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雲峰東側的那片林子,長着一大片千年古木,古木枝葉繁盛,遮天蔽日,自成森林。
在古木下邊,雲昔子在跟大家講解最基本的吐納氣息的要訣,獨孤尋帶着苦笑,站在一邊發傻,像這樣的修煉基本功,那是他這個當師傅的要做的事情,然而,獨門的人都知道,比丘修斯上有一個瘋子高手,就是雲雨,他最喜歡乾的就是越俎代庖的事情。
在獨孤尋的眼中,這個前輩,只要他一出現,他就格外頭疼。
他都不知道怎麼形容雲雨,他是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嬉笑怒罵,瘋瘋癲癲,全憑性子行事,根本不像前輩。
可是,他的修爲,據說,連獨門修爲最高的掌門雲昔子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東方獄雪和獨孤尋一樣,只能在一邊幹看着。
傳授完所謂的基本功,雲雨又將教授的具體事項甩給了東方獄雪,獨孤尋。他自己一個人忽然消失沒影。
從雲雨帶着大家進林子的那一刻,宋三觀總算是解脫了,他恨不得將雲雨抱在懷裡親上幾口。當然,很多人也奇怪,韓丹旭的肚子似乎突然之間就不疼了,她自己解釋,也許是小腸抽筋了,唯獨宋三觀知道是怎麼回事。
下午,往回走的時候,宋三觀和韓丹旭有意走在最後,跟前邊的隊伍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從兩人的眼神中,宋三觀那是無限的感激,韓丹旭那是莫名的驕傲,意思是,你以後怎麼感謝我。
“說吧,那個辛散人好像要針對你一樣,什麼原因?”韓丹旭終於有時間問。
“說來話長,你聽我說.."
冷不丁的,他們的面前無聲無息出現了一個人。
兩人嚇了一跳,差點彈起來。
來者不是別人,卻是雲雨。
“你想說什麼?”雲雨不陰不陽的微笑着問道。
“我,我.....”宋三觀一時間有點慌神,難道,這老傢伙看出什麼問題了,又或者,他剛纔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忽然間,宋三觀心中大驚,剛纔回答韓丹旭的那句話,他用的是男聲。
“不要我我我的了,你是個男的,是吧?”
雲雨的臉色依舊是讓人捉摸不定!
事情已經不可挽回,在這個老狐狸面前,一切隱瞞都是徒勞的,宋三觀撲通一聲跪在雲雨面前,說道:”五師叔祖,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只是想上山修煉而已。”
這回,他用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前幾次看你的時候,就總覺得哪裡不對,尤其是你走急了樣子,我總覺得彆扭,不錯啊,小子,演技一流,差點將我都騙了!”
“五師叔祖,五師叔祖,我,我不是有意的,不是的!”宋三觀現在是完全的慌神。
韓丹旭也嚇壞了,也跪在了雲雨的面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他,叫什麼名字,什麼來頭,快說!”雲雨板着臉問道韓丹旭。
韓丹旭苦着臉,點點頭道:“是的,是的,五師叔祖,他叫宋三觀,是我們家的一名送貨的夥計,我們是朋友,五師叔祖,他真的沒有惡意,他只是很想修煉而已,真的,他去年前年都來了,可是過不了,這回...”
雲雨擺擺手,打斷了韓丹旭的話:“知情不報,看我怎麼收拾你!”
韓丹旭一下子嚇哭了。
“不準哭,沒出息!你,叫宋三觀的,你的父母是誰,我要找他們算賬!”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我還在找他們呢,我是被我的養父帶大的?”
“那你養父又是誰?”
“我的養父,他是,是個盜賊,兩年前就不見了,但是我並不討厭他,我很想見到他,你要是想要找他,只怕有點難度。”
“那就,那就算了,摘下你臉上的那張皮,立刻!”
此刻的宋三觀還有什麼皮跳,只能低着頭乖乖的撕下臉上的那張假臉皮,他沒留意的是,雲雨讓他揭下面皮的時候,那表情比宋三觀自己都緊張,韓丹旭將這一幕悄悄地記在了心裡。
假面皮一摘下,雲雨就道:“把頭擡起來!看着我!”
宋三觀不敢違背,將頭擡起,望着雲雨。就在這一瞬間,雲雨的臉色變得複雜無比,有詫異,有迷惑,也有驚喜!
宋三觀實在看不懂這種表情。更讓他看不懂的事情還在後頭,雲雨捏着手中的那張假臉,笑道:‘小子,活兒不錯,居然可以做的這麼逼真!”
“五師叔祖,一切都是我的錯,韓丹旭是我逼她不準將這事說出去的,真的,不管她事的,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殺了我都可以,但是,這個韓丹旭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真的。”
雲雨眨眨眼,又笑道:“你們兩,是不是相好啊?”
這麼一說,嚇得宋三觀更是慌張,就差在雲雨面前磕頭了。
韓丹旭卻道:“五師叔祖,我知情不告,我願意跟他一起接受懲罰。”
“小妖精,你說什麼,別胡說!”宋三觀忙道。
“你兩幹什麼,吵死了!”
