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明禮哦了一聲,隨後問我查出了誰。
我雙眼直視的看着樓明禮,隨後緩緩地說,這個人,就是二十年前,被他逮捕,後又越獄了二十年的江濤。
而當樓明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那下巴,簡直都快要掉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他詫異的看着我,雙手緩緩地抖動着,一臉不敢置信的問我怎麼會是他。
說實話,我也不想這個人是江濤,因爲據我所知,除了當年的辦案民警,哪怕是民衆,只要是見過江濤的,似乎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可那留在我媽口紅上的指紋,恰恰就是江濤的。
想來,我媽應該是想讓我們發現,是誰綁架了她,無奈之下,才使出這種手段的,而更慶幸的是,因爲江濤曾在嘉市留過案底,所以一查,就能查到他的身份。
“樓局長,我也想問這句話,爲什麼會是江濤,按照江濤這種睚眥必報的性子,他即使要出來,第一個找的也應該是你纔對,憑什麼是我媽?”我站在樓明禮面前,臉色漲的通紅,這個時候,我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
我已經沒有了父親,我媽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我媽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只見樓明禮嚥了口唾沫,隨後呆若木雞的直接就坐在了自己的老闆椅上,搖頭說道:“我還是不相信,這個男人,在二十年之前,就應該已經死了啊,怎麼會,還會出現在嘉市?你有沒有核對過,真的是江濤?會不會同名同姓?要知道,江濤這個名字很普遍,很可能會弄錯。”
我死死地咬着嘴脣,隨後將鑑定科給我的指紋鑑定報告直接就拍在了樓明禮面前,問道:“同名同姓?這指紋鑑定報告所示,在我媽口紅上留下的那個指紋,就是二十年前,被你逮捕的江濤,就算是同名同姓,這鑑定報告和案底記錄,也會錯嗎?”
我不知道爲什麼樓明禮會一口咬定江濤在二十年之前就應該已經死亡,但我知道,鑑定科每一項鑑定,都有很嚴格的鑑定標準,他們通常一個答案會覈對好幾十遍,最終,纔將鑑定報告交給我們,所以,這一定不可能是出了錯,那個黏在我媽口紅上的指紋,就是江濤的。
見樓明禮沒有說話,我當即雙手直拍着他的桌子,着急忙慌的問道:“樓局長,樓叔叔,我真的求求你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江濤會劫持我媽?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你得告訴我啊,你不告訴我,我永遠判定不了我媽在他手上的危險程度。”
緊接着,樓明禮擡頭,眉頭緊蹙的看着我,輕聲說道:“其實,當年抓江濤的,除了我,還有你的父親,可由於當年我要憑職稱,但身上也沒有任何豐功偉績,所以,你的父親,就將這份功勞,讓給了我,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確定,當年,江濤殺害獄警逃離監獄之後,我和你父親一路追蹤,最後在耀明市的一處懸崖口,找到了江濤,當時,你父親和江濤對博,而我就和我的同事站在一旁,誰也沒動,按你父親的話來說,要讓江濤輸的心服口服,當年你父親是散打隊的,別看他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三下五除二就將江濤制服,後來,可能江濤忍受不了牢獄之災吧,就直接跳崖了,我們一直都以爲,他死了,可誰知道,二十年之後,他又回來了,按照江濤的這個性格,只要他知道謝寒是方宗陽的妻子,那麼你母親……就……”
聽了樓明禮的話,我這顆心,瞬間就跌入了谷底,我從來沒有那麼擔心我媽過,這還是第一次,我媽雖然會一點三腳貓功夫,但對於這種窮兇極惡的歹徒,她是真的一點兒勝算都沒有。
而我也總算明白,江濤爲什麼要劫走我媽了,裙帶關係……在我們刑偵大隊,其實並不少見。
那些窮兇極惡的歹徒在出獄之後,對警方打擊報復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兩件了,所以,我媽的安危,可能……就連樓明禮都保障不了。
這時,樓明禮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安慰道:“方怵,你也先別急,按照江濤的個性,他沒有當場殺死你母親,就是說,你母親對於他來說還有一些利用價值,或許,這一次他的目的也不是你母親,只是想要引蛇出洞而已。”
我能聽懂樓明禮的意思,江濤或許,是想要引我爸出來。
“叮鈴鈴……”
這時,樓明禮的辦公室電話瞬時響起,我見樓明禮接起電話,就轉身想要自己去想想辦法,可就在我轉身的那一瞬間,樓明禮突然拉高了聲音,問電話裡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幾秒鐘後,他掛了電話,擡頭對着我說道:“王安鎮,幸福村發生了命案,你帶着李炎,林希,還有蘇眠,馬上趕往現場。”
“憑什麼是我們?刑偵一隊和二隊呢?他們手上現在怕是沒有案子吧?而且,樓局,你別忘了,我現在……”
樓明禮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凝重的說道:“我知道,可是,這一次你非去不可,因爲死的那個女人,是江濤的妻子,白木蓮。”
“什麼?江濤的妻子?”我皺紋說道。
後者點了點頭,說是剛剛發現的,刑偵一隊在接到報案之後就馬上聯繫了他,按照地址,應該沒錯,畢竟當年江濤是最讓警方頭疼的一個人,所以,對於江濤的家庭狀況,他們警方當年那是幾天去一次,爲的,就是想要看看江濤到底有沒有回家。
“你的意思是?”
