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尷尬是因爲,逐月沒有衣服可穿,地上的都撕爛了,她也不能就這麼走出臥室去,但跟天樞開口要一件,她又張不開嘴,便僵在那裡。
明明應該是冷的,她卻覺得渾身發熱。
天樞盯着她不動,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想什麼。
直到逐月先繃不住,睜開眼,擠出一句,“借你一件衣服。”
天樞這才收回視線,轉身去衣櫥裡拿了一件,也沒爲難她就遞過去。
逐月見是襯衣,就伸手接過來,但是穿的時候,胳膊一擡,掙的傷口就疼起來,忍不住嘶了聲,她原本沒這麼虛弱嬌貴的,但也不知爲何此刻就矯情了些。
見狀,天樞就上前一步幫忙。
“不,不用。”逐月下意識的拒絕。
天樞板着臉,依舊我行我素,看起來很正經,話說的卻很氣人,“放心吧,剛纔脫成那樣都不稀罕看,現在包成糉子我更沒興趣了。”
“你……”逐月恨恨的撇開臉,原本還想說聲謝謝的,現在好了,不揍他就算便宜他了。
天樞幫她穿好,又順手從椅子靠背上拿起條毛毯披在她肩上,護暖和了,他卻沒退開,兩人離得很近,逐月忽然覺得不自在起來,身子就想往後靠。
後面便是椅子,天樞身子前傾,將她輕易的困在了中間,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臉。
逐月神色不定,聲調不由的發顫,“還,還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回去了……”
天樞此刻的表情已經沒了之前的冰冷和尖銳,變得平靜,卻也透着執拗,“你還沒說,今晚到底去做什麼了?”
“天樞……”
“你不說的話,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天樞補了一句,眼神很堅定。
逐月咬咬脣,“我真的不能說,你就別逼我了。”
天樞眯了下眸子,“跟寧負天有關對不對?”
逐月沒否認,算是默認了。
天樞聲音微寒,“寧負天到底是什麼人?他到底又想做什麼?”
逐月默了幾秒,啞聲開口,“你問的這些,我都回答不了,秦燁有最厲害的情報收集系統,但是都沒查到對不對?我又怎麼會清楚呢?”
“你不是他的人嗎?”說出這句,天樞的語氣不可抑制的有些泛酸。
逐月沒聽出來,她搖搖頭,聲音發澀,“我是跟着他身邊很多年,但是關於他的一切,我也沒資格知道,老大做事從來不需要對我們交代,即便是四小姐,我想,她也是被瞞着的。”
聞言,天樞是相信的,他臉色緩和了幾分,“那麼今晚……你們是跟誰交手了?這個能說嗎?”
逐月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都彼此蒙着臉。”
天樞蹙眉,“憑你的身手,一般人不可能傷了你,對方這麼厲害,你可能看出什麼來歷?”
逐月沉聲道,“是職業殺手。”
天樞一驚,“你得罪了什麼人,想要你的命?”
逐月又不說話了。
天樞頓時就明白了,“是想要寧負天的命對吧?你幫着擋了?”聲音一頓,忽然語氣裡染上惱意,“早知道你是這麼光榮負傷的,我就不該管你,成全你這番心意,看能打動他的心嗎?”
逐月臉色一變,“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是哪樣?嗯?你敢說不是爲了他拼命?你敢說不是爲了引起警署的人注意給他帶去麻煩、才忍着回來自己處理?你爲他這麼着想,他都知道嗎?”天樞再次咄咄逼人起來。
逐月一把推開他,從椅子裡站起來,呼吸略喘,“我做什麼都是我的自由,今晚謝謝你,晚安。”
話落,轉身急走。
天樞沒攔着她,等到門關上,他沉着臉站了半響後,也不管幾點,就撥了個電話出去,那端正在睡覺,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起來,語氣不是很好,“半夜三更的你搞什麼鬼?”
天樞沒心情貧,直接問,“今晚上雍城有職業殺手出現,你查一下,看他們是誰派來的。”
聞言,那端默了。
“查不到?”
“不是,你是擔心那個叫逐月的吧?”
天樞想否認都編不出藉口了,遂默認了。
那端無奈的嘆了聲,“這事有些複雜,原本我是要直接報給四爺的,不過既然你問了,我就提點你兩句好了。”
“你說。”
“那些殺手跟沈家有關。”
天樞一驚,“沈家?”
