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許衝小心翼翼的接近着這座三層洋房,和傳聞中一樣,一走近這座洋房,我們兩個總覺得在那些透黑的窗戶中,有人看着我們。
在這洋房的大門之上,貼着各種時代的黃色符紙,我們當年來的時候也有,現在走近的時候,我們還能看到當年被我們撕掉的符紙依舊露出了半張,在大門旁隨風飄蕩。
可能是因爲心急想要見到自己夢中的女神,就在我剛要擡揭開這符紙的時候,許衝一腳就將這扇大門給踹了進去,大門已經有些破舊,一看就是長時間沒有人來打理過了。
三十五度的陽光直射大門,一走進去,我們依舊看到了三張懸掛在距離我們不到五米的扶梯正中央的遺像,這三張遺像據說都是當年難產而死的軍官太太的,這些太太剛死沒多久,這名軍官就戰死沙場,而這座洋房,就順理成章的由他弟弟繼承,而他弟弟爲了紀念這三個嫂子,就將這洋房永久封存,自己,則和家人,遠赴東洋,做起了小買賣。
當時在聽到這個傳說的時候,我不禁暗自竊笑,哪有小叔子,爲了紀念嫂子,將這棟洋房廢棄而不賣的,當時竄入我腦海中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小叔子和那三個女人其中一個有一腿。
但現在想來,門上貼着的黃色符紙,似乎是在告訴我們,這棟洋房內,曾經發生過人力不可探知的事情。
“蔣盈……蔣盈你在嗎?我是許衝,我是你許哥哥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陣強大的回聲頓時就從我身旁傳來,許衝踹開大門之後,直大步走上了那洋樓的扶梯處,雙手靠在嘴邊,大聲的喊着蔣盈的名字,可週圍除了回聲外,愣是沒有任何迴應。
“咔嚓”一聲翠香,這棟樓就像是在告訴我們它並不歡迎我們一樣,一排早已腐朽的木梯在許衝的腳下坍塌,而後,許衝就這樣沉入了扶梯之下。
我快步上前,一把將許衝拉起,這剛想責備他幾句,餘光一撇,我竟瞥到了三四個裝滿了福爾馬林的透明器皿,而這些器皿內,裝載着的,竟然是三四個手掌大的孩童,這些孩童的身體已經被泡到腫脹,我拿起其中一個的時候,許衝後知後覺,直在我耳旁叫了起來。
我眉目一皺,頓時沒好氣的說道:“叫什麼叫,死嬰而已,再叫他還能活了不成?”
我拿起的那個器皿內裝着的是一個小姑娘,可和另外幾個器皿內的孩子不一樣的是,這小姑娘的腦袋出氣的大,眼睛還很小,她沒有左手,右腳也有些異常的彎曲,想來,這個孩子應該是一個畸形兒。
“這些應該是當年那三名姨太太生下的死嬰,可能是那名軍官不捨,讓人將他們放在了福爾馬林裡面,永久保存吧。”我看着這些器皿,喃喃自語的說道。
“你管什麼死嬰,現在我們快點找到蔣盈,將她帶走啊,我可不想在這裡再待下去……”許衝拉着我的衣袖,躲在我身後小聲的說道。
我眉目微微一皺,轉身看着這一樓大廳內的一切,我現在才發現,在這四周的牆壁旁,除了一些老舊的傢俱之外,在那牆邊,還被人放置了些許紙紮人,地上還有燒紙的痕跡,說實話,在我看到這些的時候,心中的情緒,更是不寒而慄。
這裡曾經一定發生過什麼,那大門外的黃紙纔會被人貼上,有人祭祀過這裡的亡魂,可是我卻不知道,他們祭祀的到底是這三位軍官的姨太太,還是其他的一些什麼人。
我擡頭又看了一眼這詭異的樓梯,不禁又瞥見了這三個姨太太的遺像,我卻驚訝的發現,剛剛在走進來的時候,這被放置在最組邊的遺像應該是短髮的,可現在,卻變成了長髮。
我說過,我不相信鬼神,但在這種時候,我的心裡還是有些發毛的。
剛剛許衝用了一陣很大的聲音叫喊蔣盈,如果蔣盈在這裡並且甚至完全清醒的話,她應該給我們一些迴應,可是距離許衝的喊叫聲已經過去了兩分多鐘了,我們沒有聽到這裡有人的叫喊聲,也就是說,蔣盈要麼不在這裡,要麼,早已在這鬼屋的某個角落,失去了意識。
“許衝,你找二樓,我找三樓,找到了之後叫一聲,我能聽見。”說完這句話,我拔腿就朝三樓上快步走去,但因這裡的樓層幾乎都已經被腐化,所以我還是小心翼翼的踩踏,畢竟我這是三樓,要是不小心踩下去,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五年之前,我們來到這棟洋樓的時候,到處都走遍了,這裡的房間內除了一些垃圾,愣是什麼都沒有,除了三樓最後一個房間,我記得那是一間嬰兒房,房內一應俱全,嬰兒的推牀,小玩具,那叫一個鋪天蓋地,而當時蔣盈正是見到了這個房間,才決定要留下來住一天。
