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東西果然脆弱得可以,我和安琪認識快四年了,她這麼輕鬆就把我給賣了。
我突然對安琪蒙上了一層深深的失望,可是她除掉說對不起之外,再是不會說其他的……我將目光一轉,落在老婦人的身上,我倒是想問問,她怎麼出來了。
老婦人告訴我說,地府不知道爲什麼消失了幾天,然後她就跟着其他的厲鬼一起越獄出來了……
這世界果然太小了!
問完之後,我便知道到了交手的時候,趕忙趁着老婦人沒有準備,用手狠狠地打了她的天靈蓋一下。她鬆開了我,我趕忙逃了出去。
我手上藏了個字,還是剛纔臨走前,託商洛給我寫的。當時只是想着萬一可以派上用場,只是沒有想到,還真遇上了萬一。
趕忙跑到門邊,尋思着打開門馬上逃了,但是那門把手好像塗了502膠水樣,怎麼扭都扭不開。
老婦人雖然被我重擊倒在地上,身子匍匐着,但還是特別得意地開口。“這門你打不開,而且你也不用叫救命,這是我佈下的結界,你……”
“我叫破喉嚨都沒有人聽得到,是吧?”雖然心裡一萬匹草泥馬飄過,但是我忍不住回了一句,殺了老婦人的銳氣。我是真不明白,這年頭反派是不是都話多,而且翻來覆去大概都是那麼幾句話。
什麼你叫破喉嚨都沒有人聽得到,什麼你做夢都沒有想到是我吧……這年頭是不是做反派競爭力太小,所以他們一點創新意識都沒有?
這樣不好!
老婦人被我這麼一頂,算是徹底沒有了脾氣,但還是可以繼續叫囂,“沐嬌你知道就好。本來我一開始是想要這個丫頭作爲祭品的,但是你到底是全陰之軀,我對你太感興趣了。”
所以,敢情還怪我咯?
我摸了摸自己的褲子裡,剛好還有幾張符咒,但是還沒有等扔出來,卻被沐澤平搶先一步奪了過去。“沐嬌,你已經毀過我一次了,我纔不要讓你毀我第二次!”
拜託,我什麼時候毀了他?
我上次是把佛龕毀了,但是我那時是爲了救他。佛龕固然可以讓他畫出更漂亮更有靈魂的畫作,但是卻要以犧牲自我爲代價,是用自己的血作畫,一直畫到昏厥,一直畫到死……
我雖然從未指望沐澤平給我說句謝謝,但我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那麼執迷不悟,而且還給我扣了一個那麼大的帽子。
我當初就應該不管他,由着他去死的。
事實證明,有些人你就不應該救,因爲他非但不會感激,還會埋怨一句你當初爲什麼要救我……
所以我一把把沐澤平推開,他身子軟綿無力,竟然倒在了地上。我看他這幅身子已經被老婦人蠶食得差不多了,所以纔會如此不堪一擊。
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也弄清楚了。
老婦人從地獄逃了出來,之後找到沐澤平,以可以讓他畫作提升爲誘餌,讓他貢獻靈魂。他最開始下手的目標是安琪,也不知道用什麼法子攛掇她的影子反了,安琪嚇壞了,所以求助於我。但是在接觸過程中,老婦人反而對我的靈魂更感興趣了,安琪爲了自保,和沐澤平一道,設計了這麼齣戲,把我騙到了家裡。
這樣聽着的確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但是因爲我信任安琪,所以從來沒有想過這裡面會有詐,竟然無比乖巧地就給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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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得,我都覺得自己是個傻x。
老婦人卻是下一刻撲到了我的面前,將我壓倒在了她的身下。她倒是一點都不客氣,連句話都懶得招呼便要吸食我的靈魂。我往旁邊躲閃了下,卻被她用黑色的長髮緊緊地束縛住。
她把我牢牢捆住,渾身上下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動彈。
只能在心中默唸金剛經。我這些日子也不是完全沒有長進,比如在一次次的與鬼之後,我總算是把那本經文背得滾瓜爛熟了。
背不下來,就會丟掉性命,頂着那麼巨大的壓力,就算是本牛津字典,我也統統背下來了好伐?
在經文的作用下,頭髮慢慢地鬆開了些,我也得以將手伸出來,從褲子裡摸索出兩張符咒。
不偏不倚地貼在老婦人的額頭上!
