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拿起話筒,壓着內心的怒氣:“前段時間富光傢俬要拍一個廣告,本來已經定好了模特,可是在臨拍攝幾天前,突然改簽了我的未婚妻林初……在拍攝的過程中,我未婚妻墜下山崖,這真的是一種巧合嗎?”
冷冽如寒劍的目光嗖然直射向癱在地上的李璨:“當日的情景到底是怎樣的,你自己說!”
李璨本來已經決定攜款逃往國外,在過安檢的時候,被池南夕的人抓獲。
他睜着一雙驚恐的眼睛,掃視了一下會場。
下面黑壓壓一羣人,心中更添忐忑。
池南夕把李璨都地上拽起來,重瞳帶着攝人心魄的寒氣:“說不說?”
李璨被池南夕的氣勢所壓,戰戰兢兢的說:“那日我我們正在山頂拍攝,何家小姐突然帶着一些食物上山,說大家幹活很辛苦,犒勞犒勞大家。我當時看見林初跟着何小姐去了山頂,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中途我隱約聽見有爭吵的聲音,沒一會兒就聽說林初墜崖了!”
“當時跟林初在一起的,可還有其他人在場?”
李璨搖搖頭:“沒有!就他們兩個!”
“你爲何突然要去國外?”
“我……探親!”
“說實話!”池南夕冷冽的氣息,直射李璨的眼睛。
李璨打了一個哆嗦,吞嚥了一下口水,小聲的說:“何小姐給我錢,讓我出國玩幾天!”
他的話音剛落,何曾遠順手從身側的桌子上拿起一個酒杯,狠狠的朝李璨砸了過去,氣憤的說:“你胡說八道!”
玻璃酒杯不偏不倚正砸李璨的額頭,鮮血順着他扭曲的臉龐流下來。
他緊張看了一眼何曾遠,垂下頭,沉默不語。
會場現場瞬間炸開了鍋,好好的年會成了一部恩怨年度大戲,人們議論紛紛,一些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此刻被無限誇張放大。
“我聽說啊,何曾遠一直打着池南夕岳父的名號,在外面掙了很多黑心錢……”
“上回那個民工跳樓案據說也是何曾遠拖欠人工資引起的……”
“怎麼說,何家小姐也跟過池南夕,他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啊?”
“什麼啊?池南夕什麼時候承認過何家小姐是他未婚妻了,一直是何家那邊一廂情願……”
“誒誒~~~生意摻和了私人感情,細思極恐!”
何曾遠氣的全身發抖,他臉色漲紅的指着池南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些全都是你一手捏造出來的,你想甩了我女兒,又找不出藉口,纔會搞這麼一出!”
不等池南夕做出迴應,林初突然開口道:“你才胡說!”
她努力的站了起來,因爲腳上有傷,身子搖晃了一下。
身邊的人趕忙把她扶住。
想起那日墜崖的情景,她仍心有餘悸。
忍着心中的恐懼,朝着何曾遠發聲的方向說:“我這個當事人可以證明,當日,確實是被你女兒何紫櫻推下山的!”
她深吸一口氣,穩了穩情緒,接着說:“我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揭露出來,就是因爲不想把池南夕牽扯進來,因爲我,他可能要受很多委屈很
多連累,我不想這樣。事到如今,我再不站出來說話,就對不起他這份良苦用心!”
她緩緩的伸出手,用手指指着何曾遠的方向:“就是你女兒,何紫櫻推我下山的!”
此話一出,會場再掀風浪,聽不懂中文的海外高層,也都紛紛向周邊人打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來是正兒八經的會議劇,後來演變成愛情劇,現在又成了復仇劇。
一劇接一劇,還真是劇劇都有新料爆出,讓人亢奮不已。
何曾遠扯了頸間的領帶,怒瞪着林初:“你胡說!”
林初冷笑:“我胡說?讓你女兒過來當面對質!”
何曾遠怒極反笑:“好你個池南夕,跟我來這一套,我們等着瞧!”
說完,轉身撥開看熱鬧的人羣,大步朝着宴會廳門口走去。
…………
池南夕是被安立煥的保鏢綁回家的。
安立煥拿着一疊請辭書摔到池南夕的臉上,氣急敗壞的說:“你辦的好事!”
在若大的客廳走了幾個來回:“今天安氏集團年會,不是你池南夕解決私人恩怨的批判會。你知道董事會反對你的那些人怎麼說你嗎?說你公報私仇,公私不分!他們聯名上書,說我不撤了你的總裁資格,他們就集體請辭!”
池南夕甩開身後兩個保鏢的束縛,神色平靜的看看向安立煥:“外公,換做是你的女人被人欺負,你會怎麼做?”
“我絕不會像你這麼做!”安立煥生氣道。
池南夕自嘲的一笑:“對,我給忘了,你什麼時候都是以自身利益爲重,怎麼會考慮別人的死活?外婆到死都沒原諒你,不是嗎?”
