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林初幾乎不敢認她。
二喵最是愛臭美,就是手裡沒錢,也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可是現在,她像一個流浪街頭的乞丐一樣,搓着手,跺着腳,帶着可憐巴巴的目光。
二喵看清眼前的人就是林初,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緊緊的上前抱住林初,悲慟的說:“林初救救我,救救我……”
二喵家在農村,民風保守,老一輩人的思想封建陳舊。
二喵的父親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二喵未婚懷孕的消息,提着菜刀,千里迢迢的從老家趕來,說要親手殺了二喵這個不知廉恥辱沒門楣的不孝女。
二喵的父親在商場,截住正在裡面購物的二喵,跟她在那大鬧了一場。
周圍圍滿了人,人們對他們父女倆指指點點。
二喵既丟人又心痛,一氣之下找簡君良攤牌,要麼跟我結婚要麼把孩子打掉。
簡君良當時忙着畫一幅畫,不耐的衝二喵低吼:“隨便你!”
就是這一聲隨便你,讓二喵的心跌入谷底。
她從來不知道簡君良是這麼無情冷血,她緊握着雙手,冷着眉眼,全身都在顫抖。
恨,真恨!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生活可以重來,她寧願孤獨終老,也不要遇上這樣的男人!
二喵沒辦法跟老父親交代,只好把全部實情托出,父親酗酒,藉着酒勁兒,把二喵狠狠的打了一頓。
最不幸的是,二喵的醉酒的父親晚上下樓溜達,天寒地凍,前幾天剛下過雪,沒清理積雪的裡面結了一層冰。
二喵的父親搖搖晃晃的走路,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小腿骨折,輕微腦震盪。
二喵愛打扮,花錢大手大腳,手裡沒多少積蓄,東拼西湊才把父親的醫藥費給湊齊。
二喵的父親清醒以後,死活不讓二喵伺候,還當着從老家趕來的親戚的面,與她斷絕父女關係。
二喵那個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傷心欲絕,想着一死百了。
站在人工河大橋上的欄杆上,如不是那一片的巡警即使發現,說不定她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二喵最後實在走投無路,才跑到英國找林初。
二喵的經歷,就是一部血淚史,每每提及,她都流淚不止。
…………
林初跟隨衆人上了山頂,導演跟攝影師已經就位。
林初晚到了幾分鐘,惹來他們一陣牢騷,說林初再這麼沒有職業精神,他們下次不會再找她拍廣告。
他們拍攝的地點在山頂之巔,車子上不來,只能停在半道上,山崎嶇不平,不好走,今天的風又大,憑着林初的體力,能上來已是不易,現在還被人罵,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給錢的都是爺,她只能把委屈往肚子裡咽!
今天的拍攝還延續昨天的風格,讓林初纏着飄逸的紅紗裙,站在山頂之巔,做出一副高嶺之花的姿態。
當羽絨服從她身上脫下來的那一刻,她被冷風吹了一個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二喵沒來,隨行人員都是新手,笨手笨腳,伺候她不得要領,什麼事,林初只好親力親爲。
好容易補好妝,換好了衣
服,林初站在懸崖斷壁處。
導演咱在攝影師後面,拿着捲成筒狀的劇本,對着鏡頭喊:“各部門各就各位,三二一,Action!”
鏡頭由遠及近,慢慢向前推進,還沒拍幾秒鐘,導演喊:“卡!”
朝着林初低吼:“動作跟表情都太僵硬了,重來!”
天氣這麼冷,林初只穿了一件薄紗,迎風而立,腿腳都凍麻了,能不僵硬嗎?
她什麼也沒說,整理好衣服,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開始第二條。
“Action!”導演一聲令下,鏡頭又開始運轉。
“卡!”
導演衝着林初又喊:“讓你飄逸些,你抖什麼?重來!”
……
如此反覆了五六次,總算是拍好了第一組鏡頭。
導演內急,想上廁所,他讓人員休息一下,等他方便完再繼續開拍。
林初從懸崖處下來,隨行的工作人員趕忙給她穿上羽絨服,遞上開水。
林初手腳都被凍麻木了,捧着裝滿開水的普通水杯,她竟然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沉着這個空檔,化妝師趕緊給她補了一下妝。
早上沒吃飯,連口水都沒喝,林初現在又冷又餓,恨不得馬上下山,到一個有暖氣的地方大吃特吃一頓。
但是她知道,沒拍完之前,一切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
明星在衆人的眼裡,都是閃耀的,光芒四射的,只有進入這個圈子裡的人,纔會體會到其中的艱難與辛酸。
林初握着水杯暖了一會兒,雙手才漸漸有了知覺。
導演從樹林深處走出來,林初暗暗的個自己鼓了一下勁兒,就是凍死,今天也要把剩下的鏡頭拍完。
剛想站起來,驀地發現導演身邊站了一個人。
何紫櫻?這麼冷的天,她來這裡幹什麼?