蔣盈是一個冒險精神及強的女生,一般女生怕的東西,比如蛇,蟲子等等,她都可以一把捏着,這也正是我不看她情書的原因,找一個這樣的女朋友……其實也是需要勇氣的,所以我佩服許衝的勇氣。
在這洋房的三樓,一共有五個房間,我緩慢的走去,將這些房門逐一打開,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棟洋樓內的所有房間的正中央,幾乎都有一些被人祭祀過的痕跡,而在這些房間的大門外,都相繼貼了一些黃色符紙,而這些符紙,我們上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我記得是沒有的。
所以,這間老宅內,在最近這幾年,應該也出過事,至少,這之所以會被人稱之爲鬼宅,也不是沒有什麼道理的。
隨着一扇又一扇門的打開,我依舊沒有見到蔣盈的身影,直到我走到了最後一扇房門前,擡手欲將其推開,可房門居然是被反鎖了,我無論怎麼推,這門都依舊原封不動。
“砰”的一聲,我擡腿就朝這扇門內踹了進去,下一刻整塊木板頓時就從我面前倒下,緊接着,我看到了一張嬰兒牀,以及那一雙盤旋在半空的血色雙腿。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往後退了幾步,再擡頭朝這房間的天花板上方看去,是蔣盈……
此時的她,正被一根粗繩饒着脖子,懸掛在了這房間的吊燈之上,而最令人驚恐的是,一尊被烘乾的小鬼像,正堂而皇之的待在了她那被破開的小腹中央。
可能聽到了我那陣踹門聲,許衝這時也從樓梯下爬了上來,而當他站在我身旁,看到蔣盈的屍體時,他的渾身都在顫抖。
“蔣……蔣盈……”
我一把拉住了正欲往屋內衝過去的許胖子,而後拿出了手機,給方源打了一個電話,後者在聽到我說這裡有命案的時候,什麼也沒說,直接就將電話給掛了。
我抱着許衝,而後嚥了口唾沫,瞥眼朝那半空的蔣盈看去:“沒事了,沒事的。”
但其實我知道,許衝這些年來一直都放不下蔣盈,畢竟她也算得上是許衝的一個初戀了。
接下來,我讓許衝到屋外等我,我也考慮到許衝的情緒,可能他先出去會比較好,而我,則是轉身就進入了這間名不見經傳的嬰兒房內。
這裡的擺設還是跟我五年之前來的時候一樣,只是在蔣盈正下方的那一灘血水中,我卻依舊看到了一些已經發黑的製片以及一些香燭,這裡的所有傢俱都積了灰,相信,蔣盈在來到這房間裡面的時候並沒有對其多家打掃。
距離蔣盈失蹤到現在也有一個禮拜了,在這一個禮拜裡面,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也沒有人能夠找得到她,所以,不排除她這一個禮拜,就待在了這裡。
我第一時間並沒有觀察屍體,而是觀察起了這房間四周的環境,這房間內沒有一塊地方是整潔的,試想一下,如果蔣盈在這裡住了一個禮拜,那麼這個房間內,總有一塊地方是乾淨的吧,至少,她需要坐着。
但很遺憾,我沒有找到,也就是說,蔣盈要麼是被人殺死之後擡到這裡來的,要麼,她在來到這裡的時候就被人殺了。
不過,按照屋內的血漬以及一旁被丟棄在地的小腹皮肉來看,我更傾向於後者。
再加上我在踹門的時候隱隱約約就聞到了一股子腐臭味,進門之後這股味道更甚,所以就算我不看蔣盈的屍體,我也知道,她的屍體已經開始進入了腐爛期。
兩分鐘後,我站立在蔣盈身前,擡頭一看,她那張耷拉往下的腦袋啊瞬間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她死亡時,嘴角向上,看上去像是在微笑,而舌頭,則可能是因爲粗繩勒住了她的脖子,從而導致舌頭往前伸展。
而她的左半邊臉上已經開始出現了腐肉,但不難看出,蔣盈的臉青紫腫脹,皮膚上也隱隱約約出現了一些常規性的血點,我在一旁搬了張凳子,用手撐開了她的眼睛,眼白處有很多相互融合成斑片狀的出血點。
她……是窒息死的。
緊接着,我又馬上觀察起了蔣盈脖頸以下的勒痕,卻出乎意料的發現,這勒痕就只有一個。
蔣盈是窒息性死亡,而勒痕就只有一個,也就是說……她……是自己上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