她雖然沒有鬆開我,但卻停了手上的動作,僵硬在原地,彷彿被人給定住了般。
我覺得自己大抵應該得救了……
但是不知道怎麼天花板上突然開出一個大洞,然後一根繩子落了下來,看樣子是有個什麼東西要鑽下來……
我瞬間就覺得自己被啪啪打臉了,剛纔還說得救了,可這一刻又有什麼新鮮玩意兒要進來。我真的挺想問候老天一句,明明在捉鬼界我就是一十足的菜鳥,它這麼一次次地給我上難度,到底是幾個意思!
但是吧,生活永遠就像是巧克力,你不嚐嚐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味道。
因爲,從洞裡鑽出來的,竟然是躍閬。
看到他出現的那刻,我有那麼瞬,差點就想嫁給他了……我現在可以徹徹底底地相信,自己是得救了!
這麼大起大落兩次,身上早就被汗水打溼。
老婦人還被我定住,躍閬索性直接從她的身上翻下來,用桃木劍把頭髮砍斷,把我從老婦人的身下拖了出來。
我剛打算說句謝謝,便被他用無比嫌棄的目光瞪了下,“阿嬌,你去一邊涼快,這裡交給我就好。”
那語氣,簡直和商洛一模一樣。
我就想問候一句,我的確沒有什麼用,也會被人各種嫌棄,但是就不能稍微含蓄點嗎?
雖然不情願,我還是走到一個角落,開始觀戰。
說觀戰應該不至於,因爲躍閬只是用鐵鏈一捆,就把老婦人給收拾了,被捆綁住的老婦人非常安分,彷彿落敗了的公雞一般,此刻任由躍閬宰割。
躍閬壓着老婦人從我的身旁走過,“你放心,這一次會多找幾個鬼差看着,不會讓她再逃了。”
我一個勁地點頭,同時在心裡嘀咕,等哪天看到冥王一定要好好和他說說,地府的管理實在太鬆散了,一旦鬼差出了意外,厲鬼們便都逃到了人間。
這樣,不好。
因爲躍閬捉了女鬼是直接去交差的,他索性徒手畫圈開了個鬼洞,把老婦人塞了進去,自己也跟着走了進去。反正沒有了厲鬼,這外面只有居心叵測的人,也不用他收拾了。
沐澤平還倒在地上,我看他那模樣,應該還活着,只是得過一會兒才能醒來。
我雖然不大情願,但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安琪的身上,她蜷縮成一團,陪着無限小心地看我……那副模樣我很心疼,但一想到她是怎麼對我的,那就全無半點心疼的意思。
我只是默默地走到安琪的身旁,用腳踹了她一下。她擡起頭,茫然地看着我,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阿嬌……”
“你得救了,她下了地府,沒有人會再要你性命了。”我吐了口氣,隱忍着心中的不忿開口。安琪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般的笑容,身子癱軟靠在牆上……
她是解脫了。
可我還有話要說,冷着一張臉,我告訴她說,“安琪,等回學校,我們換寢室吧。要麼你搬出去,要麼我搬出去。也別說做朋友,因爲……我根本不想看到你。”
我不傻,也不聖母,所有人都別指望在捅我一刀之後,裝裝可憐就可以繼續和我做朋友。
安琪咬着脣,特別爲難地看了我一眼。“阿嬌,對不起……”
對此,我只有一句特別老的臺詞要說。
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麼?!
不過我也沒有能走出房間,因爲還有什麼東西從剛纔躍閬畫的鬼洞裡鑽出來……我就想問候他一句,帶着厲鬼走我當然沒有意見,但是能不能稍微上點心,比如把鬼洞給我封了?
幸好從裡面鑽出來的是黑無常,否則我能被嚇得直接昏過去。黑無常衝着我拜了拜,請我進到鬼洞,說是有事情要和我商量。怕我不答應,他還祭出了商洛的名字,說是他拜託的。
那行吧。
不過我還有件事情需要稍微交代一下,於是看了安琪一眼,帶着叮囑和警告地開口。“安琪,我勸你,最好當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否則我就從這裡面隨便抓只厲鬼出來,讓你不能好過。”
她被我嚇得,身子再次打了個冷顫。
我是不想再看到她,連忙跟隨黑無常的腳步,一起鑽進了鬼洞裡。黑無常走在前面,稍微抱怨了句,“鬼王后,您老真不應該那麼嚇唬人家小姑娘,這裡面雖然有很多鬼,但是都登記在冊,你是不能隨便抓出去的。”
其實我剛纔只是隨口一說,但是黑無常當真了,他現在竟然還一本正經規勸我。
對此,我只能點頭呵呵了下。
我也只是那麼說說,真抓只鬼放出去,我能把自己的魂給嚇沒有了。黑無常的擔心實在是多餘,我再傻,能跟自己過不去嗎?
他則帶着我,去到了一間密室。
打開門的時候,商洛在裡面,楚判也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