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中戰士們舉着槍做着蹲起，海浪小山一樣拍過來砸在身上生疼，所有人的肚子都咕咕叫個不停，林子裡能採的東西差不多都被他們採光了，其實所有人都做好了沒有午飯的準備，其實這兩天他們吃的東西都是自己找的，所以用野外求生的方式弄點吃的也不算過分，對於這一點蠻牛並沒有多管。
“我靠，腿肚子開始轉筋。”馮喜才從海水裡站起來，吐出嘴裡的海水。
“德性，上午也沒啥訓練，剛做幾個蹲起就吵吵累。”旁邊的馬馳小聲的說道。
“操，肚裡沒食兒哪來的力氣。”馮喜才哼哼着說的。
“大家都沒吃飯，就你餓，吃那些野果蘑菇的都吃狗肚子裡去了？”馬馳邊說邊從兜裡掏出一個東西遞給他，“就這麼多了，省着點吃。”
馮喜才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截蛇肉，只剝了皮切成的小段，蛇還挺粗，剝了皮還有擀麪杖粗細。
“我操，有這東西不拿出來，怪不得你不餓。”馮喜才一把搶過來在海水裡涮了涮塞進嘴裡，“嗯，味兒不錯，就是骨頭多了點兒。”
“少廢話，在林子裡吃了半條，剩下的都給大夥分了，這是我留的午餐，架不住你老磨嘰，給你吃了。”
“我操，你都吃半條了，還留一塊幹嘛？唉……你他孃的不夠意思，分給大夥兒了，那我怎麼沒有？”馮喜才大怒，“太不夠哥們兒了。”
“出來之後就被大夥兒給哄搶了，你不在跟前，我怎麼給你？再說最後一塊都讓你吃了，你這咋就不知足呢？早知道你這德行我就不該給你，好心沒好過報。”
見他生氣馮喜才趕緊往回兜着說道：“操了，居然生氣，我就說說，別放心上。”
“你們兩個別在那嘀咕。”杯子舉着喇叭大喊，“往下蹲，蹲到海水裡，不累是吧？在加五十。”
蠻牛眯着眼睛躺在越野車上看着天空，這時候盧光偉騎着沙灘摩托過來：“牛教官，吃飯了。”
“哦。”蠻牛坐起來看了一眼海邊和海浪搏鬥的隊員們。
盧光偉將飯盒遞給蠻牛：“趕緊吃，趁熱。”
“嗯。”蠻牛打開飯盒開吃。
“牛教，下午的訓練怎麼辦？讓他們直接過去？”
“你到挺關心這事兒。”蠻牛邊吃邊盯着天上飛過的海鷗。
“嘿嘿，想看看他們的反映，估計肯定好看。”盧光偉賊笑着說道。
“你這典型的幸災樂禍。”蠻牛低下頭想了想繼續說道，“一會兒你回去讓炊事班準備加餐，三點鐘我帶他們回去吃飯。”
“吃飯？”盧光偉盯着蠻牛彷彿說你吃錯藥了？
“對啊，吃飯！”
“你不是說訓練時不讓他們吃飯嗎？要他們自己解決。”
“是啊，我說過。”蠻牛還是點頭。
“那我就不明白了，這麼出爾反爾會損害你在他們心中的威信，朝令夕改，大忌呀。”
“我是爲了下午那項訓練。”
“哦。”盧光偉恍然大悟，“牛教，我說句話你別生氣，你太損了。”
蠻牛大笑：“哈哈，什麼叫損？得了吧，這是針對性訓練，這樣，我給你寫個菜譜，可能麻煩點，如果沒有你開車出去採購一下，記住，一定要按照這個菜譜來做。”
“還寫菜譜？”盧光偉一臉佩服，“你這真是貼心啊。”
“雞毛貼心，操，我就是他們充分體會一下，下午算你一個，怎麼樣？”
“得得得，我可不去，想着就難受。”盧光偉趕緊擺手，“說實話，你這麼整不怕他們說你有虐待傾向？”
“屁，戰場上這算個啥？再說我也會跟着他們一起訓練，以此證明我早就適應了這種環境，而不是想出來的餿主意折磨他們。”蠻牛拿過水瓶喝了一口，“你以爲這個教官當的很容易？”
“你也下？”盧光偉很意外，“真的假的？我靠……”
“是啊，真的，這叫親身示範，讓他們服氣。”
