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似乎也在街區裡面走了很久,也逛了很久。所有大大小小的商場都走過,但我們並沒有買什麼,只是在商場裡面。張悅看着那幾個娃娃機,投了幾個硬幣,這次他似乎變得很是順手,遊刃有餘般的抓住了兩隻小灰熊,它們顯得特別可愛。於是張悅便走到周蕭默的眼前,微笑地說:“初次見面,一點小心意,請收下,可以嗎?”
周蕭默當然很愉快的收下了,這對於她來說,在深圳的這段忙碌的時光裡面,還從沒有任何一位男生送過她禮物。而今晚是深圳給她的最好的見面禮,她不僅收穫了兩位男生的友誼,還獲得了其中一位男生的見面禮。當然,還有另一位的溫暖待見,此行便是收穫滿滿的一次了,這是勝於在外品嚐多少美食纔可以獲得的滿足感啊。於是這一路走來,周蕭默倍感親切,而這一切都是她一直以來渴望感受到的,今晚對於她來說真的是受到了莫大的榮耀啊,她一直默默地感慨着。
在街燈的拐角處,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人還是很多,基本上都是年輕人的天下,也大多數是些情侶購物回來的時間。當然,這個時間段你還是會看到一些匆匆忙忙下班的人在趕路。他們或許是想快點回家陪老婆和孩子吧,他們那顆急忙的心似乎也等不及綠燈的到來,在稍微確定好時間的時候,發現旁邊沒什麼車經過就自己飛快的奔跑過去。他們只因爲有了一個家,有了自己最愛的人的等待,似乎也讓他們的勇氣變得更加的強大,可是這所謂的強大也並不足以捍衛一個人的生命安全,也並不足以能夠完完全全的保護好自己的家。
到了綠燈的時候,我們邁過斑馬線,穿過十字路口。那蜂擁而至的行人一波接一波,從不間斷,而我們也早早的消失在這人潮之中,在另一條人行道上繼續暢遊。然而我們並不知道自己都聊了多久,因爲有了彼此間的陪伴,讓我們不太刻意的覺察到時間的流逝,也不知道我們走了多久的路。而有些路似乎走過了,但我們又似乎重新走過了一遍,但也並非百走不厭,只是多了一些陪伴掃清寂寞的歸途罷了。
或許我們一直都在兜圈子,兜着兜着,覺得累了,就在哪裡停下,歇歇腳,喝喝茶,然後再準備着接下來的路程。
我們都不知道今晚是怎麼了,哪來的雅興可以一直不喊累的這麼走下去,周蕭默和張悅的精力很是充沛,他們的話題永遠聊不完,腳下的路似乎也走不盡。在這條街區裡,似乎只有燈光才能夠知曉他們內心的喜悅,而張悅的喜悅可想而知便是遇到了他喜歡的女孩子。周蕭默或許是因爲多了兩個很不錯的朋友吧,所以一路上因爲有了今晚的小幸運而一直暗地裡歡愉不已。雖說在聊天的過程中她總能夠接上話題,但那臉上因收穫了滿滿的幸福而浮現出的紅暈總能讓張悅目不轉睛地盯着周蕭默看。他那熱血沸騰,激情澎湃的心情讓他急得想說出那久違的七個字“我想跟你在一起!”
然而他並沒有說,他也沒有讓自己覺得因爲說不出來而瞧不起自己,只是他覺得這樣太冒失了,剛一見面就想表白嗎?這讓周蕭默情何以堪呢?他總是來回的切換自己那不爭氣的角色,從“愛慕者”變成“普通朋友”,又從“普通朋友”變成“愛慕者”。由於連續的切換了好久,也因此讓他的臉變得通紅了許多,這讓他那火辣辣的臉沒法再繼續欣賞周蕭默了。
他走的越來越慢了,手捂着胸口,頭也微微的低下去,呼吸有點急促。那小鹿亂撞的心也似乎要逃脫而出,它希望擺脫那副並不勇猛的身軀,嘲笑般的戲謔張悅。後來他慢慢的調整呼吸,以便恢復自己的心緒,並且加快自己的腳步跟上我們的步伐。然而他呼吸的氣息也似乎比以往的都要多一些。周蕭默也覺察到了不一樣的感覺,走了那麼久的路,想必大家都很累了吧。她心想着,今晚已經讓自己感到很滿足了,該回去了。周蕭默興奮地說:
“那我們以後有時間再玩咯!”
