一下,然後鬆了口氣:“身體體徵沒問題,沒有尿牀,那就是餓了。睡了一晚上,寶寶們也差不多該餓了。顧總,餵母乳和還是奶粉?”
“母乳,不過可能……”顧言突然想到初九被****迷暈的事,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我妻子剛剛被****迷暈了,這個時候喂孩子吃母乳,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我剛剛聽醫生說了,迷暈初小姐的劑量很小,遠沒有手術的時候用的多。一會兒她醒了,就可以嘗試喂孩子母乳了。初乳對寶寶的身體很有好處的,不過剛開始產婦奶水都會稀薄,鼓勵孩子多吸吮,慢慢就好了。如果過了三四天奶水還是不足,就要考慮靠食補下奶了。”陳曉一邊專業地解釋,一邊又因爲顧言盯着她和談論的話題敏感性,而微微臉紅。
“好的,我知道了。”顧言點點頭,然後走到嬰兒牀邊。
他將哭鬧得最兇的陽陽抱起來:“陽陽乖,媽媽還沒睡醒呢。等她醒了,我們再填飽肚子好不好?你看你哥哥,就比你懂事!”
原來他剛說完初九在睡呢,煜煜突然就不哭了,淚眼汪汪地撅着嘴。如果不是臉頰上還掛着清晰的兩道淚痕,肯定猜不到這個小傢伙在一秒前還大哭特哭呢。
“哇哇——”陽陽聽到顧言誇獎煜煜,剛有點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洶涌落下。
“再哭,以後不給媽媽抱了!”顧言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陽陽的哭聲嘎然而止,只是不斷抽泣着表達自己的委屈和抗議。
“真乖。”顧言用帶着胡茬的臉和陽陽軟軟的臉蛋貼了貼,然後輕手輕腳地將陽陽放回到嬰兒牀上。
“嗯……言?”初九的聲音突然響起。
顧言第一時間衝回到病牀前,眼巴巴看着初九:“九兒,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呼吸困難嗎?身體哪裡不舒服?”
“嗯,我沒事。”初九的眼睛轉動了幾下,然後看向顧言。
當她看到顧言滿臉的擔憂後,伸手在他的臉上摸了摸,安撫他:“放心啦,我只是暈過去了一下下。要感謝我媽,她……對了,她怎麼樣?我昏迷前看到我姐手裡拿着水果刀,她不會真的要……”
“還在搶救中。”顧言將自己看到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初九就坐起來,緊緊抓着顧言的胳膊,眼淚大顆大顆地順着臉龐滾落。
對於唐意,她真的是又愛又恨。其實也說不上恨,怨可能更多一些吧。
她剛出生,唐意就把被調包了的她當成了唐心的孩子,丟到了鄉下自生自滅。
22歲的時候,唐意和初禹誠把她召喚回家,卻不爲了親情的相認,而是讓她扮演初寶盈和顧言假結婚。
也是22歲,她以爲知道了身世的真相,加上謊言被揭穿,顧言的不信任和傷害,讓她失去了記憶。
五年後,她恢復記憶歸來,唐意卻像是變了個人,有時候對她好,有時候又恨她入骨,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渾渾噩噩的。
新年的時候,爲了初寶盈想用毒蠍子毒死她。
就在前不久,唐意知道她纔是親生的女兒,態度直接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現在,唐意更是爲了保護她,被初寶盈刺傷,生命危在旦夕。
其實,早在她知道真相後,就不再怨了。當年的事情,唐意也是受害者,所以她打算放下過去的種種,接受唐意,做她的孝順女兒。
但是——
“言……”初九突然抓住顧言的手,脣瓣蠕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是一直哭,不停地哭。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放在火上烤,每呼吸一下,就痛徹心扉。
“別擔心,不一定會有事。如果搶救及時,也許……”顧言輕輕揉了揉初九的腦袋,本來想安慰她,可是卻說不下去。
唐意身中多刀,流了那麼多的血,能搶救回來的機會真的很小,很渺茫。
他應該安撫初九,但是卻不想欺騙她。
有時候真相是很殘忍的,但是給了希望卻讓希望立刻幻滅,會更殘忍。
“我知道,她的傷很重對不對?言,我不想失去媽媽,真的不想,哪怕她曾經那樣的對我!”初九突然撲進顧言的懷裡,放聲大哭,“小時候,我剛記事的時候,就知道喬阿姨不是我的媽媽。我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媽媽因爲生了我身體不好,所以把我送到了鄉下。我也知道很多人都叫我不詳人,克父克母。但是我心中從來沒有怨恨過他們,我深深認爲就是自己的錯,我想見他們,但是又怕真的剋死父母。”
“嗯,我知道。”顧言擁着她,寬厚溫暖的手掌輕輕在她後背上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