“混賬!”
安立煥舉起手裡的手杖就往池南夕的身上打,安清音趕忙 衝過來,抓住安立煥的手杖:“爸爸有話好好說,幹嘛動手?”
“我今天要替池青白滅了這個逆子!”
安立煥已經八十歲了,可動起手來絲毫不輸年輕人,推開安清音,揚起手,舉着手杖就往池南夕的手上打。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手杖落在池南夕的左肩處。
他蹙了一下眉,目光直直的看向安立煥,身子一動也不動!
安清音啊啊的叫着,從背後抱住安立煥,對着池南夕大喊:“阿南走啊,快走……”
池南夕卻如一棵大樹一般,挺直而立:“三年前,你們爲了所謂你的門當戶對,把林初送出國。她在異國他鄉生活的多麼艱辛多麼困苦,這些我都不提了。如今,她回來了,我放棄過她一次,辜負了那麼久的時光,已屬愚蠢至極。愚蠢一次就夠了,我不會再愚蠢下去。我愛她,我愛林初,除了她,我覺得這輩子不會再愛上任何女人。一個男人努力奮鬥,拼命做好自己的事業,不就是爲了給自己愛着的女人一個溫暖的家一個堅實可靠的臂膀嗎?林初被人推下山崖,險些死掉,我若連她受的委屈都伸張不了,還談什麼愛她?我還算什麼男人?”
池南夕深吸一口氣,目光磊落清明的看向安立煥:“如果外公接受不了這樣的我,接受不了林初,那我也沒有辦法繼續在安氏待下去。董事會的人看我不順眼,我也疲於
與他們相對。MG本來就是我的,我會盡快把它從安氏分離出來,至於安氏集團總裁一職,外公您覺得誰更合適,或者董事會的人覺得誰合適,就讓他們上吧!”
“今天我在年會上的行爲,給安氏造成了很壞的影響,我向您道歉!”
池南夕朝安立煥的方向鞠了一躬:“對不起!”
直起身,目光變得凜冽:“林初戴了我的戒指,接受了我的求婚,以後就是我的未婚妻,誰再膽敢傷她一根毫髮,我必會以命相搏!”
說完,他的目光在安立煥與安清音身上停留片刻,轉了身,朝着外面大步走去。
“咣噹”一聲,安立煥拿着手杖把茶几上的水杯揮落。
其中一隻水杯裡有水,透明的液體流出來,浸溼了乾燥厚軟的地毯。
“聽聽,聽聽,他說的那是什麼混賬話?”安立煥氣的用手杖敲擊着地面,地面發出咚咚的悶響。
安清音輕輕嘆口氣,朝池南夕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
好像一眨眼之間天就黑了。
客廳的門半敞着,蕭瑟的風颳着落葉吹過來,給若大的客廳帶來一絲清冷的涼氣。
“算了爸爸,他既然喜歡林初,就讓他喜歡去吧,人這一輩子啊,也難得這麼愛一個人!”
安立煥瞪她一眼,低吼:“連你也要這麼說?他坐這個位置,本來就惹很多人非議。本想着藉着聯姻,讓他有所依傍,穩固一下勢力,現在……林初丫頭有什麼?既不是名門,又不是閨秀,能給他帶來什麼惠澤?”
安清音笑了笑,扶着安立煥在沙發上坐下,緩緩的說:“我媽當年也是寒門出身,您不是也愛她,愛的死去活來?”
安立煥微微一怔,瞪了安清音一眼,小聲的訓斥:“胡說什麼,沒大沒小!”
後,他長嘆一聲,似有諸多感慨:“阿南啊,跟他爺爺一模一樣,都是個癡情種,一輩子都過不了女人這一關!”
………
池南夕開着車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雖然跟自己的外公與阿姨表明瞭自己的立場,但是他仍煩躁的很。
這麼多天了,林初的眼睛仍舊沒有一點進展。
本市最有名的眼科醫生都看過了,跟林初的主治大夫說的差不多,血塊兒壓迫了視覺神經導致了失明。
可是現在她腦中的淤血散的差不多了,眼睛仍是沒有一點起色。
他只要去醫院,林初必定要問他眼睛的事。
看着她一次次失望的表情,他心裡比針扎還難受。
想林初的事情想的出神,覃朗打電話過來。
電話一接通,覃朗抑制不住的歡快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何曾遠那老小子要上鉤了,他下午派人去調查那幾個樓盤了!”
池南夕的脣角微微向上勾了一下:“繼續放長線,等着釣大魚!”
“好嘞!”
有好消息傳來,池南夕的煩躁減淡了一些。
林初吃了太多的虧,受了太多的苦,摸打滾爬才走到今天。
她從前過過的苦日子,他要用很多很多的甜去彌補,要用堅實的臂膀爲她撐起一片蔚藍晴朗的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