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夕冷哼一聲:“我憑什麼要見你?”
林初就知道,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一定會是這種語氣。
“你住在哪?我過去找你!”
池南夕壓住呼吸,繼續凜着聲音說:“我住哪跟你有什麼關係?半夜三更,給前男友打電話,你是孤獨寂寞冷,還是想讓我潛規則你?”
“南夕~~~我~~~”
“別叫我的名字,南夕也是你叫的?”
“池總~~~”
“這麼晚了,我要休息了,有事請明天聯繫我的助理!”說完,池南夕毫不猶豫的掛了電話。
扳回一局,哈,終於扳回一局,就該那個女人知道知道,前男友這種生物不是吃素的!
可,爲什麼,他的心裡空落落的?
身體像是被人挖去一部分,總感覺少了什麼?
…………
林初拿着被掛斷的手機看向二喵,嘆了一口氣:“聽見了吧?他就是這種不念舊情的人,明天的封面拍攝我拍不了,你要麼推薦一個人過去,要麼準備好賠償金!”
林初打着哈欠說完,真是困死了。
小鬍子導演來電話跟二喵溝通明天的細節,問她林初有什麼避諱,到時候用不用清場?
“避諱個毛線啊避諱,我家林美人從來不露肉的!”
“可是池總說,林初已經答應了!”
“答應個屁啊,她是被逼迫的……”
二喵跟小鬍子導演僵持了半天,誰也說不說過誰,最後不了了之的掛了電話,把矛盾推到明天解決。
矛盾沒解決,明天還是有矛盾啊,二喵想了半天,覺得這個事不能拖,關鍵人物是池南夕,只要池南夕不要求那麼多,這次拍攝妥妥的。
把睡得跟豬一樣的林初搖醒,讓她給池南夕打一個電話,說點軟話,賣賣舊情,儘快把這件事解決掉!
誰想池南夕竟鐵石心腸,油鹽不進啊!
二喵無比鬱悶,想要跟林初再想想別的辦法,可是林初打着哈欠,把她往外推:“明天事,明天再說,我現在要睡覺!”
二喵抵不過她,只要蔫蔫的回自己房間。
林初重新躺到牀上,關了燈,可被二喵一折騰,瞌睡蟲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應該睡的最沉的時間段裡,她卻無比清醒。
她以爲這次回來,跟池南夕就算做不成戀人,起碼還是朋友。
可是她錯了,他現在視她爲蠅蟲,厭惡的很。
剛纔他那不耐煩的語氣,哪還有往日半分的溫存?
黑漆漆的房間裡,林初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翻了一個身,強迫自己趕緊睡覺。
就在她模模糊糊馬上要睡着的時候,放在牀頭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她睡之前,把手機調了靜音,沒有聲響,但是那刺眼的光亮擾得她很不安寧。
剛踏入娛樂圈那會兒,排戲都是先排大腕兒,大腕兒拍完了,才輪到像她一樣的小透明。
那個時候經常夜晚拍戲,一拍就是通宵。
不管是天寒地凍的大雪天,還是烈日炎炎的三伏天,只要導演召喚,她就得立刻出現在導演的面前,否則就會面臨被替換下來的危險。
從那時起,她的睡眠質量就變得很差,睡眠淺,極易醒。
後來她變得漸漸有名,工作不但沒有輕鬆下來,反而越來越忙。
她曾在私人醫生的要求下,配合
藥物治療,調整過睡眠,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所以,她睡覺的時候,最煩被人打擾。
一被打擾,再入睡,就很難。
她帶着幾分怒氣,從牀上坐起來,拿起牀頭響個不停的手機:“誰啊?還讓人睡不睡了?”
電話那頭一寂,熟悉清冷的聲音通過電波傳過來:“我現在在世紀園酒店888號房,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想過來就趕緊過來,過時不候!”
不等林初有所反應,那邊的人就掛斷電話。
林初拿着手機有片刻的怔愣,幾秒過後,一抹淡淡的笑爬上她的脣角。
笑意漸漸的擴大。
林初用最快的速度,化了一個妝,換上自認爲最符合之身氣質的衣服。
站在穿衣鏡前,她對着裡面的人笑啊笑。
笑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她這是在幹什麼?不過一次普通的見面,她激動個什麼勁兒?
他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她還妄想什麼?
林初輕咬了一下嘴脣,對着鏡子呆愣幾秒。
把打理好的髮型,故意弄亂。
踢掉腳上限量版鞋子,換上一雙普通的休閒鞋。
在最新款式的連衣裙外捂了一件寬大的黑色羽絨服,抓起包,匆匆的出了門。
她無比慶幸自己穿了羽絨服,因爲外面不但溫度低的嚇人,竟還下起了小雨,一陣風吹過,嗖嗖的冷。
她現在明星,出門就要戴口罩。
爲了抵禦風寒,她把羽絨服後面的帽子扣在腦袋上,整張臉,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
一身黑的她,跟夜色融爲一體,清冷肅殺,讓出租車司機一度不想載她。
到了世界園酒店,已經是凌晨兩點半,距離池南夕說的二十分鐘內到達,超過了五分鐘。
她深吸一口氣,按響了總統套房的門鈴。
門鈴沒響幾聲,房門就被打開了,池南夕剛洗完澡,身上穿着白色浴袍,腳上是印有酒店LOGO的一次性,白色拖鞋。
他的頭髮溼漉漉的,髮梢正往下滴着水。
水珠順着他的髮絲,滴落在地上,泅進厚軟的地毯裡。
池南夕單手握着門柄,打量她幾秒,冷哼一聲:“你能不能別總是一副鬼樣子?”
