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陸子寒擡起頭就看見慢慢走過來的李若思,那樣的距離看不清她臉上的任何表情,身後並沒有鬱芬芳,這讓陸子寒有些疑惑。舒殘顎疈
站起身面對李若思,她一步步走近,雖然臉上沒有淚痕,但從她還未消散紅意的眼眶中可以知道她剛纔哭過了。神情有些黯淡,鬱芬芳說出來的事情終究還是傷到了李若思,指尖刺痛了掌心,才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緒。
“阿姨呢?”
陸子寒開口詢問。
李若思擡起頭來看向陸子寒,眼神空洞努了努嘴巴:“走了。”
“走了?”
李若思沒有回答陸子寒的問題了,徑直走到病房門口,伸手觸碰窗戶像是能夠觸碰到顧以莫的臉頰一樣,他依舊在沉睡着,頭上纏繞着的繃帶看起來真的好讓人心痛,可再痛,痛不過人心現在的感覺。
回過頭來看向陸子寒:“今天晚上我守着他,你先回去吧。”
“重症監護室是不能夠呆久的,在一定時間內就一定要出來,這是醫院爲我們破的最大一次例了,你晚上我不放心。”
陸子寒這句話並沒有錯,看完了就必須出來這外面守着,李若思一個女孩子,怎麼說陸子寒都是不會答應的。
“他爸爸晚一點回過來,算準了時間的,到時候我再回家。”
不錯,的確已經跟鬱芬芳說好了,自己就守着顧以莫一點時間,利用這點時間跟他再說一些話,興許以後不能夠再見面了,那麼就利用這次機會,不管他是聽得見還是聽不見都好,至少自己說了,就沒有什麼遺憾了。鬱芬芳先回去,晚一點換顧明輝回醫院,走之前,她跟李若思說了最後的一句話——謝謝你對以莫那麼好。
李若思在轉身的時候眼淚就滴落下來了,她對他好是不求回報的,愛情怎麼能夠拿來謝謝呢,感慨一下都不可以的,心酸不已,整顆心像是被狠狠揉過一樣碎成了一片片喑啞苦澀。
“那我在這外面等你,晚點送你回家。”
陸子寒那麼說,李若思已經不想要再跟他多說一些什麼了,穿好無菌衣打開病房的門就走了進去,陸子寒在外面守着,並沒有想要去看,而是伸手拿出了手機,這個時間他知道蘇淺微一定還沒睡覺的。
果然,電話撥過去,一秒鐘不到蘇淺微就接聽了,聲音聽起來很着急,陸子寒一下子就皺了皺眉頭,別的沒說,開口就問一句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蘇淺微一愣一愣的,什麼叫做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打電話過來的呀,應該是我問你有什麼事情啊。”
陸子寒摸了摸下巴笑了:“我聽你的聲音挺緊張了,還以爲怎麼了。”
“當然緊張啊,怎樣,我姐有沒有跟你去醫院,顧以莫怎麼樣了?”
陸子寒拿着手機走到走廊盡頭才說話,雖然說屋裡面不怎麼可能聽到自己跟蘇淺微的電話,但整條走廊那麼空曠,還是有迴音的,多多少少要顧忌這個地方是醫院。痕輕起上。
“嗯,她現在在病房裡面,晚一點我載她回家,至於以莫,還沒清醒過來呢,醫生中途回過來看一下他的情況,已經來了三次了,都還算穩定,如果天亮能夠甦醒過來的話,應該就度過危險期了。”
聽說還算穩定,蘇淺微的算是放下心來了,剛纔一直都在跟林芷晴打電話,聊到陳止墨又再一次蠻橫奪走電話,硬是說不能夠打擾孕婦休息,沒辦法,擔上這麼一個愛護自己的老公絕對是林芷晴的福分了。結束跟林芷晴的聊天之後蘇淺微就一直拿着遙控器盲目地換臺也不知道要看什麼電視,手中還抓着手機,想打電話給陸子寒又怕他沒有辦法接,當聽到鈴聲想的時候,立馬就接聽了。
“那我姐現在是不是在病房裡面陪着?”
“嗯。”
“希望能夠闖過這二十四小時,我其實更加希望經過這次,我姐的心能夠軟一點。”
聽着蘇淺微這話,陸子寒看向外面,從這裡看下去就是醫院的側草坪,夜晚看不見什麼只是黑濛濛的一片,卻因爲夜晚寂靜的緣故,能夠很清晰地聽見蟲鳴聲。晚風很涼,讓人一點睏意都沒有,對於蘇淺微的話,陸子寒不怎麼能夠認同。
李若思的性格,陸子寒自然比蘇淺微更加了解,原本就是很驕傲的人,心裡面也是很固執的,對於愛情這種一直很看重的人,一旦被打傷,就再也不會去觸碰。需要借酒才能夠鼓起勇氣去看顧以莫的李若思,陸子寒一眼就看得出來她從來沒有打敗過她自己。
“微微,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是顧以莫,你是李若思,現在,你會不會想要原諒我?”
