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內容很簡單,公主就問柴令武可否記得她說的話,能不能幫她想個辦法,她想退親。還說若是柴令武不記得便算了。
兩人看完信件,不約而同地看了看對方。李恪將信再度放入信封裡。
“看這幾行字,他們交情不錯。”李恪說。
“可從沒聽義兄說過。”江承紫努力回憶,確實沒有尋找到一點點柴令武認識李麗質的蛛絲馬跡,就連歷史的記載裡,似乎也沒有。
李恪也是很疑惑,說:“我也沒聽說過他們倆有交情。就算是前世裡,他們也是幾乎沒有交情。長樂是天之驕女,又嫁給了長孫衝。柴令武就是個典型的紈絝,長樂對他是看不上的。”
“可是這——”江承紫看了看李恪手中的信件,覺得其中必有蹊蹺,隱約覺得有什麼陰謀似的。
“這一世已不同了,你看阿武也不同了的。”李恪說。
江承紫點點頭,還是很擔心,她小聲說:“無論如何,總覺得這事不簡單。你這封信,得慎之又慎。柴家一門忠烈,我義父義兄對我們倆都很不錯,我可不想着了奸佞小人的道。”
李恪也覺得事有蹊蹺,便鄭重其事地承諾說:“此事我必定慎之又慎,護着對我們好的人。”
“謝謝你。”江承紫瞧着他,微微笑。
他伸手蹭蹭她的額頭,寵溺地說:“傻,我們還分彼此麼?”
她嘿嘿笑,說:“不分,但我真心謝謝你對我這樣好。”
“比起你對我的好來,哪能及得上十分之一?”他眸光微沉,這嬌小的女娃即便在這暗夜裡都讓他覺得光華燦爛,熠熠生輝。他看着她,便是移不開眼。
江承紫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兀自低下頭,又央着他將遇見李麗質前前後後的事都再回憶一遍。李恪也覺得這事事關重大,搞不好是有人推波助瀾,在玩什麼陰謀。於是,他認認真真地回憶一切的細節。
“沒什麼可疑之處,長樂一直單純天真,此事似乎急壞了她。她來來去去,猶猶豫豫很久。等我都快走了,她才讓我帶信的。”李恪回憶。
“她是單純,但問題是他先前對長孫衝有什麼不滿嗎?”江承紫問。
李恪尷尬,說:“我與她沒啥交情。她訂親,我也不在家。這事真不知曉。”
江承紫卻是想了想,說:“她最初定然是滿意的。我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她還是天真爛漫的,眉宇間沒有一絲的憂愁。太子說到她已是訂親之人,她臉上明顯的是嬌羞。那麼,她是滿意長孫衝的。”
“你分析得在理。這樣看來,這段時日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李恪也同意江承紫的說話。
“這信我們不能貿然地送。還要將事情弄清楚纔是。”江承紫說。
李恪點頭,道:“反正最近沒我什麼事,明日我去見見阿武,探一探口風,我明日差人去讓母親下帖子,你去宮裡一趟,順帶見一見長樂。”
江承紫一聽要去見淑妃,頓時有點慫,磨磨蹭蹭地說:“這個,能不能,緩一緩,或者換個方式?”
“我母親可是極其喜歡你呢。”他笑着說。
江承紫嘟着嘴巴,說:“那你得陪我去,我一個人去,緊張。”
“好吧。”他寵溺地說,“那我們明日一早去柴府。你義父明早會回來,因劍南道那邊有旁的人去。你去拜會你義父,我正好一併去,探探阿武的口風。然後,我們再一併去宮裡拜見我母親,可否?”
“好。”她眉開眼笑。
“有人來了。”他提醒,然後不太甘願地重新坐到椅子上。
江承紫也在椅子上坐好,朗聲喊:“冬梅,前來掌燈。”
冬梅應了聲,攜同兩位丫鬟一併掌燈,將屋裡照得亮堂。
張媽命三個人捧着楊清俊夫婦送來的禮品。第一件事翡翠琉璃盞,在燈光下照起來,真是驚豔無比。第二件是一方雲錦;第三件是一件珊瑚做成的花樹。
“你這堂嫂夠大手筆呀。”李恪看着這三件物品,不由得說。
江承紫看着這三樣東西,說:“還不錯。我嫂子沒說別的?”
“回稟姑娘,她特意留了話,說這三件東西是他堂妹送給九姑娘的,說久仰九姑娘你的大名。”張媽回話。
江承紫打了一個激靈,頓時意識到這蕭玲玲的堂妹,不就是蕭蘭兒麼?這蕭蘭兒先前一直想要入東宮做側妃,可惜長孫皇后直接拒了她。這蕭蘭兒也算是蕭氏這一輩裡非常傑出女子,可惜生在這蠅營狗苟的家庭。
“我堂嫂強調是她堂妹送我的?”江承紫又問。
張媽很篤定地說:“這位夫人強調了好幾遍呢,說這些都是送給九姑娘的,切勿送錯了。”
“嗯,你且將這些留下。然而,去尋王先生來一趟。”江承紫怕其中有詐。
張媽也明白可能這事不簡單,立馬就去尋王景天了。
江承紫瞧着那三件物品,李恪則是笑:“你堂嫂也真是個有趣的人。蕭氏肯定是想借他的手送你這些物件,結果你這堂嫂可不願意被人當槍使。”
“蕭氏可沒有不精明的女子。”江承紫這麼一說。
李恪頓時想到府邸裡那位,心裡頓時就覺得還是儘管弄走爲好。江承紫沒想那麼多,只瞧着那三件物品,問:“若是賣了,能賣多少銀錢?”
“這三樣物什都是稀有珍品,在長安買個大宅,或者在終南山下買良田千畝也是可以的。”李恪懶懶地說。
“喲喲,送錢給我花啊。”江承紫高興起來,說,“等王先生來看看,然後,你找人幫我賣了?”
“你不準備送回去?”李恪問。
“哎呀,送上門的財,我咋能辜負人一番好意啊?格物院正缺錢呢,我讓清讓給記錄在案,就說是蕭氏一族慷慨,捐給格物院的。”江承紫笑道。
“這樣就好。任憑這三件物什什麼來路,什麼去路,有何目的,都可以撇得清楚,處理得兩袖清風。”李恪很是贊同,覺得自己媳婦真是太了不起了。
江承紫笑嘻嘻地說:“那些人想要算計我,我有這麼多疼我的人,我纔不想被他們算計呢。”
李恪寵溺地瞧着她,眉眼含情。冬梅一羣丫鬟早就見慣不怪了,熟視無睹地在一旁的,倒是新買的幾個小丫鬟看得不自在了。
索性,王先生匆匆而來,瞧了那三件物什,爾後往上面撒了一把粉末,冷笑道:“果然有詐。”
李恪疑惑,問:“難道先生知曉些什麼?”
“也怪我煉藥,晚了些。我早該來的。”王先生懊惱,說,“今日我師弟帶楊宏來我這裡施針。楊宏偷偷拉了我,說如果他父母送禮物來給九姑娘,讓我務必要親自查探,以防有詐。我也不知其中意思,楊宏這孩子不多言語,這次說得很斬釘截鐵,我就留心了。這邊廂想着姑娘估計要在柴府吃了晚飯回來,便沒着急。卻沒想姑娘回來了。”
“王先生不必懊惱,你且瞧瞧,有什麼問題?”江承紫起身恭請王先生瞧瞧。
王景天仔細查探,面色驟變,激動地說:“這——,竟然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