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集團岌岌可危,而她不敢冒險將何氏交到何瑞陽手裡,雖然兩個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是她從來都揣摩不透何瑞陽的心思,不知道他的出現是不是爲了報復何家。
如果是的話,將何氏交給何瑞陽,無疑是加快何氏倒閉,她不敢這麼做。
何月圓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古洛風狹長好看的眼睛,沉聲問道:“那婚禮呢?你爲什麼要說下個月舉行婚禮?”
從最初,她和他之間不過是協議,中間經過那多的事情,怎麼會扯到婚禮上去?
想想真是可笑,在一起這麼久,她竟然從未想過兩個人之間會有一場婚禮,以至於剛剛聽到古洛風的話,她第一反應是他話裡有其他的意思。
“下個月我們舉行盛大的婚禮,就是這樣。”古洛風看着何月圓認真道,“我會娶你。”
何月圓被男人眼睛裡的認真嚇到了,不自覺的後退一步,皺眉盯着古洛風沉聲問道:“你結過婚是不是?”
這件事情已經成了何月圓心裡的一根刺,她介意的不是古洛風有過婚史,而是想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天他找到她說要解釋,那麼現在她給他時間讓他解釋,或許真的是她誤會了他。
何月圓表情平靜的看着古洛風,心裡生出了微弱的希望。
會場外很熱鬧,何端陽靠着吧檯一角,不時擡起手腕看一眼時間,右手指間扣着的酒杯微微搖晃,猩紅的酒撞擊着透明的杯壁,像是他此時翻江倒海的心潮。
十分鐘整。
一口飲盡杯子裡的酒,隨手把酒杯擱在吧檯,正了西裝就往樓上走去,樓梯拐彎口,一個雪白的身影跌跌撞撞而來,雪白的指尖夠着樓梯扶手,懸懸就往他歪過來。
何端陽下意識伸手一扶。
懷裡軟香如玉,一觸即分。
白衣的女人直起身,匆匆看了何端陽一眼,小臉發紅,絞着衣角低聲道:“謝謝。”
何端陽的心思都在何月圓身上,哪裡有功夫理會這不相關人等,連點頭的功夫都省了,舉步往何月圓和古洛風的房間裡走。
站在樓梯口的李明月一怔,精心裝扮的白裙瞬間黯淡無光,小臉上的紅暈也飛快淡去,咬着下脣,氣狠狠的跺一下地,“何端陽!”
“呵呵……明月姐,不過是何家不上臺面的私生子罷了,何苦呢!”樓梯口的陰暗處轉出來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明豔的妝容裡,難掩不屑。
李明月冷笑,提着裙襬往樓下走,淡淡丟下一句:“你們懂什麼。”
男人真正的魅力,從不在於身份。
何端陽,你等着瞧。
看好戲的衆人頓時炸了鍋,“切,真當自己是古家的大小姐呢!也不想想自己是個外姓的。”
“就是就是,投懷送抱這樣低劣的事兒都做出來了,跟婊子也沒什麼區別。”
……
“月圓,我喜歡你,無關任何人。”古洛風微微閉上眼,又重新睜開,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女人,深情堅定。
經歷過失去,才知道什麼對自己更重要。
李曼青,這個讓他揹負了半生罪業的女人,或許早就從他心裡消失了。
只是他不願意承認。
何月圓無意識的後退一步,撐着牆站好,對着突如其來的表白有些接受無能。
恍惚之間,熟悉的味道瞬間逼近,大手牢牢的扣着她的腰肢,壓進懷裡,她奮力掙扎了兩下,半點也動彈不得,索性就由着古洛風這麼抱着。
那麼一瞬間,何月圓覺得心安,似乎這麼久的堅持和委屈都有些宣泄的出口,只是爲了等着這麼一個擁抱。
“古洛風,我們的孩子沒有了。”何月圓抵着做工精良的西裝,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心像被粉碎了一下,一點一點的掉成渣渣,“何家也快沒有了。”
古洛風的懷抱緊了緊,感覺到她的顫抖,心也跟着發顫,“對不起。”頓了許久,又道:“不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白白受罪。”
何月圓眼神空洞,記憶重新回到戴幽茵推她下懸崖之前。
幽茵說,你去死,他才能繼續用這種變態的方式繼續去緬懷在他的妻子。
你的孩子去死,他纔對得起他害死的那個孩子!
何月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過是她的影子,根本不應該存在的……
那麼古洛風呢?
到底是用什麼樣的身份來跟她說這樣的話?
合作伙伴?
未婚夫?
“扣扣!”有節奏的敲門聲驟然響起,打斷了何月圓的紛亂的思緒,何端陽的嗓音隔着門傳過來,“何月圓?”
何月圓。
對,她現在是何氏的繼承人,沒有時間在這裡兒女情長。
何月圓惶然清醒,手忙腳亂的想要推開古洛風,可他的懷抱太緊,她越掙扎,他攬的就越緊。何端陽就在外面,等着看她的笑話。
何月圓混亂又清醒,急的滿頭汗,卻硬生生是半點聲音也不敢出。
古洛風不肯讓,一個掣肘把她抵在門上,狠狠一口咬在她肩頭。
“啊……”
短促的尖叫聲,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出了口。再擡眼,古洛風卻跟沒事人似的,垂着頭幫她整理掙扎過程中凌亂的禮服。
他是故意的!
“你……”
“你放心,我放你走。”古洛風壓低的嗓子,埋首在她的頸項之間,緊了緊懷抱,又很快鬆開,“樓下見。”
……
何端陽在外面只聽見這一聲意味深長的叫聲,當下黑了臉,修長的眉毛打了結似的,凝着怒火。
該死的!
她在裡面幹什麼?
攥着門把擰了一下,發現門是反鎖的,當下擡腳就要踹。
“咔噠!”
門開了,何月圓正對上何端陽的帶着風的皮鞋,躲閃不及,倒是何端陽生生收回了腳上的慣性,看着燈光幽暗的內室,眸色深深。
何月圓連忙反手帶上門,往前緊走兩步避開了房門的視聽範圍。
見何端陽跟上來,才倚着牆站定,冷聲道,“你來幹什麼?”
她可不認爲,何端陽找她會有什麼好事。
何端陽踹了個空,此時整個人都陷在焦躁裡,趁着何月圓不動,纔有機會上下打量她。
禮服倒是並沒有亂,肩帶和抹胸的角度恰到好處的遮掩了輪廓清晰的鎖骨,只是那雪白的裙紗下,依舊能看見一點隱約的紅痕。
眼底陡然一紅,強忍着把手收入褲袋,狠狠攥緊,冷笑道:“看來我是打攪了你的好事。”頓了頓,又道:“看來老爺子,確實需要些新聞來刺激刺激腦神經。你說,何家小姐未婚喪子這個標題,如何?”
何月圓小臉一白,不可思議的看着何端陽,“你說什麼?”
他爲什麼知道這件事情?
又準備利用這件事情做什麼?
刺激爸爸?
如果爸媽知道她懷孕又摔下山崖的事情,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何月圓的心裡像是緊繃的弦,此時咯噔一聲,斷了個乾淨,瞪着一雙大眼,死死的盯着何端陽。
“你無恥。”
何端陽笑的和煦,攤開手掌遞到何月圓面前,志在必得:“在你眼裡,我不過是爲復仇而來,無所謂卑鄙無恥了。橫豎我孤身一人,無所畏懼,並不在乎多拖一個人陪我下地獄。何小姐,展會開始了,請吧。”
何月圓瞪着面前骨節分明的大手,無從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