樓明禮抽了口煙,低聲說這個白木蓮,是江濤在讀大二的時候,他父母幫他物色的,當年他們都沒有領證,就是在村子裡面簡單的辦了一場婚禮,這親事就定了下來。
一年之後,白木蓮爲江濤生下了一個兒子,江濤很喜歡這個孩子,就算是在逃亡,他也不乏給自己兒子寄回奶粉錢,只是,江濤可能到被抓都不知道,當年,那個孩子在生下來之後,就感染了肺炎死了。
白木蓮知道江濤疑心病重,所以一直都沒有告訴他,直到江濤一把火將自己的父母燒死,其妻子才決定,幫助警方,抓到江濤。
後來,隨着江濤跳崖,白木蓮也改嫁了,三年之後,她和同村的一個叫做王鐵牛的生了一個兒子,算算時間,那個孩子今年也已經十七歲了。
“所以,江濤這一次回來,可能是看到白木蓮嫁給了別人,覺得白木蓮對不起他,所以才動的手,或許,我們可以從這個案子裡面,找到江濤也說不定。”
我點了點頭,抿嘴說道:“所以,這一次,我們特案組出動,目的,就是爲了找到江濤,然後再從江濤的手上,救回我媽?”
“呵,你個臭小子,還真會討價還價,我說過,我會竭盡全力的找到你媽,我說到做到,不光是爲了謝寒,就算是爲了你父親,爲了你,我也會拼了自己的老命,放手去破案吧,等到這個案子破了,江濤歸案,我給你記大功。”
在得到樓明禮這句話後,我嘴角微彎,點頭說了個好字,轉身就走出了門。
離開市總局之後,我直接打了輛車就奔赴王安鎮,路上,我給蘇眠他們去了一個電話,他們一接到電話,就告訴我他們已經在路上,問我什麼時候和他們匯合。
我看了一眼時間,低頭說道:“四十分鐘之後,幸福村門口等,如果我還沒到,你們就先進村,當地民警已經封鎖了現場,林希也正在趕往的途中。”
“好,對了,方怵,伯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寬心,伯母一定會沒事的。”蘇眠在電話內小聲安慰道。
我笑了笑,說沒事,而後直接就掛了電話。
其實又怎麼可能會沒事,我現在心裡真叫一個七上八下,不過樓明禮說的也不完全沒有道理,如果江濤這次回來,就是藉機報復的話,那麼他大可以在我媽家裡的時候就殺死我媽,也沒有必要把我媽帶回我家,然後再帶走,所以,他的目的,大概就和樓明禮所說的一樣,是爲了引蛇出洞而已。
四十分鐘後,出租車在幸福村村口停了下來,我沿着小路一路走去,卻發現這裡四處都是田野,幾乎望不到邊,無奈之下,我只得繼續往前行進,五分鐘過去了,我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輛出警摩托車停靠在了一片稻田邊,再往前走幾步,我就看到了李炎,此時,李炎正站在一間鄉村農民住房的門口東張西望,似乎,是在等我。
我朝李炎招了招手,後者又朝我點了點頭。
“什麼情況?”
李炎接到我之後,我順手就將我的警官證拿了出來,一邊穿過了這圍繞在這戶人家天井口的警戒線,一邊對着李炎問道。
“死者女性,身上多處燒傷,勒傷,甚至還有幾處,都被人用牙齒咬下,比如五官,比如女性的上身器官,而死者的下身,更是被一根鋼筋從下往上的刺穿了天靈蓋,發現這具屍體的時候,那根鋼筋,正貫穿着死者,被放置在這片天井的正中央,由於天氣炎熱,死者身上的皮膚,也有不同程度的脫落,死亡現場慘不忍睹。”李炎一邊跟着我進入天井,一邊在我身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