那端的聲音也變得凝重起來,“對,沈家,能讓沈家出動殺手,可想而知,這事的背後牽扯多大。”
“沈家這麼多年都安分守己,早已退出政壇,爲什麼會想要寧負天的命呢?這根本不科學。”天樞想不通。
那端沉聲道,“我也不知道原委,還沒查出什麼來,多半是跟上回沈家被偷有關。”
“你得意思是,上回沈家被偷是寧負天的手筆?”
“嗯,八九不離十。”
“他偷了什麼?”
“暫且不知。”
“那今晚的刺殺之事……”
“寧負天也受了傷,不過對方更慘,全部死了。”
天樞皺眉沉思了半響,凝重的道,“我覺得,寧負天會是個危險的人物。”
那端感慨一聲,“多思無益,等四爺回來定奪吧。”
“四爺有消息了嗎?”
“嗯,快回來了。”
天樞鬆了一口氣,苦笑道,“四爺再不回來,我只怕真頂不住了,還是你逍遙快活,我就苦逼了,防的住這個,防不住那個,光情敵就夠虐心的了,現在又來個彪悍的小姨,妥妥的女王做派,你說,少夫人這要是被洗了腦,等四爺回來能有他好果子吃?”
聽着天樞的吐槽,那端打了個呵欠,“放心吧,四爺總有哄人的套路。”
天樞哼道,“魏三爺夠牛叉吧,肚子裡不少彎彎繞,可在人家小姨面前,慫的簡直讓你無法想象,我這一天看下來,都快三觀盡毀了……”
天樞吐槽了好半天,一來是發泄,二來是想聽點安慰話,結果對方最後幽幽的說了一句,“天樞,你找瑤光給你看看吧,我覺得你有點怨婦病的徵兆。”
“草,滾犢子。”
……
翌日,陸拂桑起來時,難免有些頭疼,就去廚房熬了一小鍋醒酒湯,喝了一碗才舒服了些,離開晨曦園的時候,千葉和楚凰還沒起,天樞陪着她出門,一路上都很沉默。
陸拂桑看出他的不對勁,卻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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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蝶變,陸拂桑坐下開始辦公時,天樞纔開口,“四小姐,逐月昨晚回來的。”
“然後呢?”
“她受了傷。”
陸拂桑不由皺眉,“嚴重嗎?”
天樞苦笑道,“有點嚴重,但是她不能去醫院,我只好幫着處理了,今早上她原本還想逞強跟着您的,被我攔下了,她根本使不上勁,一動,傷口就出血。”
“吃藥了嗎?”
“嗯,我拿給她了。”
“這件事你處理的很好,我想,逐月應該是不願我知道的,那我就當作不知,你幫着照顧她一下吧。”
“好……”天樞鬆了一口氣,他想要的就是這樣,不彙報,便是對少夫人不忠,但是真的彙報了,又覺得好像背叛了逐月一樣。
說完這事,陸拂桑便開始處理工作,蝶變的事攢了不少,都等着她拍板簽字,隨着比賽的熱度越朝越烈,蝶變的生意當然是水漲船高。
生意好了,事情也就多了。
但對她而言,這倒是眼下最好的局面了,不是因爲賺了更多的錢,而是忙碌讓她可以少些胡思亂想,也顧不上其他,接下來的幾天,她幾乎吃住都在公司,晨曦園和陸家都很少回去了。
雖忙碌,卻是真清靜。
她小姨忙着陪她媽,魏昊天就忙着鞍前馬後的跑腿伺候,據說,已經徹底收復了她媽的心,把他看成是一家人了,妹夫和大姨子相處的那個親暱勁,連她和她哥都得靠邊站了。
陸拂桑倒也不吃醋,就是對魏昊天挺佩服的,追小姨追到這個份上,要是還拿不下,那就太沒天理了。
林千葉和楚凰在她忙碌的時候,也各自都搬回去住了,她讓天樞打探了下,楚凰已經不再躲着她哥,雖然倆人也沒什麼實質性進展,但聽說,兩人在手機上聊的挺歡。
而千葉重新回到單身,一心撲在了工作賺錢上,趙子君沒再在她身邊出現過,就是趙子敏都像是蒸發了,沒人糾纏的日子再愜意不過,跟她打電話都能感受到這份自由帶來的暢快。
很快,就到了決賽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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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四爺的親們可以安心啦,四爺就要出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