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隔壁好像……發好大的火啊,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傷員休息的房間裡,魯大鬍子表情古怪的側着腦袋偷聽隔壁的聲音,奈何翠冷軒的隔音做得特別棒,根本聽不清在嚷嚷什麼,只能感覺出聲音嗡嗡的,一定是在吵架。
王隆忠老臉褶皺瞪個大小眼,搖頭道:“張兄弟輕易不發火,喊這麼大聲,肯定不是小事!”
說了等於沒說……
不止魯大鬍子和王隆忠,就連剛從楓葉民宿走出來的易小玲都嚇了一跳。
往昔翠冷軒都是安安靜靜,最近因爲停放了兩頭奇怪的喪屍,偶爾會有嚎叫,可人類的嚎叫還是頭一回聽到!
引發關注的張肅自然不會在意無關人士怎麼想,走出實驗室,他聽到付偉軍的嘀咕,心中滿意。
這纔是一個人的正常反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最後通牒已經下達,懸崖勒馬還能回頭是岸,繼續執迷不悟必定苦海無邊。
他對等候在走廊上的謝言山道:“謝博士,去看看你同僚,以後多多監督!還有,你是老江湖了,可不應該行差踏錯,聽明白了嗎?”
“好好,明白,張先生,我明白的,我一定三省吾身,警醒謹記!”
謝言山不敢跟張肅嘻嘻哈哈,從沒見過首領如此嚴肅冰冷的一面,就算之前對待那些處死的犯人都沒有如此憤怒,他嚇得不行,見對方朝實驗室甩了甩腦袋,如蒙大赦般逃了進去。
經過張肅身邊的時候,他想到一個詞,伴君如伴虎。
在天馬嶼,乃至如今的秦城,張肅是當之無愧的君主,平時隨隨便便那是親和的表現,但如果試圖挑戰他的權威,那麼下場一定無比悽慘。
“張兄弟,你……偉軍他……”
“哪那麼多你我他,老段,我不反對你重情重義,但該有的原則必須堅持,而且原則應該放在情誼前面,你的一些做法跟聖母沒特麼區別,再有下次,連你一起處罰,聽懂了嗎?”
張肅挺喜歡段五湖這個人,從最開始在小區裡遇上,他就想過要拉對方進入自己的隊伍,奈何那個時候跟着拖油瓶段四海,而且對方當時更傾向於跟着秦特警一起行動。
事實證明他當初沒看錯,段五湖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可惜他的情義有些錯付。
“好的,我知道了,張兄弟,我向你保證,我以後會緊盯着偉軍,他要再幹任何拉稀事,我就把他抓起來拷打!”
段五湖立正,態度十分鄭重,他知道已經到了不能再開玩笑的地步,這次付偉軍究竟有什麼懲罰還不知道,希望他能活着……
“好,能有這樣的覺悟就好!”張肅拍了拍段五湖緊繃的胳膊,然後看向左鳳娟。
“左老師,在這一次的行動當中,你好像沒有什麼錯誤?”
“啊,噢,可,可能是吧,我,我不知道……”
左鳳娟被張肅猛的一問嚇到了,表情僵硬的點點頭,自己當然沒犯錯,可不敢隨便承認。
“只要你不是從犯就算表現不錯!聽說你們患上了失眠?走,給你們治病去!”
張肅朝着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
“治病?”段五湖詫異的看着張肅背影,剛要扭頭跟左鳳娟說點啥,就見她一溜小跑追了上去。
“劉醫生,你回去休息一下吧,翠冷軒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們沒事了。”
張肅走進屋,發現劉姊慧正坐在燈下翻閱一本醫學相關書籍。
劉姊慧合上書站起身,嘆了口氣無奈道:“張先生,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空有醫術和技術,只可惜以營地的醫療條件,患者根本禁不起折騰。”
張肅當即便聽出了劉姊慧弦外之音,試探問道:“劉醫生的意思是,營地需要建立正規醫療場所,是嗎?”
談話的過程,段五湖和左鳳娟走了進來,兩人安安靜靜站在一旁,不敢多說話,等待治療。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是這樣……”
劉姊慧點點頭,捋了一把蓬鬆的花白短髮,道:“不需要太高端的醫療設施,只要能夠支撐簡單的外科手術,那樣就有更大的發揮空間。”
“一直有這樣的想法,可惜沒有合適的人來牽頭,既然劉醫生有這個計劃,那就讓戰鬥人員和物資部外組協同配合,去一趟市裡醫院,怎麼樣?”市區先後經歷了從東往西和從南到北兩撥屍羣的沖刷,遊蕩在外面的喪屍已經少之又少,但建築內部肯定還有被困住的喪屍,所以不能只出動外組。
劉姊慧聽到張肅的話後眼神一亮,忙點頭:“感謝領導的大力支持,這樣的話那就只缺一個合適的場所了!”
張肅嘴角抿了抿,他被劉姊慧說話的藝術逗樂,提要求就提唄,還藏在話裡,放在感嘆中,這些人以前跟上級交流恐怕也不輕鬆。
“衛星村的居住過於擁擠,我們已經準備啓用四號村,醫療所沒必要每個村子都安排,天馬嶼一個,然後再從二號村找個合適的院子,這方面你去跟於部長商量。”
“好的,去市區安排在什麼時候?”
劉姊慧不願意等,既然擔任了醫療小組組長一職,那就拿出勁頭來幹好。
“剛經歷了一場戰鬥,稍作休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放在後天。我會跟譚組長打個招呼,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等到出發的時候會通知你。”
屍羣得到控制,碼頭的棒子不成氣候,不可控的因素只有直升機。
“好,好,那就麻煩張先生,我這就去跟於部長商量醫療所選址的問題,不打攪各位了。”
劉姊慧雷厲風行,她知道談話到了結束的時候,飛快收拾好書桌上的東西,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屋子。
“來吧,兩位,我以前跟一位師傅學過安神法,可以助眠,沒想到還真能用上。”
張肅走到牀邊拍了拍,那意思,過來躺下。
“不是,哈哈,張兄弟你來真的……”
段五湖表情古怪的想要吐槽,但他發現左鳳娟十分配合的找了張牀躺下,心底很是狐疑,不過當大腦昏昏沉沉睏意侵襲,同時又有種病態的亢奮在作祟,也不再多說。
死馬當活馬醫吧。
“張兄弟,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手段,希望能成功啊,我都困死了!”
段五湖走到之前付偉軍那張牀躺下,都是很窄的單人牀,不如自己住所舒服,但只要能睡着,不講究那麼多。
“放心吧,我已經對左老師實驗過了,效果好着呢!”
張肅走到段五湖身邊,在他耳邊敲了敲金屬架。
“難怪左老師一點都不奇怪,合着已經試過,快快快,張兄弟,快開始吧。”段五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迫不及待。
張肅摘下蛤蟆鏡,從書桌上拿起一本厚重的書刊,道:“來,面朝上躺好,想象自己在一望無垠的草原上……”
嘩啦啦,嘩啦啦。
一邊說話,張肅翻動書頁。
“張兄弟,你這白噪音有點潦草……”
“噓,讓我們放空自己的大腦,來,躺在草原上,看着天空的雲朵,微風吹過……”
“呼,呼……”
一分鐘之後,房間內響起了均勻的呼嚕聲。
“效果不錯,嘿!”
張肅看了看沉睡的兩人,滿意的笑了笑,拿起手中的書看了眼:“《計算機輔助工程造價》?什麼玩意,都看不懂,果然催眠,哈哈。”
一邊嘀咕着,拿着書便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