雲雨打斷了兩人的話,眼睛在兩人的臉上掃來掃去,神色詭異。
宋三觀暗道,完了,一切都完了,落在他手上,真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好,他救過東方獄雪,也許她可以幫自己說說話,他肯定會帶自己去東方獄雪的,等下也許有轉機。
雲雨在兩人的臉上連續掃描了半分鐘,才說道:“聽好了,按照門規,你們不死也得脫層皮,你,先把這個戴上吧。”
宋三觀望着伸到自己跟前的面具,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韓丹旭也看傻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不懂人話,戴不戴?不戴,就把你扔下懸崖喂狼去。”
“戴戴戴,我戴上!”
宋三觀急忙接過那張假皮,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雲雨仔細的看看,說:“這麼一撕,看上去都有些破綻了。”
“五師叔祖,沒關係的,我晚上再弄一遍,我有辦法的,但是......”
宋三觀後邊的話沒往下說,雲雨也知道他想說什麼,他冷哼一聲,說道:“我之所以不說出去,那是因爲我不想我們獨門丟人知道不?想想我們獨門入門弟子的審覈如此嚴格,千選萬選,居然弄了一個騙子回來,要是被人知道,會被天下人恥笑的!明白嗎?”
宋三觀啄米一樣的點頭,韓丹旭也總算回神:“五師叔祖,那,您如何對我們進行懲罰?”
“你個笨丫頭,宋三觀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傻丫頭,我都讓他戴回面具了,還懲罰個屁,快起來吧!”雲雨大笑道。
宋三觀和韓丹旭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的在雲雨面前磕了三個響頭,才歡天喜地站起來道謝。
“你們不用謝我,說正事,我方纔覺得那個辛散人有點怪,就像韓丹旭的說的,他好像很在意你,剛纔不明白,現在我想明白了,他是不是也是知道你的身份,然後用那個鏡子來做文章,只要你一站在鏡子面前,你的身份就會受到懷疑,然後,你的身份就會被揭穿,是這樣嗎?”
宋三觀立刻豎起大拇指!
“以後不準對我豎大拇指,少拍馬屁懂吧?本祖師不自在,很不自在!”
宋三觀嚇得趕忙點頭,他不明白,豎大拇指也犯法。
韓丹旭想笑,被雲雨瞪了一眼,嚇得深深舌頭,再不敢做怪模樣。
“爲什麼,你們之間有仇?他爲什麼又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揭穿你?實話實說,否則,不可饒恕!”雲雨的臉色忽然又板着面孔問。
“五師叔祖,我.....”
其實,宋三觀還是不想把那天城外的那件事說出來,他不想將秦幕蘭給出賣。
“囉嗦什麼,趕緊!”
宋三觀被雲雨這麼一嚇,趕緊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反正,現在山上的辛散人不是秦幕蘭,是自己看走眼了,說不說都無所謂。
雲雨倒抽一口冷氣,罵道:“你個兔崽子,你這個笨蛋!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宋三觀一聽此話,苦着臉說:“這事,你叫我怎麼說,我也是一直在找機會戳穿他,他剛纔若是敢揭穿我,我就會說,他臉上也帶着一塊皮!”
雲雨的怒色稍緩了一些,說道:“嗯,也是,這也不能全怪你,好吧,辛散人的事情我會去查,從現在起,你不要插手,記住,這裡邊的水實在太深,不是你們能夠插手的,至於今天之事,就我們三人知道,不經過我的允許,絕對不能暴露宋三觀你的身份,韓丹旭,你也要也以前一樣,不但不能說出這件事,有些時候,你也要替他打打掩護,就像今天那樣,你裝肚子疼的事,就做的特別好,記住,在任何時候,宋三觀,你都要忘掉你的這個名字,你在任何時候說話,都要用女聲!任何時候,你都要記住你是一個女孩子,韓丹旭,同樣,在何時何地,你都要認清楚一件事,宋三觀這個人已經不存在,你面前的這個人叫做端木雲映,她是你的師姐,師姐,不是宋三觀,懂吧?”
宋三觀和韓丹旭只有點頭的份兒。
“好了,一切都是美好的,美好的開始,在比丘修斯上上,那就是你們美好的開始,不要想東想西的,否則,我真的會將你們扔下懸崖滴,趕緊趕上你們的師傅,免得他們生疑,滾吧!”
“好的,好的,我們知道了!”
宋三觀兩人聽完,如獲大赦,慌不迭的溜走了,雲雨緊盯着宋三觀背影,眼角溼潤,口中呢喃不停:是他,是他,肯定是他,他還活着,還活着,都這麼大了,像,太像他媽媽了....
而另一邊,一邊跑,一邊笑的韓丹旭問:“宋三觀,你說,五師叔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他爲什麼不揭穿我們,難道真的是爲了獨門的面子?”
宋三觀說道:“鬼知道,我還以爲今天我死定了都,哈哈哈,管他什麼理由,沒事了就好,走走走,追上大部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