“行，我服了。”盧光偉挑起大拇指，“我這就去準備，東西一定給你備齊。”
“去吧。”蠻牛放下吃空的飯盒。
“那我去辦了，你放心，保證保質保量，不過我還沒明白你弄這些菜有什麼用意，連南瓜都上來了，這是幹什麼？”
“這個下午你就明白了。”蠻牛買了個關子。
下午，經過各種訓練之後被累的筋疲力盡的隊員們被蠻牛帶回了營地。
“去洗澡，換乾衣服，然後回來集合。”蠻牛面無表情的下命令。
隊伍解散。
“怎麼回事兒？我怎麼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袁靖一邊拿換洗衣服一邊說道。
“誰他媽的知道。”馮喜才端着盆往外走，“快去洗，萬一他改變注意就慘了。”
“我倒是不怕他改變注意。”馬馳跟出來，“我怕的是他在我們洗澡的時候往裡扔催淚彈。”
馬楠道：“你還別說，這事兒他乾的出來。”
“我靠，那還洗個雞毛啊？”
“讓你洗你就洗，萬一他是良心發現呢？”
“幹，我相信他會折磨我們也不相信他會良心發現。”
馬楠道：“抓緊時間，儘量快洗，防止他反悔，也防止他偷襲，另外大夥提高警覺性，就算他偷襲咱們也得有個心裡準備。”
“沒錯，這話說的在理。”有人隨聲附和。
經歷了上午的事情大家對馬楠絕對佩服，他的話在大夥心裡還是很有分量的。
於是隊員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洗了一次澡，整個過程相安無事，沒有蠻牛和其他助教的搗亂，大家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但還是擔心蠻牛到底要幹什麼。
蠻牛很意外他們的速度他看了看錶：“這麼快？時間還早，回去休息吧，兩點五十集合，解散。”
隊員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沒人動，他們不知道蠻牛啥意思，不敢解散。
“我說解散，怎麼跟我這兒耗什麼？都給我滾！”蠻牛不耐煩的揮手。
隊伍這才解散，隊員們回去之後和衣躺下，可誰也不敢睡，他們怕蠻牛來突然襲擊，他們都被折騰怕了。
爲了防止被偷襲帳篷的門開着，門口的幾個人都臉朝外躺着，隨時都能看見外面的情況，而靠裡側的幾個人把自己的耳朵貼在帳篷上聽着外面的動靜。
“我越來也沒安全感了。”滕袁在牀上翻來覆去。
“你管那麼多幹嘛？能睡一分鐘是一分鐘。”馬楠將帽子扣在臉上準備睡覺，“昨晚上折騰的還不夠勁兒咋滴？”
“就是，當兵這麼多年了你還沒這素質？能睡的時候趕緊睡，充分利用一切時間休息。”說話的是譚亮。
“廢話，這道理我不懂能混到今天嗎？問題在於我他孃的被這個教官折騰怕了，現在心裡老是沒底。”
“有時候想多了都是負擔，所以在某種情況下你該學會心無旁騖。”馬馳吐了口氣，“洗個澡能躺一會兒真舒服！”
“你說他讓我們現在睡覺是不是打算晚上就不讓我們睡了。”滕袁繼續猜測着蠻牛可能做出的事情。
“你能不能閉嘴啊？好不容易休息會兒你別嘮叨了行不？讓我耳朵歇一會兒。”譚亮很不耐煩的說道。
“靠，我這也是爲了大夥着想，難道我願意胡思亂想？這不都是逼出來的嗎？”
“就你這份兒心理素質我就不明白你咋混進集訓隊的，哥哥，我求你了，想可以，你別說話了行不，我想睡覺。”
滕袁從牀上坐起來：“別說我，心理素質好的都睡着了，他們都不受我說話影響你咋就不行呢？你的素質也好不哪去？”
“靠……”譚亮沒力氣和他在爭執下去對他豎了一下中指然後翻身不把後腦勺留給他。
“我去，對我豎中指……”滕袁就要發作。