不知道何紫櫻跟導演說了什麼,導演笑吟吟的點頭哈腰,沒有馬上要求開工,而是到一邊跟攝影師抽菸去了。
何紫櫻走到林初的身邊,笑了笑說:“想不到你還挺能吃苦的!”
林初擡眼看她,涼涼的說:“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麼好命!”
何紫櫻轉了目光,對林初身側的工作人員說:“我讓人帶上來一些吃食,都是熱的,你們都去吃點吧!”
林初的這些隨行人員都剛入行不久,眼皮子淺,還沒剛聽說有熱乎的東西吃,呼啦一聲從鳥獸散開,朝着分發食物的地方討吃的去了。
這讓林初很是意外,想着何紫櫻發什麼善心,無緣無故的給她的人帶吃的?
“能借一步說話嗎?我有些事情想問你!”何紫櫻居高臨下的對林初說。
林初翻了翻眼皮,扶着旁邊的樹幹站了起來。
她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何紫櫻也沒那麼好的善心。
她看了一眼何紫櫻,捧着水杯,徑直朝剛纔拍攝的空地走去。
何紫櫻的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緊隨其後。
山頂上呼呼的颳着風,俯下向下望,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樹林,怪石鑲嵌在白霧裡,恍若仙境一般。
剛露個笑臉的太陽,又隱沒在一片鉛色的烏雲裡。
低垂的雲幕,好像一
擡手就可以觸摸到。
冷冽的風把林初的頭髮吹起,墨色的髮絲在青灰色的天空背景下,狂亂的如一道道的深夜的魅影。
“你昨晚跟阿南去了哪裡?爲什麼那麼晚纔回來?”何紫櫻在林初的背後,冷冷的問。
林初轉頭看抿嘴一笑,這麼辛苦的爬上來,敢情是來興師問罪了。
“你怎麼不去問他?”
“你明知道他不會跟我說!”
“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嗎?這點小事都不跟你說?”
何紫櫻一個箭步衝過去,從後面抓住林初的頭髮,溫柔如水的眼睛變得陰狠毒辣:“你別太猖狂,要跟池南夕結婚的人是我,不是你!”
林初忍着痛,掙脫掉她的手,一副倔強堅強的樣子,微微揚起下巴:“是嗎?你真是他的未婚妻嗎?你們真要結婚了嗎?你真的愛他嗎?他真的愛你嗎?”
何紫櫻被她問住,眼底閃過一絲的錯愕,她一把抓住林初的衣領:“池南夕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林初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吼過去:“他跟我說什麼,關你什麼事?我憑什麼告訴你?”
何紫櫻上前給了林初一巴掌:惡狠狠的說:“就憑你,也想跟我鬥?”
林初再也不是三年前那個任人欺凌的林初,她當即掄起手,扇回去,給了何紫櫻響亮一耳光。
“想知道問池南夕去,我沒時間跟你做無聊的事情!”
她瞪了何紫櫻一眼,大步朝來時的路走。
何紫櫻摸了一下被打的臉,怒火肚中燒,疾步走過去,從後面勾住林初的脖子,陰側側的說:“敢打我,我讓你死!”
何紫櫻比林初高出幾公分,在身高上佔優勢,林初掙扎了幾下,都被從她的束縛中掙扎掉。
最後急了,低頭朝何紫櫻的手背咬去。
沒多久,一道鮮血就從何紫櫻的手背上流下來。
何紫櫻吃痛的鬆開手,暴怒如獅,不管不顧的朝林初撲過去。
兩人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翻滾到懸崖邊沿。
林初雖然體力較弱,但是她善於亂中取巧,沒幾個回合,她就把何紫櫻壓在身下,騎坐在她身上。
“我告訴你,我跟池南夕沒你想象的那麼齷齪,我如果想跟他重歸於好,有的是辦法,不需要用下三濫的手段,倒是你,爲了家族的生意,爲了何氏能爭霸整個房產界,不惜用自己做代價,真是怕既可悲又可憐!”
林初喘着氣,與何紫櫻廝打了一番,全身都是汗,她理了一下額角的碎髮:“別再找我麻煩,否則我不會對你再客氣!”
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暗暗的懊惱,弄成這個鬼樣子,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拍攝?
她想向前走,只聽耳邊響起“啊”的一聲怒吼,何紫櫻不知什麼時候從地上爬起來。
不等林初有所反應,雙手掐住她的脖子。
林初感到呼吸困難,條件反射般的向後退,危難之際,忘了身後就是個懸崖。
她胡亂的拍打着何紫櫻的手,嘴裡啊啊啊的發出破碎的聲音。
何紫櫻目露兇光,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去死!”
她手上一用力,林初就順着懸崖的斜坡,骨碌碌的翻滾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