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林希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是在替老人的屍體做檢查的時候,發現了一些東西,她打方源電話,方源讓她來找我。
接到這個電話,我立馬起身趕往法醫院,並囑咐2組的同事,說有人來找我, 讓他們立馬打電話給我。
法醫院離刑偵大隊還算比較近,用走的三分鐘的時間就到了,所以在囑咐完之後,我立馬就趕到了林希的辦公室內。
我去的時候,林希正在自己的辦公室內伏案沉思,等我進門,她也沒有擡頭,直朝着面前的那一份報告上看去,並開口說道:“把門關上。”
我微微一愣,隨後反手就將門扣在了我的背後。
“怎麼樣,找到了什麼?”我滿頭大汗的拿起林希面前的一個紙杯咕嚕咕嚕的直喝了下去,而當林希擡頭看着我喝水的時候,她那一雙眼睛,頓時就變得怪異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她身邊的顯微鏡,隨後又繼續問道:“是化驗方面的問題麼?”
後者看着我,嚥了口唾沫,隨後指了指我手上的這個紙杯,說紙杯裡面裝的是老爺子牀頭櫃上的的水。
我愣了愣,看了看我手上的杯子,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這胃酸,整個就直從我喉嚨口翻涌而出。
“放心吧,杯子裡面沒有什麼,就只有一些血,而且裡面的血液成分非常少,這不,你都喝不出來不是?”林希用雙手拖着自己的下巴,這左手上,還拿着一支水筆,一臉玩味的對着我說道。
我連忙拿起林希桌上的紙巾直擦拭着我下顎上的殘留物,而後呈乾嘔狀問她爲毛不早說。
只見她聳了聳肩,輕聲說道:“你一進門,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直接拿着這杯水喝了下去,我能多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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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不是重點,我也不會告訴別人你無意之間毀壞了證物,言歸正傳,我剛剛檢測過這杯水裡的血液,經過對比,這杯水內,有兩個人的血,都是A型血,而且,其中一位,就是本案的死者李洪福,但還有一位,DNA配比量居然和李洪福驚人的相似,也就是說,這個人,應該是李洪福的直系親屬。”
“兒子?”我脫口而出的問道。
林希點了點頭,說杯子裡面另外一個人的血呈陽性,是個男人,李洪福和這個男人的關係,她能百分之百的確定,應該是父子。
不對啊,我把李洪福子女所有的資料都調查了個底朝天,根據資料上顯示,這李洪福所有子女都沒有在警方的通緝人員中,別說沒有通緝,他們連一個案底都沒有。
如果是這樣,老人爲什麼在看到自己兒子在……
等等……
我緩緩地擡頭,看着這個水杯,隨後驚詫的看着林希,凝重的問道:“你說,這水裡有李洪福及其兒子的血,並且,這兩個人的血,已經互相融合在了這水杯裡,這不就是……”
林希點了點頭,道:“滴血認親,不過這個方法不科學,因爲一般人血型只有四種,A 型 B型 AB型 O型,AB型可以接受任何血型血的輸入,所以是萬能的受血者,O型可以輸入給任何血型,是萬能的供血者,這樣,血溶性就會產生誤差,只要檢測雙方有一方是O型,對方不管是什麼血型的,都可以相溶,那麼結果就不那麼準確了,不過,經過化驗,他們兩人,也的確是父子,這也算誤打誤撞了吧。”
我現在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並不是我的推測出了問題,而是那兩個人出了問題,如果說,李洪福老人在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自己兒子的情況下,所以才採取滴血認親這種最古老的方法驗證那位傷者是不是自己的兒子,那麼也就是說,這個人極有可能並不是李洪福放在臺面上的子嗣,很可能,李洪福在外,有個私生子。
而他知道,這個私生子是警方正在通緝的在逃犯之一。
順着這一條線索往下推論,老人應該是時刻關注着這個男人,他應該很早就知道了這個男人可能是自己的兒子,也就是說,他認識這男人,而這個男人,也很有可能經常去老人的紙紮店。
我疲倦的坐在林希面前,而後捏了捏我的太陽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最近想事情想到一半的時候,我的腦子總是昏昏沉沉的,好像是被人下了什麼迷藥了一樣。
突然,我只覺我太陽穴旁一陣兩雙,睜眼一看,林希此時正站在我的身後,擡手就擠壓着我的太陽穴。