陸子寒低啞的嗓音傳來,讓蘇淺微的耳朵覺得有些發麻,麻,是因爲他的話,從不見得能夠問出這麼煽情的問題。
清咳了一聲,眼神還躲閃了一下,雖然陸子寒看不見。
“你是不是中午沒睡覺?”
“……”
陸子寒的臉微微有些紅,幸好是在夜裡,看不清,但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彆扭,怎麼腦子一熱就問出了那個問題。蘇淺微問自己中午是不是沒有睡覺,言下之意也就是在說一時不清醒了。
摸了摸下巴,回身看一眼病房,李若思還沒有出來,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陸子寒想要開口跟蘇淺微說點話先聊到這裡,早點休息,明天再接她來醫院看顧以莫。
還沒有開口,就聽見低柔的嗓音溫婉傳來,輕輕地,差點飄忽聽不清楚。
“沒有什麼好如果的,跟你在一起就是我的選擇。”
他的眼眸在月色下面,慢慢變得耀眼明亮,因爲一句話,嘴角掛起了明媚的微笑。蘇淺微的聲音像是穿透了黑暗,穿過了距離然後堅定地傳入到了自己的耳朵裡面。化作一股柔軟的溫暖,暖進人心,一剎那間整個人融化在了這份溫暖當中。
自己問得問題愚蠢了,的確沒有什麼好如果的。
“我愛你,微微。”
蘇淺微閉上眼睛,感受着這一刻心裡面如同泉眼一樣冒出來的源源不斷的喜悅跟滿足。
“嗯,我也愛你。”
病房裡面,李若思坐在顧以莫旁邊,指尖顫抖着輕輕劃過他的俊眉。如若是在以前,他定會立馬睜開眼睛抓住自己的手,問一句小傢伙想要幹什麼。可現在,除了安靜沉默在沒有什麼……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毫無反應。
半垂的長睫內升起霧汽,眼淚就那樣滑落下來,李若思不知道她現在說的每一句話他能不能夠聽得見,不知道她在這裡守着他,他能不能夠感受得到。
此時此刻,真的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亦舒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也是顧以莫曾經對自己說的。
原來你若真愛一個人,內心酸澀,反而會說不話來。
如此情深,卻難以啓齒。
原來說不愛的,說不能夠愛的,可看他的眉眼,那熟悉的容顏,深愛着眷戀的男人,他這麼安靜地躺在這裡。他的溫柔,他的儒雅,他的體貼,他的冷漠,他的霸道,他的撕心裂肺,都成了曾經,然後存在在記憶裡面。
“以莫,我們都錯了,都錯了……”
淚水流進嘴巴里面,嚐出了它的鹹味,苦澀溢滿了心間,輕輕啜泣,有多少話想要說出來。如果能夠把時間往回撥的話,你願不願意跟我一樣乞求不再遇見,沒有結果的愛情卻註定用一生去愛,然後去忘記,等於將一個人拋進地獄裡面,受盡烈火磨練,最終冷酷無情無心。
手指的指尖攥緊在掌心,力道深了又深,在極力地控制着,在這個小病房裡面只有自己跟顧以莫兩個人,下了決定之後就只有這個機會能夠誰清楚自己內心的話了,李若思閉上眼睛追朔過去的每一點滴,曾經以爲那將會成爲幸福的見證,如今,卻成了悲傷告別之前做的祭奠禮。
回憶之後,訴說之後,那些就會被永遠遺落在這裡,立於一隅等候的永遠都只會是一場錯過了。只記得,我有多麼深愛你,也只會那麼深愛你,在你給我一生之後,我能夠還你的,只有我的心,我不帶走它,寧願留它在你身邊,你還聽得見它在爲你跳動着。
“說一句對不起,爲了我這些年的任性,我從來不願意承認的,但現在我真的願意說了我是有多麼過分。你一直能夠原諒我,是不是現在也能夠包容我,繼續原諒我的任性,那樣的話,我走了你也能夠遺忘我了。”
心理防線在慢慢自我扯斷當中,身子往前探去,輕輕俯下,以額抵着他的額,好像這麼做能夠讓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心情一樣。
“愛到五年前,才知道原來那麼深,愛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不能愛,我知道我現在都知道了,你不比我好受一點點,真的……”
李若思的聲線都在顫抖着,她說不出她內心想要說的話來,她極力阻止語言可到了喉間還是吐不出來,最終……
“我愛你,真的愛,愛到不敢再愛的地步。”
後來,真的是後來,顧以莫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終於慢慢回想起李若思那時候說過的話。曾經那麼深愛過的人,最終,愛情在天際間劃過,最後消弭於悄然拉起的暗無邊際的夜幕。
門鈴響的時候,蘇淺微還在樓上整理房間,趁着孩子們都出去了,花點時間整理一下他們的房間,收拾好分門別類各種玩具。回到家裡,真的是好多人寵着,各種禮物扔到滿地都是,蘇淺微聽到鈴聲響起,直起身子的時候聽到了“咯吱”一聲。
雙眼瞪得大大的,簡直難以置信,骨骼的聲音啊。
扶着老腰走下樓去開門,門外站着的李若思巧笑嫣然,一時間讓蘇淺微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麼,看見不是陸子寒太失望了嗎?”
