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側寫室呆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期間我一直抱着周瞳,生怕他因爲緊張而忘記那個女人的樣子,而林妄,則端坐在我們對面,單手拿着一支畫筆,在周瞳的敘述下將周瞳印象中的那個女人用側寫技術化了出來。
說實話,林妄算不上一個真正的側寫師,真正的側寫師雖說在20年世紀70年代就已經存在,而且他們大多數都是經過專業訓練而成的,他們通過作案手法,現場佈置,犯罪特徵等分析比對,來勾畫案犯的犯罪心態,從而進一步確定嫌疑人的人種,性別,年齡,背景,外貌特徵,性格的點,而對其進行預測,以便警方縮小範圍,即使制止犯罪行爲的延續。
更爲人樂道的是,現在在國外有很多連環殺人案的案例,都是藉助犯罪側寫師來進行偵破的。
顯然,林妄沒有這個本事,所以,在一般常規的模擬比對中,林妄只是充當了一個素描師的角色。
但聽說他最近也在進修側寫師這個職業,希望藉助犯罪心理學,來快速提升自我的偵查意識,逐而變成一位真正的側寫師。
其實呢,他的意思我懂,現在他的這份職業賺的不多,頂多就把他當成一分活來做,但如果真的考到了側寫師執照,那他在警界,可就真算的上吃香了。
因爲周瞳的不確定那個女人的眼睛是雙眼皮還是單眼皮,所以林妄耐心的又在另外一章紙上畫了一個單眼皮,而在我們面前的紙上又畫了一個雙眼皮,進行比對,最終確定那個女人是雙眼皮。
他這人,就這點還過得去,畢竟學畫畫的,性子也都是被磨出來的。
“好了,你看看,是這個女人不?”半個小時候,林妄完成了最後一筆勾勒,然後將我們面前這張素描紙從畫架上取下,呼出一口氣後放在周瞳面前,輕聲問道。
周瞳在看到這張素描像時,馬上點了點頭,說就是這個大姐姐,長得很漂亮,而且她的身上,還有一股子茉莉花香。
我點了點頭,將這張側寫畫拿在了手上,而後抱着周瞳就離開了側寫室,期間沒有跟林妄說過任何話。
“喂,你個王八蛋,吃幹抹淨就想走人?白瞎了我半個小時啊,不行,你今兒個不給我減掉一千塊錢,別想走。”林妄見我拉着周瞳就朝門口快步走去,當即一把就拉住了我。
我眉目微皺,眯着雙眼,側身回頭看着正拉着我手臂的林妄,低聲說道:“一張側寫五十塊錢,這是隊裡的明碼標價,起來就問我要一千塊錢?你這是在作死啊?”
“哎喲,大哥,最近真的是揭不開鍋了,你看,我報心裡班要錢吧,租房子要錢吧,吃飯也要錢吧?哪兒都要錢,減點兒,減點兒……”林妄張着那一口大白牙,說話間就跟我討價還價了起來。
我嘆了口氣,將周瞳放在了一旁,並囑咐他捂着耳朵,閉着眼睛,直到我回來都不可以張開。
等周瞳按我話做了後,我轉身一個微笑,直接就跟拎小雞崽子一樣,一把拉着林妄後衣領處就將其拖入了側寫室內。
五分鐘後,我摸了摸我雜亂的衣領,隨後一手拉着周瞳,一手拿着那副出自林妄之手的素描畫,直接就下了三樓辦公室。
“方怵,你這個王八蛋,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我走在另外一條樓道中,從後不斷傳來林妄慘痛的叫聲,只可惜,現在這個時間點,有上班的,可能也就只有我們三組了。
下去之後,我看見李炎在辦公室裡似乎在鼓搗着什麼,走過去一看,這貨正和我表妹聊的起勁,見我來後,他也沒遮遮掩掩,只是默默地將我手上的素描畫接了過去,問這妞是誰。
“和左凌風接觸過的女人,按照人臉,幫我查找一下戶口,按照周瞳說的,她打電話的時候,說過本市話,應該是本市人。”我拿了一瓶綠茶打開,並遞給了周瞳,隨後我就坐在李炎的旁邊,繼續問道:“左凌風的資料出來了麼?”