上次是,這次也是,做爲一個女明星,就不能有點品位嗎?
“我怕有人認出來!”她小聲的說。
如要狗仔對拍到她半夜三更進了一個男人的房間,勢必又會掀起一陣風波。
她現在處於電影《爵色》的宣傳期,儘量把觀衆的視線往這方面引導,萬不可有負面消息影響到此次的宣傳。
池南夕翻了翻眼皮,側了一下身子。
林初遲疑了一下,側身從他與房門的縫隙裡鑽進去。
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林初聞到他身上有薄荷的清香,三年前,他就喜歡這個味道的沐浴露,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他的喜好還沒變。
林初進來之後坐在沙發上,池南夕沒有忙着問她爲什麼要見他,而是走到浴室,拿起吹風機,吹起頭髮來。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讓林初的心虛虛的。
大酒店的隔音效果一般都不錯,外面下的雨不算小,可是在這裡面一點也聽不見雨聲。
若大的房間裡,只有池南夕手裡的吹風機在嗡嗡作響。
林初突然覺得,這麼晚來這裡,
是個錯誤!
池南夕吹乾頭髮,慢慢的踱步過來,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
端着冒着嫋嫋熱氣的咖啡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暗沉沉的夜色,冷不丁的開口:“外面下雨了?”
恩?
“哦~~~是的,下雨了,很冷!”
池南夕轉過身,背抵着寬大的窗臺,盯着林初看:“你不熱嗎?”
屋子裡開了空調,上面顯示的溫度是29度。
他不說,林初還不覺得熱,他一說,才感覺後背,手心全是汗。
這個羽絨服,是上次去雪山拍戲時,二喵給她買的加厚款。
衣服又肥又大,裡面可以加很多衣服。
“哦~~~有點!”
林初低頭去拉胸前的拉鍊,拉鍊一拉到底,露出裡面鵝黃色緊身包臀連衣裙。
感覺池南夕的目光一直定在自己身上,林初忽地變得很緊張,她雙手緊抓着羽絨服的衣襟的兩側,有種想要逃走的衝動。
手掌中心封閉的空間,與衣服裡面的羽絨接觸,讓掌心的溫度越發升高,沒一會兒,林初就感覺手心汗津津的。
“把衣服脫了!”池南夕忽地開口。
林初噌的擡頭看他,啊?
“你不是熱嗎?”
“哦~~~”
林初臉上漾起一層薄薄的紅暈,她一邊脫外面的羽絨服,一邊暗暗的恨自己。
只要在他面前,她的智商就不夠用,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林初啊林初,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林初脫了羽絨服,團了團,放在的身側。
池南夕蹙了一下眉,把喝了一半的咖啡放在窗臺上,走過去,拿起她胡亂團起來的羽絨服,抖了抖,走到衣架前,掛了上去。
林初的面色又紅了幾分。
池南夕似乎察覺到這個掛衣服的動作,有幾分曖昧,手頓了一下,輕咳幾聲:“你知道的,我最煩東西亂放!”
林初點點頭,她知道,她沒誤會。
池南夕有輕微的強迫症,不能看見不乾淨,或者雜亂無序的東西,換成任何一個女人,他都會這麼做。
池南夕重新回到窗臺前,端起咖啡,望着外面溼噠噠的夜色出神。
房間裡安靜的能聽見人的呼吸,牆上掛鐘的滴答聲,讓這份安靜更顯清曠。
林初絞着手指,如坐鍼氈。
“我……”
“林初,你還愛我嗎?”池南夕墨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林初像是聽見什麼驚悚的事情,睜大眼睛看着他,目光相碰的那一刻,她忽地有些揪心。
池南夕的喉結蠕動幾下,偏了頭,繼續看窗外,手裡的咖啡有些涼了,他還一口一口的喝着。
“我……”
林初如鯁在喉,不知道該怎麼說。
沉默了幾秒,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我們還是談公事吧,我過來是想跟你說明天的拍攝……”
“不愛了是嗎?一點都不愛了是嗎?”
池南夕看向她,眼睛裡沉靜一片,如同一口古井一般,讓人看不透徹。
林初深吸一口氣,迎上他的目光:“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得去嗎?我結過婚,離過婚,給一個小女孩兒當過媽媽,這些,你都不介意嗎?”
池南夕看她的目光,突然慢慢的變成灰色,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池南夕勾了一個冷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