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色一邊開着車, 一邊祈禱務必讓這個男人安靜到底!
但當目光無意間瞄到後視鏡裡男人的嘴脣時,她還是無可抑制地臉紅了。如果周緒真的從來沒戀愛過,那她不就是他的初吻對象?
天吶, 真真真是罪孽了。
言色突然腦子裡晃過一句話, 媽媽問我爲什麼跪着, 因爲我啃了一個美少年的豆腐正在懺悔。
喂, 她也是受害人好嗎!
抱着糾結的心態, 言色竟然一路順利到達周緒所在的小區。在昏暗的車庫找了好一會兒,她纔將車停進對應的停車位。
熄火,言色發現身子僵得厲害。第一次開車, 多少有些不適應。所以她下車後先活動了一下四肢,纔打開後座車門去撈那個醉鬼。
由於周緒身子側右, 而她打開的是左邊的車門, 所以不得不彎腰低頭進去拉他。
靠近他的時候, 言色還是忍不住停下仔細看了看他。
眼前的男人整個身子都是斜的,雙臂隨意地垂放着。此時他正闔着雙眼, 呼吸淺淺,白皙的兩頰已經褪去剛剛的潮紅留下一絲淡粉。
言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周緒臉上停留。熟睡着的周緒少了平時的清冷靜默,多了一點稚氣和可愛,頭髮亂糟糟的讓人很想伸手去揉一把。
她的目光一絲絲下移,在領口微露的鎖骨上流連了一會兒, 才伸出手去扶他。
費勁地將周緒架出車, 無奈這個醉鬼依舊是一張沉睡臉, 所以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落到言色身上, 害得她剛邁出一步差點就趴到地上。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 難題又來了。周緒家的門不是用鑰匙開的,而是密碼解鎖。然而當她再次打陳憶甜的號碼, 那頭竟然傳來了“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看着肩上的男人一張熟睡臉,言色皺起眉頭,“喂,你醒醒。”
肩上的男人伸出粉嫩舌尖舔了一圈嘴脣,然後拿頭蹭了蹭言色的頸窩,頭髮帶來的癢意讓她不由地戰慄了一下。
這個男人真是夠了,喝醉了所以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嗎?
言色伸手推了他一把,沒反應。
再拍拍他的臉,依舊沒反應。
接下來,撓他,沒反應。
打他,沒反應。
踢他,沒反應。
怎麼睡得跟死豬一樣!
她翻了個白眼,一把將肩上的男人推開,瞬間肩上一輕,而周緒已經跌坐在了地上。她伸手揉揉肩頭,這份重量一走,她反而覺得兩肩痠痛,低頭看見周緒正揉着惺忪睡眼,無辜又委屈地看着她。
終於醒了,言色沒好氣地指着輸密碼的位置說道,“開門。”
周緒迷茫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費勁地起身,結果晃了一下又坐了回去,最後嘗試了好幾次才成功站起來。
剛剛因爲他一直靠着她的肩,她沒感覺到那來自身高的壓迫感,現在周緒一站直,那高大的身影從背後瞬間籠罩了言色的小身板,讓她莫名地有些心跳加速。
愣了好一會兒,周緒才伸手輸起密碼,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摁着。
0802。
是他的生日嗎?密碼也不知道遮一下,真是夠笨的。
門開了,言色脫了鞋,發現鞋櫃裡只有兩雙拖鞋。全是男士拖鞋,只是一冬一夏。
言色選了棉拖,男士尺碼的確很大,她穿進去,腳就幾乎全聚到了前面,穿了一會兒就熱出了汗。想了想還是決定光腳,她把棉拖踢到一旁。
站在玄關處,白色的大理石地磚一點點向她傳送着涼意,言色擡頭打量了一下室內的整體佈局。概括一下,就是簡單。簡單的色調、設計、擺設。
屋子裡因爲關了一天窗空氣特別得悶,她先去開了落地窗,然後發現周緒遲遲沒進來,於是她撿起被踢到一旁的棉拖又繞回門口。
門大開着,周緒正蹲靠在鞋櫃旁,雙手環膝,頭深深地埋在雙臂裡。
要睡去牀上睡啊,言色先把門給關上,再彎腰湊近他,只是一湊近就被他身上濃濃的酒味給薰到了。怎麼這麼濃,她剛剛好像都沒聞到……
“周緒。”她推推他,他緩緩地將頭擡起,然後就那麼直直地凝視着她。
剛剛那些近距離接觸都沒讓言色覺得不自在,這會兒被周緒這麼一看,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尷尬地將頭扭到另一側,不去看他。
“言色。”
言色沒有回頭,“嗯?”