“恩,已經出來了,你看一下,我先登錄戶籍庫,人臉比對,至於這孩子……諾,我這裡還有幾包辣條,一會兒叔叔們送你回家。”李炎一邊開着電腦,一邊從抽屜裡拿出幾包辣條,直接就遞給了周瞳。
而周瞳在看到這些辣條的時候,兩隻眼睛就跟冒着金光一樣,他乖巧的打開了辣條包裝,隨後就跟吃着什麼大餐一樣,一根一根的吃着,表情還及其享受的樣子。
我坐在自己辦公桌的電腦前,仔細的翻閱着李炎調出來的資料。
按照資料上所說,左凌風自小就在東市生活,在大學裡認識了其妻子申蕭,並在大四那一年,兩人結婚,至今無子。
據同事上門調查所錄取的口供,其妻子一直都很支持左凌風的事業,家中也養了很多貓,兩人的氣氛非常和睦,這件事,也得到了兩人的令居證實。
我看了一眼他們的家庭住址,和我剛剛去的貓舍大約也就三點幾公里,看到這裡的時候,我瞄了李炎一眼,問道:“住的那麼近,你怎麼不跟我說,順路就過去了。”
李炎輕聲笑道:“方源說,上次就是你報死的,弄得人家老太太直接進了醫院,這次要再讓你去,恐怕不得搞到人家老婆跳樓了?”
我一臉嫌棄的看着李炎,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繼續低頭看了下去。
警方到左凌風家的時候,申蕭,也就是左凌風的合法妻子正在家中做飯,聽到左凌風死訊的時候,其妻子還以爲我們的同事是騙子,再三經過查證,這才證實我們那幾位同事的身份。
按照那幾位同事所說,在他們證實左凌風的確死亡了之後,申蕭一度傷心欲絕,直攤在了家中客廳內,他們的筆錄,也擱置到申蕭能夠開口說話爲止。
這也從側面印證了那些鄰居的口供沒有問題,他們夫妻的感情,也算是非常和睦。
緊接着,我又翻到了下一頁,在申蕭的口供中,左凌風從開店那天起,作息時間很規律,早上八點開店,下午十二點申蕭給他送飯過去,然後一點鐘左右,他再去貓舍按時餵養那些配種貓以及他在附近收養的野貓。
當天也是如此,一切都沒有預兆,只是她在十二點鐘過去的時候正巧看見左凌風接了個電話,說是有個領養人正在去往貓舍的路上,他得過去開門,所以讓申蕭將飯菜放在店內,等他回來吃。
當時申蕭也沒有想那麼多,按照左凌風的囑咐,將飯菜放下就回家了。
沒想到,竟傳來了這樣的噩耗。
當我們的同事問起左凌風是不是有什麼仇家的時候,申蕭當即搖了搖頭,否認了他們的這個想法,按照申蕭所說,左凌風爲人謙卑,這也是她爲什麼會在跟左凌風談了一年之後,就馬上結婚的理由,而且自結婚之後,左凌風一直對她以及她的家人都很好,每一次過年都會照顧她家人的感受,先在本市過年,然後大年三十,再回東市過年。
而在這些資料上,沒有一個人說左凌風不好的,哪怕一點點都沒有。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十全十美的好人,左凌風今年才二十三歲,開了一家貓店,而且還收養附近的小貓,他很有愛心,也很善良,但善良,並不足以成爲全世界都要覺得他是好人的理由,比如那些存有妒忌心裡的好人。
左凌風的生活是美滿的,家人和睦,妻子又那麼賢惠,工作上,又能賺錢,左鄰右里都對他津津樂道,這是所有人都向往的生活。
當然,這都是一些表面的,人都存有私心,左凌風也不例外,而我們的工作,就是找到左凌風的那跟線,然後跟着那根線,再慢慢地找到最後的真相。