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狂吠聲,還有老鼠的吱吱聲,讓歡歡的每分每秒都在煎熬着。隨着天色漸漸暗下來,她越來越害怕,恐懼感越來越多。
還好,狗不停的狂吠聲,讓救援隊及時找到了歡歡。
當手電筒的光亮照進山洞裡時,那老鼠四處逃竄,甚至,有些慌不擇路,竄到歡歡腳背上,她嚇得尖叫跳起來。
這時,有人跳進了山洞,抱住了她。
歡歡驚恐極了,要推開他,可她越掙扎,他越抱得緊。
“是我。”他聲音低沉,雙臂有力的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讓歡歡的戒備心頓消,本能的抱住他,劫後餘生,淚如泉涌。
“別怕,有我。”他摟住她,低語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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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歡歡除了腳裸扭傷了,臉頰有輕微的擦傷外,其他還好。
“接到你的電話,嚇死我了。”方老師拍拍胸口舒了口氣,她這個是急性子,脾氣來得陡,但也消得快,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相親那事,早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還好你沒事… …”
歡歡的腳裸包着藥膏纏着紗布,她坐在病牀上,臉色潮紅,“他… …章書記怎麼會和你們一起來?”她簡直想要挖個地洞自己鑽進去,她被他救出山洞外時,因爲害怕,還緊緊抱住他不撒手,當時,洞口外可是站滿了人。
“你打電話給我時,他就在我旁邊,”方老師說。“幸好有他在,要不然,一時間,你讓我上哪兒去找人救你?”
歡歡微默,他怎麼會突然到學校來?
方老師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盯着歡歡猛看,“咦,吳老師,你不戴眼鏡,簡直變了一個人,至少年輕了十歲。”
歡歡伸手摸臉,那大黑框眼鏡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
“人靠衣裝,佛要金裝,吳老師,你要是再戴那個大眼鏡,打扮得土裡土氣的,我看哪,章書記早晚會被人搶走。”方老師噼裡啪啦的說了一通。
歡歡微窘,“方老師,你誤會了,我跟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
“誤會?”方老師哼了聲,“你倆在洞裡摟摟抱抱的樣子,我們大家可都看見了… …那章書記對你… …可是緊張得很呀。”
歡歡臉微微發燙。
“吳老師,別以爲我看不出來,”方老師篤定的說,“你喜歡他。”
她,喜歡他?像是一顆石子打破了平靜的湖面,歡歡的一顆心忽上忽下的。
“你說那章書記也是,明明自己有腰傷,還跳下去救你… …我可是聽護士說,他腰部二次韌帶拉傷,挺嚴重的。”
歡歡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兒,“他現在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住院治療唄!”方老師又說,“幸好只是韌帶拉傷,要是關節脫位了,那可就麻煩了。”
歡歡鬆了一口氣。
方老師又頗爲擔心的說,“別小看韌帶拉傷,疼起來可是要命的,更何況是腰部,那鐵定在牀上躺十天半月的。”
歡歡眉一皺,“方老師,你知道他住在哪個病房嗎?”
“就你隔壁。”方老師坐在病牀旁,想了想,擔憂的拉着歡歡說,“吳老師… …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跟你說。”
歡歡看着她,“什麼?”
“這… …”方老師扭扭捏捏後,像是豁出去一般說了句:“一個男人要是有了腰傷,那以後夫妻生活方面,可能會不行。”
歡歡臉刷的全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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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師走後,歡歡下了病牀,撐着柺杖,一隻腳跳着去了隔壁病房,章沛遠正臥在病牀上,一位年輕的女醫生正在幫他更換腰上的冰袋,“你看,腰都腫了,幸好沒傷到關節。昨晚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你怎麼就不當回事兒呢,你要是腰真落下什麼毛病,倒黴的可是我。”那語氣,不像是醫生和病人,倒像是… …很熟,很親呢的人。
這聲音,歡歡記得,是清晨接電話的女人,她心生尷尬,準備悄悄離開,卻不料,被那女醫生看見了。
女醫生打量着她,看着她腰間的柺杖,問:“你就是沛林救的那個女老師?”
伏在病牀上的沛林也轉過頭來。
既然迴避不了了,歡歡硬着頭皮點點頭,卻無意遇到沛林的目光,不知爲什麼,她有種觸電的感覺,於是急急的將視線躲開。
“還站着幹嘛,想受傷的地方繼續充血嗎?”女醫生看她那包紮的腳裸,指了指病牀旁的椅子,“坐下吧。”接着,沒好氣的說,“我們沛遠爲了救你,腰都水腫了。”
“娜娜!”沛遠皺眉阻止道。
“你竟然兇我?哼,我再也不管你了,”叫娜娜的女醫生噘着嘴,嚷嚷,“你是爲她受的傷,讓她來幫你敷好了!”說罷,丟了手裡的冰袋,氣乎乎的走了。
那甩門聲,讓坐在病牀旁的歡歡有點尷尬。
“她脾氣不好,你別在意。”沛遠臥着,說話時中氣稍顯不足,可那語氣,分明輕柔許多。
歡歡搖搖頭。
他凝望着她,眼底,些許溫柔:“你呢,腳還疼不疼?”
歡歡搖搖頭,思緒裡,卻全是娜娜對他說話時那種嬌嗔,心底,莫明的堵得慌,只想快快的把話說完,然後走人,“章書記,謝謝你救了我。”那語氣,尷尬而疏離,說罷,都不敢看他一眼,就拿着柺杖匆匆告辭。
“歡歡!”沛遠着急,可他連動都不能動,眼看她柱着柺杖就要走到門口了,急切時,他說了聲:“幫我換換冰袋。”
歡歡停住了腳步,沒回頭,“我去找醫生過來。”
“娜娜是我的表妹。”他說。
沒由來的,歡歡鼻翼一酸,眼底升起薄霧,“我去幫你找醫生。”說罷,柱着柺杖走了。她心底,那壓抑難受,貌似都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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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歡硬着頭皮去問了娜娜,“章書記的傷嚴重嗎?”
娜娜認真的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是腰傷,他這個恢復期很長,必須臥牀靜養,一兩個月內,估計生活都不能自理。”
歡歡暗驚。
“你要是覺得愧疚,就去幫忙照顧他。”娜娜又說了句,“畢竟,他是爲了救你才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