“是你送我回來的嗎?”
他面前除了她還有別人嗎?不是她是誰啊。不過聽着周緒說話的語氣,已經由之前的軟萌回到了平淡,看來是酒醒了。
言色“嗯”了一聲,起身打算離開,卻又愣住了。已經說好不回爸媽家住,但如果回自己家,陳憶甜那邊還是關機的話,她拿不到鑰匙,是要睡門外嗎?
在她愣住的時候,周緒已經起身從她身側走過,徑直進了房間。不一會兒,房內傳出嘩嘩的水聲。
言色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陳憶甜,依舊是關機,發微信過去也是沒有迴應。可能是小妮子身體不舒服已經睡了吧。言色在沙發坐下,再打了個電話給溫如歆,也是關機。
今晚怎麼一個個都關機。
一看時間,沒想到已經快十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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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裡,周緒滿身泡沫,隨着泡沫一點點被水流衝盡,那股令人反胃的酒氣也漸漸散去。
晚上的飯局,那幫投資商一直猛灌他,而這都是因爲昨天在酒店發生的事,當時他成功說服那幫人去住普通客房的時候就已經料到會這樣。雖然有所準備,但最後他還是喝多了,飯局快結束的時候他發短信讓陳憶甜等會兒過來接他。
其實飯局後面,他還安排了一系列特別的行程。但他對此一點都不感興趣,甚至還有些反感,不過他清楚他不需要,自有人需要。果然,當他說出後面的安排時,飯桌上的那些投資商一個個都喜上眉梢。
直到飯局結束,他都壓制着那股酒勁,因爲陳憶甜曾告訴他,他醉酒以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所以他一直剋制着直到送走那幫投資商,之後他坐在酒店前的石階上等陳憶甜,因爲神經慢慢放鬆,這股被壓制的酒勁也就上來了。
只是爲什麼,他清醒後看到的是言色。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反正他是想不起來了。只是希望喝醉以後的自己沒有太失態……
周緒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裹上浴巾走出浴室。臥室外頭沒有一絲響聲,難道言色已經走了?這麼晚她去哪裡,鑰匙又不在她手上。
周緒拿着乾毛巾擦着溼漉漉的頭髮,皺着眉走出臥室。
當看到沙發上那個低着頭的小身板時,他眉頭瞬間舒緩。
她還在。
聽到腳步聲,言色擡頭。
周緒下身包裹着白色浴巾,手裡正拿毛巾擦拭着頭髮,眉眼溫柔。只不過這目光言色是看不見了,因爲在近視400度的她看來,眼前就只是站了一個裸着上身的男人。
不過儘管如此朦朧模糊,她還是想到了一個詞,美人出浴。
雙方都沉默了一會兒,周緒擦拭着頭髮去倒了一杯水,遞給言色,“已經很晚了,我知道你家鑰匙在憶甜那兒,所以,今晚就住這兒吧。你睡臥室,我睡沙發。”
言色接過杯子,不知該作何迴應,他們的關係雖然經過今晚算是可以升級成朋友了,但就這麼在他家過夜,她還是覺得有些……
低頭喝了口水,言色回憶了一下錢包裡的金額,肯定不夠她住賓館,不過夠她去網吧通宵,只是她也不太想去網吧那麼髒亂的地方……
像是看透她的糾結,周緒挑眉,淡淡地問了一句,“你不會是想要去小賓館或者網吧將就一晚吧?”
呃……算了,住就住吧,其實也沒什麼。
言色將杯子放到茶几上,“要不讓我睡沙發吧,畢竟這是你家……”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隨你吧。”周緒轉身就要走進臥室。
其實言色也就是這麼一客氣,真的是本能的……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就這麼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