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飯吧。”
張肅拿過鑰匙，直接朝着盡頭的屋子走去，陳涵舟都說了女人比較配合，那就先把男的晾一邊，跟女的聊聊。
咔嚓，擰開門鎖。
“啊……”
屋內緊接着便響起一道驚呼。
清風小築的客房都大同小異，全是一室一衛的規格，作爲專門的關押室，裡面連牀都拆了，原本窗戶已經被衝擊波摧毀，正好把牀板給釘窗戶上。
戰俘不配享有光明，屋內漆黑一片，張肅也懶得開燈，黑暗環境對於他來說沒有障礙，正好讓對方以爲藏身黑暗之中，敢於表現出反應真實想法的表情。
角落裡，一個女人被棉被裹着躺在牆根，棉被外面纏着比手指還粗的麻繩，看勒痕捆得死死的，別說一個女的，就算換個水平一般的戰鬥人員都夠嗆能掙脫。
房間裡溫度其實還可以，大概有零上十五度的樣子，不過那女人的嘴脣仍在發抖，估計是被嚇得。
嗒、嗒、嗒……
“誰，請，請問是，是誰呀？”
女人只在開門的瞬間看見一道黑影閃了進來，後面就什麼都看不到了，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緊張到窒息。
“求求，求你別殺我，不要殺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不會對你們造成任何威脅！”
女人聽腳步聲就在面前響起，隱約間可以看到一個高大的黑色輪廓，嚇到快要窒息。
呲，唰……
張肅貓下腰伸手揪住繩結一把拉開，接着將被子從女人身上扯走。
“啊！”
女人被拽的好像陀螺一樣在地上轉了兩圈……
止住身形之後顧不及疼痛，縮到牆角捂住腦袋，沒有遮擋羞羞的部位，因爲房中沒有光線，啥也看不見，而且要那些地方能救命，求之不得！
張肅目光在女人身上掃了一圈，跟陳涵舟他們說的情況一致，乾淨出溜的，藏不露什麼東西。
“站起來。”
對方終於肯說話了，很平靜的男人聲音，沒有惡意、怒意，更沒有淫邪之意，女人一呆，接着趕緊手腳並用靠牆站起身，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如今就穿着襪子站在地上，狼狽不堪。
“是，是是……”
驚恐加上涼意，女人牙齒止不住打架，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張肅看清楚女人的情況，後退幾步，道：“我來問，你來答，明白了嗎？”
“明白，我明白，大哥，你儘管，管問。”女人不敢耍花招，非常配合，點頭如搗蒜。
“姓名年齡，從哪裡來？”
“我姓……我叫焦鈺彤，二十五歲，從創世來。”
“創世。”
張肅深吸一口氣，這勢力的名字口氣真大，只是這個營地出來的人，做事情太沒人性，靠惡行創世嗎？那這個新創的“世”可能不咋樣……
他原意是要問焦鈺彤從哪個省市地區過來，對方直接說營地的名字，倒也不錯，因爲反正一會要問，但沒有方位還是不行。
“聽你的口音，津市人，創世在津市？”
“哥，你好厲害……我的確是津市人，不過創世不在津市，是在津市西北邊的永縣。”
焦雨彤不僅配合，還會說好聽的。
“永縣。”焦鈺彤說話的時候，張肅認真感受她的情緒，一直處在慌亂、驚恐之中，還帶着急於表現的迫切，如果沒有經過專業訓練，人在這種情況下，沒辦法說謊。
“沒錯，是，是永縣，我沒有騙你，哥。”
焦鈺彤以爲張肅不相信，連忙再次強調。
張肅陷入思索，因爲他對這個所謂的永縣，沒啥概念，如果不是女人說起在津市西北，他都不知道具體的方位。
不過沒關係，他可以問。
“永縣離津市有多遠？”
“七十公里，哥，永縣離津市直線距離七十公里，一個特別沒有存在感的縣城，不如我，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張肅暗暗點頭，這女的果然會來事，他表達出疑惑，對方就知道要詳細介紹，陳涵舟說的一點都不錯，她很配合。
“說。”
“永縣隸屬於廊市，位於冀省中部，在京津走廊中心位置，從永縣到京城六十公里，到廊市市區二十五公里，從永縣到秦城……大概三百公里，縣內有國家保護文物單位兩個，縣級……”
“停！”
張肅打斷了焦鈺彤的話，前面的信息很有用，足夠讓他從腦海中構思出永縣的具體方位，後面的就有點不着調了，這都啥時候了，介紹景點……
“你是學旅遊的？”
“沒，沒錯，哥，我以前在京城跟團做導遊。”
“噢？京城！災難爆發之後從京城逃出來的？”
張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次產生了情緒上的波動。
“算，算是吧。”焦鈺彤的回答略顯含糊。
張肅接觸過從秦城去京城的人，也接觸過從京城提前逃出來的人（陳可仁、劉令萍夫妻），還是第一次碰到災難爆發之後從京城逃出來的倖存者。
“什麼叫算是？”
“因，因爲我……”
焦鈺彤有些糾結，她聽出來面前這人對從京城出來這事很感興趣，那麼很有可能就是想知道京城的一些情況，這能成爲自己的救命稻草，可她不敢亂編，感覺要是扯謊，一定會被對方揭穿。
心一橫，牙一咬，焦鈺彤道：“災難爆發的那天，我們接待了一個外地到京的老年旅遊團，當天的安排是去京城野生動物園遊玩，爲了錯開早高峰，六點就出城了……災難爆發的時候，我們團正在動物園停車場組織早餐。”
回想起當時的種種，焦鈺彤臉上帶着麻木，還有淡淡的痛苦。
張肅不知道永縣，但他還真就知道京城野生動物園，以前帶着某位女朋友到那邊去玩過，喂喂野生動物，讓女生驚聲尖叫一下，特別有情趣。
動物園位於京城南邊，在興大國際機場西邊，離市區有四五十公里遠，換句話說，動物園壓根就不在所謂的京城內，離永縣比離京城近得多！
搞清楚這件事之後，頓感索然無味，因爲他特別想了解京城的情況，那是整個天朝的中心，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反正就希望有點奇蹟。
焦鈺彤見男人沉默，手指緊張的揪在一起，這跟她預料的情況差不多……
“災難爆發的時候你們是啥情況，旅行團有多少倖存者？”
聽到男人終於再次提問，焦鈺彤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們一共三輛大巴，我永遠都記得，算上我們旅遊團工作人員，正好一百位，倖存者的話，哥，你應該是想問當時屍變了多少人吧？
我真不知道，那會大家都在吃早餐，我一個人在車上整理小黃帽和旗子等一些旅行團周邊，猛的聽到外面亂哄哄，還沒等我弄清楚怎麼回事，司機姜哥衝上車點火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過程中撞了車，還撞了好幾個人！
後來聽姜哥說，我才知道爆發了喪屍病毒……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離開動物園兩三公里了，所以如果你問活下來多少人的話，我猜是兩個！”
焦鈺彤表情哀傷的豎起兩根手指，按照姜哥的判斷，動物園停車場那邊幾個旅行團，還有一些帶孩子出遊的家庭，幾乎不會有人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