“嗯,好的,下次再約你!”張悅爽快的答道。
我於是點點頭,示意下次會的。張悅怕她一個人回去不**全,於是想着叫上我一起送她回去。當她說出她的住址時,張悅很是驚訝,那離我們住的地方很近啊,就隔在我們倆中間。此時的張悅真是覺得自己的美夢離自己越來越近了,有時他還覺得上天也很眷顧他。於是我們又繼續走了,周蕭默卻一直沉浸在剛纔的驚喜之中,眼神恍惚不定。她也一直不敢相信,爲什麼她和我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住的也不遠,但是就是在上班的路途亦或是回家的歸途中從沒相遇過呢?她很不相信這個命運真能夠如此的作弄人,她越想越感到不可思議。
現在的她卻是讓自己哭笑不得罷了,因爲她從不敢想象每天那麼認真關注的人竟是住的離自己很近,每天穿過同樣的地鐵和人行道卻從不相遇。她感慨着,每天在她眼前穿行的人很多,但卻從沒遇到過任何一個熟悉的身影,以至於她可以緊追着那個熟悉的身影而填滿每天醒來時的孤獨與寂寞。那孤零零的無人作伴的煎熬似乎每天都在充斥着周蕭默的內心,然而每一次充斥的過程中都並沒有錯過。
她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開始關注我了,或許從我進入這家公司的時候開始吧,又或許是從踩我腳的時候開始吧。但是這種關注似乎不能夠準確的表明出什麼,在她看來,她只是認識了一個奇怪的人,在她的眼裡只不過是陌生的城市裡面多了一份溫暖的回憶吧。
漸漸地,她也覺得深圳這座城市也挺能夠開玩笑的,可是她想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呢?明明離得很近卻像是隔着十萬八千里那麼遠,如果能夠早一點相遇,或許就能夠早一點把距離拉近一點。然而她心裡的所有委屈無不透露着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非常關注我,並且在乎我了。她想和我走的更近一些,她一直爲我的言談舉止所着迷,更爲我那深邃的眼神所着迷,因爲她不知道我的眼神裡到底隱藏着什麼故事,即便是我那戴着近視眼鏡也沒能夠隱藏住那個我根本不想談及的事情。但這個故事或許只有陳諾知道,而連我也不知道還有人打聽出我有什麼故事。
也許我平時所僞裝出來的內心的強大早就被陳諾識破了,但她並沒有說穿些什麼,僅僅是爲我保留最後的一點自尊心吧。可是周蕭默也並沒有尋根問底,她只想通過她自己那敏銳的洞察力發現一些我的蛛絲馬跡。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她也並沒有獲得什麼有用的信息,而我也是沉默寡言,其他的同事對我更是不瞭解。但是現在的她遇到了張悅,或許在她看來會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吧,可是她並不知道張悅對我的過去也不瞭解。而我和張悅現在只是很好的好朋友,在面對未知的困難時彼此間能夠互相支持,互相鼓勵罷了。
“喬安,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想問你一下?”周蕭默鼓起勇氣終於說出了憋在心裡很久的話。
“哦,你問吧。”我頓了頓說。
“爲什麼你都不怎麼主動開口和別人說話的?是因爲你是個有故事的人嗎?隱藏的那麼神秘嗎?而且還很高冷,讓人有種望而卻步的感覺。”
“呵——有這樣嗎?我都不知道我是這樣子的。”
我苦笑了一下,並用誇張的表情掩飾着說,希望能夠讓她儘快結束我根本不想回答的問題,因爲自始至終,我好像就是這麼過來的。她也似乎明白我的用意,沒再繼續追問了。爾後,張悅用他在學校時那迷倒萬千少女的神態調情的說:
“你怎麼不問問我呢?我是那麼一個很有故事的人,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啦!”
“你,我看不出,但是你說了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那不正是相當於沒有了嗎?”
此時的張悅似乎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飛不起來了,張悅這麼說無非是暗示他所說的故事其實就是他想跟周蕭默在一起。可是周蕭默並沒有理解到他的意思,她的神情還停留在我的回答裡面,心思並沒有在張悅的問題上面,因此讓張悅掃了興。不過張悅也並不覺得有什麼難過,初次見面就讓別人能明白你心裡在想什麼那是很難的事,覺得自己還是太唐突了。張悅最後嘴裡嘟囔了一句:“流水有情而落花無意。”我暗自驚訝,張悅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她就這麼說出口了。如果周蕭默聽到了該作何感想,我猜想張悅肯定會被拒絕的。索性的是周蕭默還沒回過神來,她並沒有聽見張悅說了什麼,一臉茫然的表情望着我們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