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到了。”
嚴洛言掛斷了電話，視線卻一直都在秦笙的身上。
陳剛急急忙忙出來就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不明狀況的陳總跑到了嚴洛言的車面前，準備開車門的那一瞬間嚴洛言就自己打開了車門。
陳剛手尷尬地停在空中又去小跑了兩步去幫秦笙開車門。
不愧爲夫妻，秦笙也讓陳剛受到了相同的待遇。
“這麼巧啊，你們兩個約得真好。”
陳剛雙手垂下。
嚴洛言上前兩步，將手上的西裝外套套在了秦笙的身上，摟着秦笙就往前走。
秦笙本來很多事情想問，可是嚴洛言低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就只好跟着嚴洛言往前走。
“現在首先保證的是你不會被拍到。”
嚴洛言的話落音，秦笙纔想到了這一點。
原來嚴洛言是擔心她，怪不得什麼都沒有問。
“誒，你們等等我啊，怎麼都不理我啊！”
陳剛被兩個人無視了，很是鬱悶，真的是，今天一起牀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不在軌道上啊！
會見室。
整個會見室裡面的空氣異常的奇怪。
陳剛都快窒息了。
秦笙和嚴洛言兩個人並坐在一起，沒有任何人說一句話。
秦笙雙手握在一起，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大門的刷卡聲傳來，兩個獄警押着一個少年走了進來。
秦笙條件反射性的站了起來，緊張地看了過去。
其實在來的路上，她都還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也許那個少年真的不是方默呢？只是長得比較像呢？
方默帶着手銬，擡起頭看見秦笙的那一瞬間眼睛裡面亮起了一束光，下一秒又滅了。
秦笙最後的一點希望之火在方默擡頭的那一瞬間也熄滅了。
方默又重重地垂下了頭。
“嚴總，人帶到了，我們就先出去了。”
其中的一個獄警說道，嚴洛言點了點頭，兩個人就走了出去。
“等一下，能把手銬取了嗎？”
秦笙喊住了兩個獄警，方默的視線也看了過去，兩個獄警同時回過身，一臉的爲難。
“真的不好意思，這個要求我們真的不能答應，現在0987是重要犯人，萬一出了什麼閃失，我們承擔不起。”
陳剛這個時候上前來打圓場，“阿笙，你也別爲難他們了，能見面就不錯了，只有十五分鐘，趕緊過去做吧。”
說完陳剛又對着獄警打着招呼，“沒你們什麼事情了，快出去吧。”
“是，陳總。”
方默收回了落在秦笙身上的視線，看見嚴洛言對面的位置就默默走過去坐了下來。
嚴洛言一臉的冷漠，看不出來有任何的情緒，但是秦笙的情緒不好，這一點讓他感覺也很糟糕。
站起身摟着眼睛發紅的秦笙坐下，幽深的眸子落在了對面的方默身上，問出了秦笙想問的問題。
“林天下個月就要被處死刑了，爲什麼要這樣子做？”
嚴洛言的聲音很冷，就像是萬千的冰刺刺向了方默的心，他甚至都不敢擡頭看他們。
可是他還是擡起了頭，秦笙對他是有恩情的，那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對他的人。
陳剛回了消息，一擡頭就正好看見了擡起頭的方默的眼睛。
嚴洛言和秦笙也正好撞上那個眼神。
在所有人的記憶裡面，方默是沒有任何的情緒的，眼睛裡面永遠目空一切，彷彿這個世界與他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的。
可是，他們三個很分明地看見了一雙澄清的眼眸，那裡面好像突然沒有任何的恐懼和擔憂，也沒有了任何的悲傷與仇恨。
那裡面述說着，解脫。
是的，解脫。
方默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很乾淨的笑容。
“笙姐，我終於做到了，其實昨天拿起刀的那一瞬間，我很害怕，可是我真的想報仇。”
“胡來！好好的生活不好嗎？成爲一個自己想成爲的人不好嗎？你不是說想深造計算機的嗎？不是還想學畫畫嗎？這麼多的事情沒做完，你這是在幹什麼！”
秦笙的隱忍到達了極限，雙眼通紅，雙肩微微地發抖。
在她眼裡，這些孩子都跟她一樣，從小就活得特別的辛苦，那種辛苦沒有人可以理解。
有些人裝作理解你的樣子，也不過是同情罷了。
更有的人，只是想說明，他很善良。
而這些小孩子大部分只會越來越不幸。
就像是尼彩。
就像是方默。
可是，秦笙有多麼地希望他們能幸福一點，哪怕是一點點。
方默看着秦笙崩潰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笙姐，像林天這樣子的人，我不明白他爲什麼還可以活在這個世界上，都知道他殺人了，可是法院還是判了一年的死緩，我總覺得也許他下個月也死不了。”
“誰說的死不了！他死了，那你呢？你要怎麼辦？”
陳剛看着面前的這一幕鼻子也有一點發酸。
“你這個小子，你以爲只有你想那個龜兒子去死嗎？你有什麼你跟我們說啊，你沒事跑去地鐵站刺什麼人！你知道嗎！這是犯罪！刑事罪！一來就搞一個這麼大的事件，你還真的會來事！”
陳剛嘴上這麼說着，心裡面卻難受極了。
畢竟這一年方默的改變他有目共睹，生活也基本上都是陳剛在幫着方默安排，學校裡面資料的那一欄家屬也寫着陳剛的名字。
突然變成這樣，就算是嚴洛言和秦笙不責怪他，他自己的心裡面也過不去。
“剛哥，嚴總。”
視線落，在了秦笙的身上，方默低下了頭，“我對不起你們，以後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了。”
嚴洛言蹙眉，把一直壓抑着自己的秦笙摟進了懷裡面。
對不起有用嗎？
也許沒有用了，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對不起的。
秦笙是這樣子跟方默說的，“我永遠也不會接受你的對不起。”
站起身，秦笙推開了嚴洛言，直接開門走了出去。
嚴洛言站起身瞥了一眼方默，“這一次，就連我也沒有辦法保你。”
說完就奪門而出，跟上了秦笙的步伐。
陳剛嘆了一口氣，獄警看見嚴洛言夫婦出了門，也雙雙進了會見室，“陳總，不好意思，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