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曉苒見殷蓁蓁上了明森的車，道了別從面前離開後，今夜一直緊繃着的身體纔是放鬆了下來，她轉眼就看向明聿，目光如含了春水一樣水潤，“阿聿，你已經回來了，那今天晚上，你回明宅麼？”
她的眼神纏綿在他身上。
明聿低冷威嚴的聲音依舊，回得乾脆利落，“不回。”
“媽咪再見，我和爹地先回去了。”草草的聲音，非常適時地響起，親暱之中，卻帶着一絲疏離。
尹曉苒的臉色都僵硬了起來，硬是將這不甘心給嚥了下去，眼睜睜看着明聿與草草上了會所外面停着的那輛黑色軍用越野車，在後面兩輛車的隨行護送下離開。
她踩着高跟鞋，扭了一下腰，因爲憤怒而扭曲的臉龐，看起來毫無美感，她攔了車卻不往明宅而去，抓着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車子裡，真皮的座椅坐上去有些涼意，可草草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涼意，他的小臉，也逐漸冷靜沉然了下來。
每當和明聿獨處時，草草就是這樣一幅冷酷的小大人的模樣。
“爹地，你這次回來後，就不走了吧？”草草認認真真地問明聿。
男人的側臉，在昏暗的車子裡顯得晦暗不明，卻是俊美依舊，也帶着一種肅然與威儀。
“嗯。”
可明聿回答得卻顯然是漫不經心。
草草的小臉皺了起來，眉頭也皺得死死的，小嘴一撅，聲音清脆又倔強，“既然爹地回來不走了，我們爲什麼不搬到老宅裡去和爺爺奶奶還有媽咪一起住？”
從小到大，他都是跟着老爹在軍隊里長大的，都是軍隊裡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把他帶大的，每年見到媽咪的次數都非常少，所以，到現在都不是特別特別親暱的。
他可是非常羨慕其他小朋友每天有媽咪陪着的。
“因爲我和尹曉苒還沒結婚。”明聿的聲音是沉着的，峭寒一般的低冷。
明聿想到了那雙眼睛，像是勾着撓着他的心臟的那雙眼睛，癢癢的，整個人都開始發熱起來，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就像是白水銀裡面放了兩顆黑溜溜的黑珍珠一樣，生動而撩人。
楚楚的看着人的時候，讓人的魂都快被勾走了一樣。
他閉上了眼，脣角緊抿着，回憶一下子到了五年前。
黑暗裡，只有那雙眼睛，在他的心裡砸下了一道濃重的陰影與痕跡。
尹曉苒的眼睛很漂亮，秋水剪瞳，他曾以爲，就是那雙眼睛了，可找到她再見後，卻沒了黑夜裡看到的那一雙明媚撩人。
他只當是因爲那時她被下了藥，動了春情，所以眸光纔是含着那樣的瀲灩水意。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
原來，有的人的眼睛，天生就是那樣的。
“爹地，是不是因爲我，你纔要和媽咪結婚的。”
草草皺了眉頭，又順着明聿的話，往下問了一句，小臉依舊板着，看起來很嚴肅認真，他望着明聿，等着他回答。
他雖然小，但是不瞎，爹地明明不是很喜歡媽咪的。
明聿沉默了，俊臉像是雕像一樣，毫無所動。
草草忽的緊張起來，一下就不想知道那個答案了，“算了，爹地，你別告訴我了，反正，這是你們大人的事情。”
他閉着眼睛，噘着嘴，捂住了耳朵。
明聿也閉着眼睛，這個問題，他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