李若思徑直走進屋子,四處張望了一下並沒有像往日一樣看見輕輕小寶貝,而且整個屋子安靜到可以。不對啊,李若思放下手中的東西回過頭詢問蘇淺微家裡面爲什麼這麼安靜。
“我爸媽帶孩子們出去度假了,家裡就我一個人。”
“什麼時候的事情?”李若思驚訝到了,挽着蘇淺微的手到客廳裡面,暫時沒有提起帶過來的那一大堆東西,好奇地打探爲什麼這個時候家長們帶着小孩子去度假。
“公司年假啊,就帶小寶貝他們去了,剩下我一個人。”蘇淺微可沒想讓李若思多說,她自己一肚子問題呢,原本聽着門鈴響以爲會是陸子寒過來,但看見李若思,又見她眉開眼笑的模樣,實在不能夠跟昨晚那個還需要喝酒才能夠壯膽去醫院看顧以莫的極品女人聯繫在一起。
不過。
熟悉了她一夜間變化的話,蘇淺微似乎有能夠想通了,只是還是有疑惑的需要問李若思,譬如,她昨晚後來怎麼樣了,譬如,顧以莫清醒過來了沒有。
“我只待到了十一點半就走了,今天也沒有過去,他那裡有他爸爸媽媽守着。至於清醒了沒有……”李若思想了想,苦笑:“我不知道耶。”
蘇淺微一愣一愣的,其實李若思並沒有說錯,回到家以後她的手機又關機了,早上十點多起牀就開始收拾行李,出門就直奔蘇淺微這裡,故意不開機就是不想要接任何電話。可以說她真的是冷血到極點,也可以說她是固執到極點,就是打算見完蘇淺微就走了,不給自己任何一個心軟的理由留下來。
“那個,那我打電話問一下子寒顧以莫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蘇淺微起身就想要去打電話,還以爲李若思是沒有勇氣過問,但她剛走一步就被李若思拽回了沙發.
“着什麼急呢,跟我說說話。”
蘇淺微跌坐在沙發上面,看着李若思真的感覺她今天很奇怪,臉上全然沒有半點憂鬱憂傷的基調,跟往日同自己八卦聊天一樣。如果顧以莫沒有出事,蘇淺微並不覺得什麼,可現在她覺得很有什麼。
“你很奇怪啊!”
李若思問言擡眸看向蘇淺微,眼底一閃而過的憂鬱太快以至於蘇淺微並沒有發現。
“有什麼好奇怪的,難道因爲我昨天去看了顧以莫,然後回來就要閉門傷心很久,不能夠跟你聊天八卦嗎?”李若思笑了笑,手指輕點蘇淺微的鼻子,想起自己拿來的東西還放在玄關的位置,連忙站起身跑去拿,蘇淺微則探着腦袋看着她提着一袋東西走回來,滿臉都是自豪的笑容。
“這是我很早之前就買好的各種小衣服,專門送給我的小寶貝們的。”
這裡的小寶貝自然是指自家的兩個搗蛋鬼,蘇淺微雙手接過,暫時忘記了剛纔的那個話題,拿出一件件超級可愛的衣服,注意力立馬轉移到了衣服上面。
“好可愛啊!”
“是吧?我的眼光嘛。”
看着蘇淺微愛不釋手地看着各件衣服,李若思的心裡面有了一點點的好受,不管將來蘇淺微會怎麼怪罪自己,都希望她能夠看在自己這麼有心的份上體諒一下,更何況又不是不會再見面。
“咦,怎麼一些衣服這麼大的?孩子們現在穿不上啊?”