“行了，睡不着你躺一會兒，別吵別人。”馬楠說話了，滕袁這纔不吱聲，上午的訓練要不是馬楠他肯定會被抓住，所以馬楠的話在他心裡還是有分量的。
沒有偷襲，也沒有槍聲伴眠，雖然時間短，所以隊員們這一覺睡得很是不錯，蠻牛這次也沒用催淚彈襲招呼他們起牀，因爲兩點四十的時候隊員們就自覺地起來了。
出乎隊員們意料的是蠻牛和助教們都等在外面，大家趕緊列隊。
“嗯，不錯，很準時。”蠻牛點了點頭，“這兩天你們還是有點長進的；那麼進行下一項。”
杯子出來整理隊形然後命令道：“全體都有，聽我口令，向右轉，目標餐廳，齊步走！”
“難不成讓咱們吃飯？”馬楠心裡默默的想着。
“這也不是吃飯的點兒啊？”馮喜才也挺納悶。
“不會是再來一次就餐突襲吧？”
大家心裡各自都在心裡胡思亂想。
到了餐廳門口飯菜的香味兒飄了出來，隊員們兩天來都沒正經吃過什麼東西，所以饞的直吞口水。
“給你們加一餐。”蠻牛坐下，“開飯。”
今天的菜很豐盛，米飯、饅頭、油條都有，菜有南瓜燉土豆、小炒，甚至還有豆腐腦。
“今天我心情好，讓你們吃飽，下手吧。”蠻牛樂呵呵的說道。
食堂裡戰士們打了喜歡的飯菜各自默默地吃着，不時有人向外瞄幾眼，恐怕會有人突然來攪了他們這頓來之不易的飯局。
馬馳和馬楠卻好不在乎吃的特別香，只是他們盤裡的菜餚都很簡單，青菜、鹹菜還有少量的肉。
“你們不怕被偷襲啊，怎麼光顧吃呢？”滕袁一邊賊溜溜的看着門外一邊壓低聲音說道。
“傻啊你，教官都在裡面吃飯他們可能搞偷襲嗎？”馬馳頭也不擡的說道。
“沒準兒，我現在是誰都不相信。”滕袁將油條全都塞進嘴裡，“就算有偷襲老子也得吃飽了。”
“別吃那麼多的油分，這幾天清苦慣了，本來肚子就沒什麼油水兒，你這麼吃小心吃拉了。”馬馳提醒他。
“老子金剛鐵胃。”滕袁說着又去打了一小盆的南瓜燉土豆，“我跟你說，這道菜我好久沒吃了，真不錯，又面有甜，吃着特爽。”
馬楠吃着小炒很不以爲然地說道：“爽個屁，黃的好屎湯似的。”
“靠，嘴下留德好不好，吃飯時候別胡說八道。”滕袁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臉上卻沒出現太多噁心的表情。
馬馳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對滕袁和身邊的幾個人說道：“你們沒覺得今天的菜有點奇怪嗎？很多菜都不是食譜上的，爲什麼？”
“哪有那麼多爲什麼，食譜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準今天的菜不夠了，臨時用別的湊。”馮喜才很不以爲然，“我就不信他們會下藥對付我們。”
“別說，沒準真給咱們來個藥物訓練，提高我們就餐的警覺性。”袁靖半開玩笑的說道。
“我覺得不可能，但我還是覺得乖乖的，你說這頓飯中午不中午晚上不完上的，這時間本身就是個問題。”呂蘭波贊同馬馳的說法。
譚亮道：“我說約翰（約翰·蘭博），你這是白說，有問題你得說到點子上啊，我也知道這飯吃的不是點兒，可有啥用？”
馮喜才一邊大吃一邊說道：“別管了，能吃飽就趕緊吃飽，反正現在都是瞎猜，不如把心放在肚子裡，甩開腮幫子顛起大槽牙鉚足力氣吃，吃飽了算，管他三七二十一，管他有沒有什麼鳥陰謀，既然猜不透不如不猜，廢那個腦細胞幹啥，吃飽了等着就是了，以不變應萬變，懂不？”
“他說的對。”馬楠頭也不擡的說道。
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下，最後誰也沒說話繼續悶頭吃飯，這次還真每人在提這茬。
