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珊手裡的捧花,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眼淚終於收了回去……
此時的羅荊白還一無所覺,牢牢的抓着蔓薇的手,心底的悸動,一點一點的歸於平靜。
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繃了一天的嘴角,終於挑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還好,這次抓到你了。
沒有弄丟你。
蔓薇卻不顧上他的焦急,惦着腳尖看着越來越遠的何月圓,焦急的攥緊了羅荊白的手,對裴星晴道:“他們總叫你小飛賊,想你伸手應該不錯。你快去找她!不然老四非把羅家生吞了不可!”
裴星晴咬咬牙,也不再猶豫,撐着身邊兩個人的肩膀,一躍就站在了人羣之上,飛快且穩當的踩着人羣的肩膀和頭,往何月圓身邊飛快的移動。
這回她終於聽清了,是葉驚鴻在人羣裡聲嘶力竭的怒吼:“你他媽的給我下來!”
門口闖進來的人享受夠了操控人的命運的優越感,也看夠了這幫人你爭我搶的嘴臉。
舉起手中的槍“砰砰”對着大廳頂上的水晶燈開了兩槍。
大廳裡的光影來回晃了晃,迅速暗下去兩盞,駭的人羣更加的躁動,哭喊聲連成一片。
但是這次,沒有人動了。
出了那幫拿着搶的人站着的出口,其他的地方都被堵死了……
他們一個都逃不掉。
“哈哈哈,把羅家的人都給我交出來,你們平平安安的從這裡走出去,否則,我一個不高興,這座大樓都跟着我一起,砰……一起上天……”
羅家人。
羅家人。
原本躁動的人羣出奇的一致,爭先恐後的在羅荊白蔓薇身邊讓出一條路來。羅荊白冷冷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拍拍蔓薇的手讓她留在原地,自己整了整衣領就要往前走。
葉驚鴻和古洛風眼見着裴星晴和何月圓近在門口,怒吼了一聲,“讓開,老子也是羅家人。”
身邊的人有認識葉驚鴻和古洛風的,但他們的眼神太駭人,不屑,又輕狂,他們自認沒有這些人的道義和本事,只好讓開路。
……
裴星晴最終在那幫人帶走何月圓之前,趕上了他們的腳步,反手握住何月圓的手就往回帶。
腰間一緊,她的腰上就抵上了一個堅硬的棍狀物。
在蓋斯門下這麼多年,裴星晴拼着感覺就能知道槍支口徑的大小,甚至能精準的說出槍的型號,稍稍一僵,就意識到圍困何月圓的這幫人,都有武器。
何月圓看着裴星晴臉色不對,臉色也跟着白了,連忙道:“你回去!”
裴星晴定定的看着何月圓身邊的黑衣人,舉起手,“你們是哪條道上的?想從我手底下搶獵物,總要留個名號吧。”
獵物。
是行內的人。
行內搶生意,畢竟是個忌諱。
老闆無所謂,但到時候最先倒黴的卻是他們這些小嘍嘍。
黑衣人面面相覷,語氣溫軟了些,但還是毫無餘地的拒絕了,“抱歉,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說着,無意識的把何月圓往身後護了護,後面立刻有人圍上來,卻並沒有要動何月圓的意思。
上面說了,要的是何月圓一切安好,少根汗毛都是要用命賠的。
“行狼想要的人,還沒有人能帶走。”裴星晴冷笑,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扯了身後的槍,反手就抵在一個黑衣人腰間,挑釁的勾着一邊的眉毛,“如果你們怕沒法交代,可以帶我過去。我想……傅清官應該很樂意見到我。”
黑衣人一愣,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小姐……您是……”
“我是蓋斯的……妹妹。”裴星晴扯起謊來,沒打草稿。
談及傅清官,何月圓瞬間反應過來,看着裴星晴道:“你回去,我沒事的。”
“閉嘴!”裴星晴呵了何月圓一聲,轉向黑衣人,“好好考慮,你還可以致電傅清官問個清楚,我也好替我哥去看看故友。”
葉驚鴻的聲音突兀的插進來,“誰是你哥!”
古洛風盯着何月圓,心裡的不安還沒有平復,半晌沒能說出來一句話。
“住手!”大廳裡各方勢力亂成一團的時候,門口傳來羅寒森冷的聲音。
他的聲音,和平常沒什麼不同。
只是西裝凌亂了些,額角的汗打溼了劉海,沉着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大廳裡的人,大步走到了那幫人面前,豎起雙手,“你們是明珠城會議大樓的受害者。”
前幾天,明珠會議大樓在建築過程中,遭遇路邊修繕電路,結果,高壓電泄露,電死了爬在手腳架上的22名工人。
事故不會毫無原因。
只是太過巧合。
剛好在羅寒接手明珠會議大樓的時候。
他一直在排查事故原因,也對出事的工人,盡最大力量進行補償。只是因爲羅荊白的婚禮在即,這樣不好的事情,就一直被強壓下來,押後報道。
這件事情,他確實難辭其咎!
爲首一個穿着學生軍訓服的男人紅了眼睛,死死的瞪着羅寒,“你是羅寒?”
羅寒毫不猶豫的承認,“是我。我在你們面前,你們要找的人,是我。外面的炸彈我已經拆除,你不必捆着這麼多人爲羅家陪葬,不值得,不是嗎?”
那人一驚,氣的舉起手中的槍,手指用力的扣着扳機:“好啊!你還敢威脅我。他們不死,那就你去死!我們的槍裡,有幾發子彈,就要多少個人陪葬!反正一個拉一個,就當是墊背的了!”
“先生,您這樣的做法不明智。他們死去,尚且有撫卹,保家人子女一聲無憂,你可以追究我的責任,只要法律判我有罪,我羅寒必定不會推辭。但你要知道,是你在給我墊背,甚至還要拉着你的一家老小給我墊背,而不是我羅寒給你們墊背。”
羅寒很少說這麼多話,明明是撫卹,因爲聲音毫無感情,卻還是帶着些不容置疑的霸道氣場。那些人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面面相覷。
爲首那個男人一把摘下頭上的安全帽狠狠的摔在地上,仰天長笑,“你居然跟我說一家老小。你知不知道我那一家老小都在上頭,我對不舒服,我兒子是代替我上去的。本來該死的人就是我,我有什麼好怕的!你們有錢人,以爲死了那幾個人,所以賠點錢就算結束了嗎?那我那一家怎麼辦?我的老婆,我的兒子,我的父親!怎麼辦!你有妻子,有兒子嗎?我能讓他們的命賠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