“最近是不是太勞累了?多休息,長期不睡覺,可是會造成大腦供血不足的。”林希站在我身後,緩緩地說道。
我抿了抿嘴,心口頓時覺得有些暖暖的:“做我們這一行的,說句難聽點,水面對於我們來說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沒案子的時候還行,一到有案子,五六天不睡覺,這對於我們來說也算是家常便飯了。”
“嗯……”林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從抽屜裡面拿出了一塊青色的藥膏,並塗抹在雙手之上爲我按摩,說句實話,林希這個技術,不去做按摩師可真可惜了。
給她這麼一按,我整個人頓時就神清氣爽了起來。
所以我就隨口說了一句以她的這個技術,去做按摩師多好,幹嘛非要來做法醫。
這句話說出去之後,我明顯能夠感覺到林希的整個身子都僵硬了,那一雙原本按壓在我太陽穴上的手,也頓時停止了按摩動作。
緊接着,她放下了雙手,那一張臉頓時又恢復起了冰山狀態,說該通知的都通知我了,我可以走了。
我看了一眼林希,現在我也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女人翻臉比翻書都要快了。
不過,我也感覺到在林希的身上,似乎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應該和她爲什麼要來這裡做法醫有關。
離開了法醫院,我正巧也接到了2組同事的電話,說是李羣來了。
“知道了,馬上回來。”我說完這句話後,更是加快了腳步,朝着特案組走去。
在我上樓路過二組的時候,一眼就見到了正拿着公文包,坐在2組大廳內的李羣。
他看上去倒也不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身形瘦弱,一身西裝革履對於他來說是真的格格不入,而他那一副被架在鼻樑上的金絲鏡框,倒也像這麼一回事。
“你就是李羣?”我緩緩地走到了這個男人面前,道。
後者笑了笑,並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了我,說他就是李羣。
我點了點頭,接過名片愣是看都沒有看,直接就將他帶到了三樓特案組的大廳中進行詢問。
我對李羣的印象並不是太好,可能也是因爲之前的事情吧,總而言之,怎麼看他怎麼不爽,但我又不能當着他的面表現出來,所以也只能冷這一張臉的坐在了他面前。
“警察先生,我父親都八十三歲了,就算他是真的被人殺了,那也算是高壽了,我問一下,我能單獨取消你們的調查麼?畢竟死的是我父親,我有……”
我看着李羣,很難想像,他到底是怎麼說出這種人畜不如的話來的,那可是他的父親,親生父親,退一萬步說,老爺子就算沒有養他,總歸也是生了他吧?
我沒有當場發作,只是看着李羣,不鹹不淡的說道:“這是刑事案件,死的是你父親沒錯,但你父親同樣也是我們需要保護的公民,我們警方的調查也不會因爲你說的這一句話而取消,所以麻煩你告訴我,爲什麼你在市區有那麼多套房子,卻只讓你父親住在店面裡?”
他一開始還不願意說,說這個事情和案件無關,不過之後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他最終也和我妥協了起來。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總經理,每天那麼忙,哪裡有功夫去管老爺子,再說,老爺子都八十三歲了,腿腳不方便,我那些房子,要麼在六樓,要麼在五樓,他怎麼爬的動,不是我不願意讓他住過來,是因爲……”
我看着李羣的雙眼,插話道:“是因爲你的那六個兄弟姐妹都不願意照顧老人,你也順理成章的這樣做了,對麼?”
被我這麼一說,李羣倒也沒有很尷尬,只是抿了抿嘴,告訴我其實事實是,那六個兄弟姐妹表面上跟老爺子還算不錯,背地裡卻一直盯着老爺子的這個店鋪,因爲是市區,最近房價又開始瘋漲,他們既想要房子,又不想贍養老人,而他,又看不上那紙紮鋪……”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李羣的眼睛一直在往外瞟,看得出來,李羣在稱述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有一些東西,卻像是在故意隱瞞我。
“李先生,我想告訴你的是,今天我和你的談話,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隱瞞,因爲這已經不是你們家裡的事了,上升到法律層面上來看,如果你有任何隱瞞,使我們尋找兇手的時候進展緩慢,那麼你可得負上法律責任,這一點,你清楚嗎?”
李羣嚥了口唾沫,而後點了點頭,說的確如此,他說的,沒有一點兒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