“大家吃啊，這是我給你最後一次補充能量，後面的訓練很苦，你們將在沒有任何補給品的情況系完成，沒有任何補給的概念就是，沒有視頻供應，沒有淡水供應，一切都要靠你們自己，所以這次算是給你們在苦日子來臨之前的一種補償，你們也可以將其理解成一種福利。”蠻牛邊吃邊給大家訓話，“當然了，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所以這頓飯並不是那麼好吃的。”
既然猜不出個結果，隊員們也只好安心吃飯，只是這教官嘮叨的如同一個記憶裡卻缺失的老太太，一開口就說個沒完沒了，馮喜才私下裡說他上輩子一定是押寶，這輩子話多是要把上輩子不能說的話都給補上。
雖然教官嘮叨的要命，但大家還是風捲殘雲地吃了個溝滿壕平，打着嗝出了食堂，這是兩天來吃的最消停也是最香的一頓飯了。
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蠻牛看了看錶道：“四點鐘集合，全副武裝。”說完他起身出去了。
“啥意思。”吳雲海看着蠻牛離去的背影有些想不通，“這吃完飯還給個消化的時間？”
“不會是有任務吧？”嚴冬猛地冒出一句，他說完所有人都愣住了，鄰座的幾個人隊員也豎起了耳朵聽着他們的對話。
“你這一說還真的有點像，給休息，讓吃飽飯，飯後自由活動，然後……”吳雲海覺得越來越像了。
“都說別瞎琢磨了，想那麼多累不累。”馮喜才依然在大嚼着紅燒肉，看樣子他恨不得吃下一頭豬。
“說的我心裡有點小興奮。”滕袁搓着手說道，“這多好，能出去溜達溜達，至少不用在這兒受教官折磨。”
“別想了，這種可能性非常低。”馬馳不以爲然地說。
“你咋知道不可能，有證據嗎？”
“他說的對。”馬楠接過話茬，“第一，咱們這支集訓隊成立時間不長，隊員彼此之間互相瞭解的非常有限，配合無法達到要求，在這種情況下出任務是很不合時宜的；第二，就算有任務也不可能都去，頂多十個人，也就是說從我們這三十多人裡挑選出一些比較能幹的隊員組成特種小分隊，但這就又回到了第一個原因，我們之間不熟悉，這樣的配合是無法答道要求的。”
滕袁道：“翻來覆去的不還是配合的問題，這一點我承認，我們的配合無法達到默契的程度，但這並不是不能參加實戰的理由啊。”
“如果這麼倉促的就讓我們投入戰鬥第一就是其他的特種部隊都在忙，只剩下我們這支‘有生力量’，那麼有什麼能然我們的那些特種部隊忙的抽不開身呢？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戰爭，大規模的戰爭，第二，如果不是戰爭，那就是我們會被投入模擬實戰中接受考驗，這種模擬實戰就是隻有我們不知道是假的，我這麼說你們明白嗎？”
“當然明白，就是把我們矇在鼓裡演一齣戲，讓我們誤以爲我們在實戰中對吧。”
“是的！”馬楠點了點頭，“所以我覺得這個的可能性大一點。”
“這他孃的……”滕袁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走吧，別想了，出去散散心，該來的早晚回來，我們這麼耗着也沒屁用。”嚴冬站起身。
大家也都走了。
四點鐘隊伍集合，全副武裝的戰士們在海灘上進行了初步的熱身訓練之後被杯子帶到了目的地。
離着老遠馮喜才就發現了問題，他的喉嚨蠕動了幾下道：“我靠，這下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