蘇淺微發現了衣服中的端倪,李若思是真的買了很多,每一套都很漂亮,可後面這幾套很明顯是大一點的孩子穿的啊。
“嗯,買大了,留着以後給他們穿。”
“……”蘇淺微收起衣服,端坐在沙發上面很嚴肅地看着李若思,她是打心眼裡面覺得對方今天很有問題,肯定是有什麼事情。13839300
被蘇淺微這麼盯着,李若思都覺得心裡面有些發毛,一邊摺疊衣服一邊嘆着氣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很奇怪?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如果是的話,那麼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聽我說完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再問。”
聽這話,蘇淺微立馬點點頭。
李若思的神色有些淡漠,無意識地垂下眼,長睫掩住了眸光,看不出情緒。W4ew。
“昨天晚上我去醫院的時候遇見了顧以莫的媽媽,想來已經有很久沒有見到了,前一次見到還是她特意出國去找我,爲的就是讓我跟顧以莫分手。以莫爲了我們之間能夠在一起,真的做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子寒有沒有跟你說過,以莫跟童嫿在一起不過是掩人耳目,他在找顧家跟我媽媽究竟有過什麼過節,才讓顧媽媽這麼討厭我。”
蘇淺微安靜地聽着李若思說話,不管陸子寒之前說過什麼,都清數爲零,她說什麼,自己就聽什麼信什麼。
“以莫出事了,在此之前他找過我,可我讓他失望了。”沉默了半響,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緒,李若思將之前跟顧以莫說過的所有話全部都複述一遍給蘇淺微聽。蘇淺微滿臉都寫着震驚,是的,她簡直難以想象顧以莫那個時候的內心是怎麼想的,李若思用盡全身力氣才說出這般絕情的話,他是不是也在用盡全身力氣忍住不讓自己在她面前奔潰。
所以,纔有了後來開車出神出了車禍。
“以莫沒有來得及告訴我的事情昨天晚上他媽媽全部都跟我說了。原來我們真的愛錯了對方,他有他的苦衷,現在我也有我的難以邁過去的坎,我們的愛情隔着千山萬水終究不能夠走到一塊。”
“這是什麼意思?”蘇淺微一聽這話就着急了,什麼叫做終究不能夠走到一塊?納查出來的結果是什麼?
可李若思並沒有意思要把那些過往告訴蘇淺微,搖搖頭就想要瞞過去,蘇淺微不讓,她是她的親姐姐,過往中牽扯到的家人也是自己的家人啊。拗不過蘇淺微,李若思猶豫了很久,最終挑揀了一些講給蘇淺微聽。
譬如鬱芬芳曾經跟蘇景是戀人。
譬如鬱芬芳曾經跟餘雅敏是最好的朋友。
聰明如蘇淺微,她自然是猜的到的,唯一沒有說出口的就是顧以莫的身份,李若思答應了鬱芬芳不說出來,那個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少人痛苦,特別是顧以莫,如果他知道了,那麼……李若思簡直不能夠想象下去。
“所以這纔是你們不能夠在一起的真正原因?”蘇淺微能夠理解了,鬱芬芳因爲不能夠面對蘇景跟餘雅敏,所以也就不能夠面對李若思,這麼尷尬的關係的確有些讓人一時接受不過去。即使那個人再怎麼心地善良,再怎麼寬宏大量也絕對忍受不了這種——最好的好朋友奪走了我的男朋友。
“微微,我在此之前已經申請了去維也納進修,奪得風尚大獎是你的夢想,站在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奏也是我的夢想。”
這句話在蘇淺微的心湖裡面,發出脆響,如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凝眸看向李若思,眼底滿是驚訝不已。
“要去維也納?”
目光移到那一疊小衣服上面,蘇淺微隱隱約約明白李若思爲什麼把衣服買大了,因爲出國了所以沒有留在這裡,提前給孩子們買了禮物。想到這裡,蘇淺微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嗓子哽咽住。
“所以你纔給孩子們買了這麼多衣服,買大碼了?”
李若思憐惜地看着蘇淺微,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傻丫頭,這有什麼好哭的呀,姐姐就是出國學習實現夢想去了,你能夠一聲不吭離開五年,我還就不能夠打一下招呼然後走人?”
不是這樣的……
“以莫的情況已經轉好了,我覺得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任何可能,去留學也是給我自己一條後路一個機會。我不指望一下子忘記這段感情忘記他,但我知道時間真的能夠做到很多,譬如幫我抹掉過去。”
李若思執起蘇淺微的手,輕輕地說:“微微,我們相處的時間真的不多,慶幸我們能夠這麼好,我不是不回來了,有些時候,多說無益。”
多說無益。
蘇淺微知道李若思是再也聽不去任何勸告了,那些話她自己都已經聽煩了甚至自己清楚得很,以至於現在也聽不進去了。她告訴自己臨行之前只見自己,連陸子寒都不見了,就害怕那傢伙爲了自己的兄弟攔住自己不讓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